一輛黑布加迪飛速疾馳在城市道路上,司機明顯覺到唐景洲的焦躁,將車子的優勢發揮到極致。
紅綠燈分叉路口,司機探頭掃了眼後座上滿疲憊的男人,試探地問:“唐總,我們現在是去......”
“去盛世。”
司機這次低調地將車子停在不遠的花臺中間,唐景洲安靜地坐在後座上,時不時抬腕看下時間。
要不直接去公司找呢?以對工作的看重,估計會被當場攆出來。
唐景洲了額頭。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從杉磯趕到這一顆提著的心始終落不下來,唐景洲焦躁地了外套,又松了松領帶,好似也沒好多。
司機猶豫道:“唐總,要不......您閉眼休息會兒,我替您看著。”
已經連續三天沒休息的他,此刻已疲憊至極。
不知什麼時候睡著的,再次醒來,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唐景洲來不及多想,趕忙摁了接聽鍵,聽筒里的驚喜聲清晰地傳過去:“姜小綰,你下班了?”
對面的人明顯頓了一下,不答他的的問題:“你回國了。”
是平靜的陳述句。
唐景洲混沌的腦子倏然清醒幾分,他快速推開車門下去,一凌冽的寒風吹散了上的熱氣,視線朝盛世集團大樓門口落去,空無一人。
甚至連進出的員工都沒有。
“是,我在盛世樓下,你在哪,我去找你。”唐景洲聲音有幾分急切,還有幾分不知所措的心慌。
電話那頭沉默半晌,淡漠的聲音傳來:“不必了,電話里說。”
聲音里的冰冷清晰地傳遞給他,唐景洲有些挫敗,明明走之前對他已經沒那麼抵和抗拒,怎麼去了一趟杉磯,又變這樣。
“姜小綰,你在生什麼氣,你告訴我。”
“沒有。”姜綰說,“你既然回來了,我們明天去把手續辦完,再拖下去就沒意思了。”
連日奔波的疲憊忽然如水般襲來,唐景洲將手機換了只手,無力地靠在車上。
“姜綰,有事就要說出來,不說出來我怎麼知道我哪兒做得不對,我要怎麼跟你道歉。”
“你沒有哪兒做得不對,你也不需要跟我道歉。”姜綰拎著包站在十字路口,左右兩邊的車流背道而馳,的聲音比這料峭的寒風更冷。
“下周一民政局見。”姜綰說,“辦完手續我們不要再聯系了。”
下一瞬,電話里傳來冰冷的嘟嘟聲。
唐景洲保持通話的姿勢沒,直到司機遠遠地跑過來,他才回神收了電話揣進兜里。
“唐總,盛世今天下午集團建,公司沒有人。”司機跑的氣吁吁,里的霧氣被寒風吹得七零八碎。
怪不得電話里是混的車流聲。
唐景洲扔了煙,收起晦暗的緒彎腰坐進車里:“去盛世園。”
【姜小綰,你下來我們談談。】
【你要判人死刑,總得讓人知道犯了什麼罪?】
【你不說,你讓我怎麼哄你。】
【......】
【姜小綰,你再不下來我要上去了。】
【姜小綰,我好累......】
姜綰坐在落地窗臺的搖椅里,米白的羊絨披肩散散地搭在肩上,窩在懷里的小可樂,時不時的“喵~”兩聲來回應麻麻的親。
窗外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燈閃爍,桌上的手機震不斷,發出與大理石桌面的嗡嗡聲。
“喵~”
“麻麻不想理這個人。”
小可樂像是聽懂了姜綰的話,跳至口前抬頭蹭了蹭下顎,姜綰摟住,眼底有淚在閃。
樓下落地窗外的花臺停車位上,一人一車相靠而立,昏暗的路燈撒下斑駁的疏影,男人的臉比這夜更沉。
司機不解:“唐總,您......怎麼不上去啊。”
樓上不是也有您的房嗎。
前幾天不是剛剛耍賴將對面的房子過戶到太太名下,還拿出婚前協議專門去了一趟盛世,證實他住進去的合理。
唐景洲了有些酸的眼,眸底全是挫敗,嗓音低啞:“上樓看不見。”
這里,至能看見屋里的燈。
司機垂眸。
翌日早起的姜綰,收拾好小可樂,拎著垃圾袋下樓。
“姜小姐早啊,又扔垃圾啊。”樓下的清潔阿姨有些臉,見下來熱地跟打招呼。
“早。”
經過花臺停車位,姜綰瞥見一堆燃了一半的煙頭,阿姨抱怨的聲音接著傳來:“這都兩回了,還是同一個位置,這人有什麼了不得的事非要在樓下一夜的煙。”
姜綰腳步滯了瞬,隨後走得更快了。
中午從會議室出來,姜綰喊初玖到樓下吃海鮮,上次因為唐景洲忽然打斷沒能吃上,初玖已經在跟前抱怨好幾回。
兩人走到一半,電話響了,是中心醫院的孟醫生。
姜綰心里一驚,快速摁了接通鍵。
“喂,孟醫生,姑姑的藥又出問題了嗎。”
孟醫生剛做完手出來,剛收拾好就給來了電話,聽出的張趕忙安:“不是不是,你別張,我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醫院來了個投資方,在心臟科設立了專項,姜夫人的病例也包含在。”
“什麼意思?”姜綰聽得雲里霧里,聲音有些急切。
“意思是說,這個投資方為了造福社會,主將杉磯對口醫院的進口藥技買斷并引進了咱們醫院,而且就設在心臟科。”
孟醫生說得開心,“以後啊,再也不用擔心姜夫人斷藥的問題了。”
姜綰愣忪半晌,保持著通話的姿勢沒,覺僵住了。
初玖擔憂地輕輕推了一下:“經理,你怎麼了?”
姜綰猛地回過神,給初玖轉了500塊,急急往外走:“你自己去吃,我有急事,你下午幫我請個假。”
“啊,哦好,你小心點......”
姜綰飛快地上了出租車,疾馳而去。
孟醫生的聲音還回響在耳邊,“投資方聽說姜歲嵐士是典型病人之一,想見見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