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渭分明的鮮明對比。
有個小輩見狀覺得好笑，指出來，“三叔和三嬸嬸真好，九叔和九嬸嬸怎麼看起來，不太的樣子啊。”
小孩語出驚人，飯桌上大部分人都朝他們投來目。
沈棠後脊僵直，尷尬地看向聞鶴之。
男人段位比高多了，一派氣定神閑模樣，用公筷往碗里夾了塊魚，“老婆，你喜歡的青魚，嘗嘗。”
溫款款，微，用行證明。
沈棠在眾人探究的目中低頭嘗了一口，發現確實很不錯，也順手禮尚往來地往他盤子里夾了一塊，“老公，你也嘗嘗。”
那塊小青魚就這麼到了聞鶴之的盤子里。
全場氣氛沉默地安靜了三秒，沒有人敢說話。
最後，還是一旁的大嫂徐映秋指出問題，“棠棠，老九不吃魚的。”
“轟”地一聲，沈棠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好像張姨確實說過，聞鶴之不吃魚。
悄悄抬眼去看聞鶴之，生怕惹他不高興了。
卻沒想到，男人用黑筷子夾起那塊魚，迎著全場目，面不改吃下去。
“是嗎？”他的語氣慢條斯理，“可人的喜好是會變的，比如，我現在就喜歡吃魚了。”
聞鶴時剝蝦之余，瞥他一眼，有點意味深長。
最後還是聞老爺子邊的莊達品出其中深意，樂呵呵打圓場，“老九喜歡吃魚，是只喜歡吃太太夾的魚，人家夫妻之間的事兒甜著呢，咱一把老骨頭是不懂嘍。”
剛剛出聲的那個小男孩一臉懵懂，“原來是這樣，九叔好九嬸嬸啊，愿意為了嬸嬸改變喜好，簡直是神仙！”
“小小年紀的，懂什麼是神仙嗎？”
小孩言無忌：“我知道！就是和神仙一樣的。”
飯桌氣氛重新活躍起來。
只有沈棠心里不太過意的去，小聲湊到聞鶴之邊，“對不起……您，您沒事吧？”
聞鶴之溫和牽住的手，溫聲：“放心，我只是懶得挑刺，不是過敏。”
“可……青魚的刺不是很多嗎？”沈棠有點擔心，他剛剛一口咽下去，都沒挑刺。
聞鶴之停了兩秒，往盤子里重新夾了一塊魚：“你再嘗嘗，聞家的魚沒有刺。”
沈棠低頭仔細嘗了一下，確實沒有發現刺。
再次想起，很久之前看到的某富商兒子的采訪，說家里端上餐桌的魚都是傭人早就挑好刺的。
可這樣的話，又為什麼，聞鶴之會嫌挑刺麻煩呢？
－
醒春園好久沒這麼熱鬧了。
一直到日暮西沉，用過晚宴後，家中幾位眷嫌悶著無聊，去小花廳喝茶下棋打牌。
秦韞邀請沈棠一起，但沈棠對聞家人生地不，幾位眷的脾氣品行也不太了解，不好擅自做決定，為難地看了一眼聞鶴之。
秦韞是個直接的子，拉著先斬後奏：“好了老九，知道你在乎老婆，但也不能把棠棠憋壞啊。這都一幫男的，跟棠棠都沒有話題。”
“放心，有我在，肯定會保護好棠棠的！”
秦韞懟人事跡是出過名的，幾遍退多年，戰鬥力依舊不減當年。
聞鶴之心下稍松，朝沈棠揚了揚手機，溫和提醒：“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好。”沈棠放開了他的手，肩而過。
花影重重，聞鶴之側，目送離開。
側空下來，幾秒後。
聞鶴時走過來，語調漫不經心：“聊聊？”
聞鶴之：“嗯。”
一直到走出好遠。
秦韞才好笑地說：“真不懂，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不過，今天還真是第一次見老九這副樣子
。”
晚風拂過芭蕉葉，碧影落在白墻上，輕輕搖曳。
沈棠挽了下碎發，好奇問：“他，以前什麼樣子？”
以前認識到的，了解到的聞先生，是個紳士溫雅和善的人，凡事有個商量，也會給人足夠的尊重。
秦韞想了一會兒，說“說不上來，但很會偽裝。”
三兩花枝長過界，被秦韞輕輕撥開，半真不假地唬人，“棠棠，你可要小心哦，別輕易被他騙得連骨頭都不剩。”
花廳正口，繞過屏風，滿室茶香。
秦韞的話落在風里。
巧的是沈棠剛好抬頭，于影明暗間，同二樓的男人對視了個正著。
風月乍現，沈棠心臟重重一跳。
聞鶴之目注視著樓下孩，饒有興致挑眉。
偽裝嗎？
上流社會紳士那套，他的確是一學就會。
二樓書房。
聞鶴之慢條斯理收回視線，落座于書桌的另一側。
聞鶴時打量他許久，忽然出聲，“沈棠，就是當年那個孩吧。”
他用的是平述句，語氣篤定。
“嗯。”
聞鶴之挲著腕表，沒想瞞。
“心思夠深的，下這麼大一盤棋，連老爺子都被你算計了。”
聞鶴時見他又倒騰那塊破表，笑了聲，“你那疤，人家知道嗎？”
他問的是疤，但又不僅僅是疤。
聞鶴之反手扣住表盤，語氣平淡：“不需要知道。”
所有人都認為，聞鶴之出于頂級富貴之家，是天生的上位者。
但鮮有人知道，聞鶴之人生中有個最暗的那三年，是在南市的孤兒院度過的。
也是在那里，聞鶴之遇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月亮。
“言歸正傳，”聞鶴時給他斟了一杯茶，“向家的事，你做的是不是有點過了。”
“有的時候，放人一條生路，將來生意場上再見面，也不至于撕破臉不是？”
聞鶴之指尖挲著杯沿，滴水不：：“三哥何時竟也當起說客？”
聞鶴時輕輕一哂，“主要是向家老爺子求到我這來，三番兩次，已經嚴重影響我太太休息。”
聞鶴之了然，抿了口茶，不聲，“這事，三哥不用擔心。”
“我自有分寸。”
－
晚上九點，小花廳牌局收場。
按照慣例，聞老爺子壽辰當晚，所有來拜壽的小輩都得在醒春園留宿。
沈棠第一次知道這個規矩，心里不可避免地張起來。
這也意味著，今晚或許要與聞鶴之共睡一間房。
劉阿姨引著沈棠上到三樓，來到最里面的一個房間，擰開把手：“太太，這就是九爺的房間。”
明亮燈灑下來，臥室是個套間，很大，里面鋪著層暖香
首先映眼簾的是那墻連通天花板的書柜，各行各業書籍都有，按照科目分門別類擺放整齊，除了書，還用致的玻璃盒，擺放了一些別的零碎件。
吊籃綠蘿養在窗臺，生機，看起來像是有人常打理的樣子。
可惜，房間的正中央，只有一張床。
孤男寡共一室，同睡一張床，雖然聞鶴之說過會等準備好，可，萬一槍走火了呢？
沈棠甩了甩思緒，再次嗅到那層暖香，和聞鶴之上味道有點相似，但細聞又不一樣。
疑問：“屋子里點了香？”
劉阿姨解釋，“這是九爺說太太最近睡眠不好，特地吩咐我們點的安神香。”
難怪。
聞著確實讓人心平氣和的。
不過……聞鶴之怎麼知道最近睡眠不好。
沈棠了臉，難道是這幾天熬夜，臉上黑眼圈又加重了嗎？
真是有一點點囧。
劉阿姨將帶到，簡單代了一下一些品擺放位置後，就回去忙了。
聞鶴之還未回來，沈棠將房間簡單轉了一圈。
山絕路之際，驚喜發現，除了那張床，還擺了張沙發，一米七的長度，睡應該綽綽有余。
于是默認地，沈棠從屜里扯出被褥，在沙發上簡單鋪好，然後去洗澡。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聞鶴之又事先吩咐過了，浴室里擺著一整套和家里一樣的洗浴護用品。
彎腰，用卸妝棉細致地掉臉上淺淡的妝容，也許是安神香的作用，繃了一天的神經也緩慢地松懈下來。
洗完澡，一時半會睡不著，沈棠盯上了聞鶴之那一墻的藏書，里面有一本封面稍微有點驚悚，名字《尸變化圖鑒》。
拿著手機爬上梯子，拍照，給聞鶴之發過去。
沈棠：【[圖片]】
沈棠：【我可以看你的書嗎？】
宴客廳熱鬧，幾位世伯正在下棋，偶爾扯到兩句市場現狀。
聞鶴之點開沈棠發過來的圖片，看到書名時，腔里悶出一聲低笑。
都記不得是什麼時候買的了，也是難為能找到。
票期權，熱鬧紛雜的名利場像是另外一個世界，而他正滿心閑地回著妻子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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