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月朦朧，吊籃綠蘿懸在半空枝葉晃。
聞鶴之溫注視了一會兒，用空出來的右手，輕地替沈棠掖了掖被角。
從此以後。
或許他表達思念的方式，不再是手腕上的丑陋傷疤。
第29章 他很會接吻。
顛三倒四做了一夜的夢,沈棠醒時，屋安神香已熄好久。
九月初正式秋，清晨的空氣里籠著一層薄薄山霧,天氣已經開始有點涼了。
山鳥啁啾婉轉,一滴水從芭蕉葉上輕垂。
鬧鐘沒響。
距離上班的時間應該還早,能繼續睡個回籠覺。
昨晚沒拉窗簾,太線晃眼,沈棠眼睫輕，又迅速闔上，想手去擋。
卻發現,手心無意識攥了個什麼東西。
指尖了,形狀不像手機，溫度是熱的。
昨晚睡著時，覺夢里,確實好像是抓住了個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難道不是做夢？
再度睜開眼，看過去。
卻發現，抓住的,不是別的任何東西，而是——
聞鶴之的左手！
呼吸差點停了一拍,早起的睡意也都被嚇得散了個干凈。
沈棠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場景。
本來預留給聞鶴之的床被睡了,而這間房間的主人，聞鶴之……
此時正闔著雙目，一米九的高個子安靜倚靠在床沿，床邊連著書柜，空間窄小，他一雙長本施展不開。唯一能自由活的手，腕骨輕凸,冷白勁瘦，竟然還被牽了一整晚！
沈棠反復在腦海里回想，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驚悚的事。
卻什麼也回想不起來。
該不會夢游了吧？
沈棠指尖微蜷，有點張，試探地了一聲：“聞先生？”
回答的是房間里機械掛鐘齒緩慢的走聲。
從窗外枝繁葉茂的國紅楓中進來，細細碎碎的金落在床沿，為男人廓鍍上一層薄薄的，空氣里安靜的出奇，沈棠第一次見到這樣狀態下的聞鶴之。
他應該還沒醒，眉眼松弛，毫不設防地。
好適合為非作歹。
沈棠提起的心稍稍放下，視線也逐漸變得明正大。
聞鶴之的骨相高偏冷，眼窩深邃，每一平仄都恰到好，是濃系的輕混長相，廓卻又著東方人的和，溫雅貴重。
沈棠猜，這可能是因為，他的母親是位中德混南市人的緣故。
窗外風起，枝椏輕晃，落在男人濃長的眼睫上，似蝴蝶翩飛。
鬼使神差地，沈棠手，想要一。
這幾秒的時，像是被人刻意按了放慢鍵。
聞鶴之其實醒了
。
早在沈棠手指輕晃的第一下。
他是個對周圍環境保持高度敏銳的人，包括小姑娘落在他上的視線。
因為閉著眼睛的緣故，其他和覺都變得更加鮮明。
他到，小姑娘牽著他手腕的手漸漸松了力道，隨後，床墊輕陷，在朝他這邊靠近，發輕過肩膀、頸側，帶著清新的梔子花香氣。
的指尖溫熱，似乎在用手指丈量他的睫長度，兩秒過後，得出結論。
“睫這麼長，怪不得上次……掃在臉上有點。”
的幾秒刻意停頓，像是回憶、又像是回味。
聞鶴之心底輕笑了下。
沈棠學著之前聞鶴之的樣子，輕輕描繪著他的五，指尖順著鼻骨，輕輕下，落在了峰上。
“竟然有珠，平時總抿著，都看不出來。”
停了兩秒，想起之前在哪里看到過一條評論，“好像……據說有珠的男人，都很會接吻。”
聞鶴之頓了下。
室安神香氣盡散，只有孩上淺淺梔子香縈繞鼻尖，心頭。
這種神的未知令人著迷，他開始期待，的下一步作。
然而，沈棠的手指沒有再往下，點到為止。
垂眸，重新將視線挪回了聞鶴之的手上。
他的襯袖扣解開微卷了幾道，沒戴那塊腕表，更襯得指節修長，骨骼的每一寸弧度都像是雕細琢過的完，冷白皮下，是脈絡清晰微微凸起的青筋。
連手都長這麼完。
沈棠下意識挲了下，卻意外到他腕骨背面的一小塊輕微不規則凹陷。
面積不大，等第二次嘗試去的時候，男人已經醒了。
沈棠立馬回手，尷尬地打招呼：“早上好啊！”
聞鶴之沒戴眼鏡，睫輕輕掀起，灑落，斑搖搖墜似蝴蝶，眼底困倦不濃不淡。
“早。”
他直起，高大的影籠罩下來。
沈棠心里忐忑了下，試探地問：“您，什麼時候醒的？”
空氣似乎靜了靜。
男人不不慢撿起丟在床頭柜的百達翡麗手表，慢條斯理系上。
沈棠忐忑地看著他，然而下一瞬。
“嘟嘟嘟——”
是忘在外間的手機鬧鐘，突然響起來了。
聞鶴之停了一秒，殘忍勾：“太太，你該起床了。”
沈棠瞬間什麼疑問、脾氣都沒了，心如死灰，垂頭喪腦地穿鞋，走進盥洗室。
九月的第一天，的全勤獎不能丟。
後。
聞鶴之目輕垂，手腕上那倒陳年舊疤，已經被腕表遮好。他指尖微頓，挲了下，不聲。
－
初秋的天氣有點涼，聞鶴之出門前，折返上樓去拿了件披肩。
沈棠咬著面包，坐在樓下等。
聞老爺子年紀大了，昨日壽宴開心折騰晚了，如今這個點沒起來，醒春園里傭人們正在澆花灑掃，鳥雀在枝頭撲飛，倒也是一番熱鬧景象。
大清早，向豪跟著父親向淮生拎著賠罪道歉的禮品，求上了門。
“待會兒見到聞老爺子，知道怎麼說了嗎？”向淮生不放心問。
“知道了，爹地。”
向豪沉默了一下，還是有點不理解，“不過，我真不知道我哪里錯了？”
這幾日，向家企業資金鏈即將斷流，向淮生求了很多人，但皆因為向豪得罪了聞鶴之，無一人愿意施以援手。
可向豪他思來想去，也想不明白，到底何惹了聞鶴之的不快。
向淮生皺眉，語氣不自覺嚴厲起來，“不管哪里錯了，聞先生說你錯了就是錯了。”
“難道你還嫌給家族帶來的麻煩不夠多嗎？”
“……是。”向豪憋屈應著。
走到延廊，劉管家迎上前指路，向淮生立馬換了笑臉，和他客套，順帶恭祝聞老爺子九十大壽。
劉管家臉上掛著嚴謹的職業微笑，“這個點，我家老爺子還沒起，勞二位先移步小花廳靜等片刻。”
“好的。”向淮生笑著應著。
向豪不太樂意地跟在後面，視線不安分地四晃，突然看到側方一間廳室坐著個悉的影，正耷著眉，苦地咬面包。
向豪心中一頓，下意識和向淮生說：“爹地，我突然想到還有一樣東西沒拿，我去拿一下。”
這次向家道歉誠意很足，送來的東西兩只手都提不下，落了一二件也屬實正常。
向淮生不疑有他，只是叮囑：“快去快回，莫要貪玩惹出事端。”
向豪應了聲，卻沒放在心上。
向淮生跟著劉管家到了長廊盡頭，步小花廳，而向豪沒重重花影後，探窗，到了沈棠面前。
沈棠這會兒正百無聊賴刷著早間新聞，等著聞鶴之下樓將披肩拿來，面前突然躥出一個人影，嚇了一跳。
“沈棠，你怎麼也在。”向豪不懷好意地靠近，“該不會是知道我要過來，提前等我的吧？”
沈棠驚魂未定，抬眼看是向豪，後退一步：“請你注意分寸，向公子。”
向豪上下巡視一眼，嘖嘖兩聲，“拒還迎啊，上次那個司機真是你男朋友，還是為了釣我，故意雇來的演員啊？”
他在圈子里混多了，用這樣手段上位的他也見過，但能這麼猜想的原因，本能地還是因為不愿意承認，那天當著眾人的面跟一個司機打架，還打輸了。
“不過，你是個明智的，跟了我你可以辭掉工作，安心在家養胎帶娃，一輩子生活無憂無慮，不用看你那偏心的父母的臉了。”
沈棠服了他的腦補能力，但因為這里是聞家，不敢把事鬧大，于是低聲提醒，“向公子，麻煩你注意分寸和場合，這里是聞家。”
“拿聞家我。”向豪渾不在意，“聞家怎麼了？我難道會怕他聞鶴……”
話說到一半，面前囂張的人突然消了聲，連氣焰也滅了大半。
沈棠還在疑，就聽到後傳來一道帶著笑音的男聲——
“看來，令公子并無伯父說的這般誠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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