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訪和對話的形式并不相同,對話通常更多會考慮到化或者緒價值的提供,但采訪則是盡可能地從被采訪者口中挖掘信息量。
如何能讓采訪對象放下戒備,敞開心,說出更多有用信息,更為考驗一個記者的專業能力。
高易問鼎F1賽事最高獎項,這麼多年遇到的采訪記者數不勝數,為了挖掘有用信息,各個記者的采訪風格或犀利或迫或附和,高易早就有了一套應對模版。
本以為這次采訪又是和之前一般無二,提問、附和、上價值三件套,最後再套一個虛有其表又爭議十足的標題當噱頭,吸引流量。
會答應這次專訪并不是因為覺得沈棠能力有多出眾,而是俱樂部需要招商,高氏集團都需要曝,和合作炒流量也不失為一種手段。
但隨著采訪的逐漸深,高易才驚覺自己竟然不知不覺敞開心,對著鏡頭講了太多從前不會講的話題。
從年時父親給與的的期許和力,到選擇為職業賽車手時的孤注一擲。
異國他鄉,凌晨四點霧都冰冷蒙的天,力量訓練時繃直了的脊背線,以及想要站在世界級大賽領獎臺無法撼的野心。
再到因傷退役後,面對全世界不理解的謾罵聲音的無措、無奈、與憾……
方方面面,將一向維持的驕傲面面一點點融碎,出下面最真實的皮。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因戛然而止的停頓,亮晶晶的黑眸彎彎關切地看著,詢問是否不太舒服。
一張桃花面綻開盈盈笑意,真誠溫如暖玉、乍開天。
察覺不到半點諂與試探,有的只是悄無聲息的關切和親近。
像是相多年的好友,只是坐在一起敞開心扉,聊聊過去的傷疤而已。
高易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沒事,采訪依然可以繼續順利進行下去。
只是心對這次的采訪,真正重視了起來。
長達四十分鐘的專訪,沒有用到提詞和任何手稿,就連偶爾引申出觀點也是充滿趣味,足以現一個記者的專業素養。
十點四十五的時候,專訪正式結束,沈棠站起來謝幕Q流程。
攝像機停止錄制。
高易輕抿了口咖啡,“沈記者,你和我遇到的記者都不太一樣。”
沈棠放錄音筆的手一頓,做出洗耳恭聽姿態:“哪里不一樣呢?”
“很難形容,”高易扯,認真地說:“但你真的很適合當一個記者,讓人有想要和你傾訴的。”
“也有可能是我們比較投緣?”沈棠半開玩笑道。
謙遜不冒進的同時,又大大方方。
辦公室里的氣氛也因為這句話,變得一下子輕松下來。
高易看沈棠目里多了幾分欣賞,掃了眼手表,“正好到飯點,我請二位記者吃個便飯吧。剩下的我們邊吃邊聊?”
這次的專訪足夠們回去寫一篇有深度的報道,但其中有些細節還得再詳細確認。沈棠本來打算找個時間再約高易吃頓便飯詳細問問,沒想到對方先一步主提出,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俱樂部新開的粵菜館,會員制,即便價格貴的離譜,開業兩個月至今仍然座無虛席。
高易顯然是常客,便有穿著廣式旗袍的侍應生小姐姐稔將們引至專屬包間。
正午穿過雕刻的花窗,落下斑駁剪影,侍應生關上沉重的大門,同邊同事提起;“今日高二小姐也來我們寶蓮樓吃早茶呢,要不要過去知會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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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窄長走道最盡頭。
高初宜留歸國不久,也不著急接手家中生意,整日就拉著圈那群狐朋狗友一起瘋玩。
昨兒個剛跟柏熙革去盛旭的酒吧蹦了個通宵,不想回家聽家里老爺子啰嗦,索找了家粵菜館慢悠悠吃早茶。
柏家雖然是清流之後,但到底也同屬一個圈子,再加上柏熙革本人事業心確實不算強,幾個人從再國留學那會兒就常混在一起。
不過混歸混,聽說高家長高易也在這家粵菜館,他們高低還是要過去打個招呼的。
兩間包間隔得不算遠,繞過長廊的屏風,侍應生正好推門上菜,他們三個也跟著一起進了包間。
“姐,我還準備說待會兒打包一點茶點送去你俱樂部呢,沒想到你也來了。”
高家人口簡單,高初宜對高易這個姐姐還是很親近的,視線在席間隨意掃了圈,“這兩位是?”
“今天剛好有個采訪,離得近就過來了。”高易笑著解釋,“這是港臺的沈記者和莊記者。”
高初宜了然,大方地跟他們介紹:“你們好,我是高初宜,這是我的兩位朋友,柏熙革和盛旭。”
沈棠恰好此時抬頭,對視的瞬間,臉上禮貌的微笑滯住——
柏熙革下意識喊了聲,“嫂,不,沈記者好。”
盛旭也跟著反應過來,“你們好……。”
一陣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寒暄過後,高初宜很自來地坐下了。
柏熙革和盛旭兩個對視一眼,也只能陪著坐下。
“沈記者你好面,”高初宜很不見外地給自己倒了杯茶,又盯著沈棠的臉,回想了好幾秒才終于想起來,“你是不是……之前給聞鶴之做過專訪的那位沈記者呀?”
沈棠有些意外,“高小姐看過那期專訪?”
高初宜似乎回想起來了什麼不好的回憶,“也就看過一點。”
這話說出口,翻著菜單預備加菜的高易忽然掃過來一道鋒利的眼刀。
“父親不是讓你把那檔金融欄目里的所有訪談,都全部看完的嗎?”
“哎呀姐,”高初宜拉著高易的胳膊撒,“本來金融局勢就很枯燥乏味,那些老頭還一個個都禿腦門都反了,也就聞鶴之比較帥,還看得下去一點。”
“不過沈記者,聞鶴之那個冰塊臉是不是很難相啊?”
沈棠想了下,認真地回,“還好,聞先生是個好人。”
“真的假的?”高初宜顯然不信,“之前在國讀書那會兒,我們學校三位金發碧眼材火辣的學霸校花同時公開追他,結果這人定如老僧,拒絕起來毫不顧面。”
高初宜也在斯坦福GSB攻讀碩士,算得上聞鶴之的直系學妹,一直到現在學校里關于這位杰出校友的輝事跡還廣為流傳,關于他從不朋友的猜測也是百上千。
高初宜挑了其中最有意思的一則來講:“大家都覺得他是gay!”
“噗——”
柏熙革差點一口茶水把自己嗆死。
高初宜這大小姐說起話來上也沒個把門,竟敢在人家正主老婆面前說他是gay!
柏熙革怕這事兒真鬧誤會,到時候聞鶴之那邊說不清楚,于是趕解釋。
“那啥,嫂、沈記者你別聽瞎說啊,我九哥不談那是因為心里早就有喜歡的孩了。”
話音未落,沈棠心臟重重掉一拍。
按理來說,聞鶴之喜歡的人是男是,是誰都跟沒關系。
這樁婚事本就是一場意外,他們之間沒有,
甚至在此之前連面都沒有見過,無論是從格還是地位都不匹配。
想到這里,沈棠長指微蜷,心臟後知後覺泛起一陣酸。
柏熙革本來還以為自己暗示的足夠明顯,直到盛旭在桌底踹他,才驚覺可能自己也闖禍了。
氣氛逐漸變得有些詭異。
最終還是高易出來打圓場,說了聲:“見笑,小妹不懂事說話。”
場子再次熱起來,但由于多了三個不相關的人,有關采訪細節沈棠也沒再好多問。
直到散場時,才和高易互相加上聯系方式,約定屆時直接在線上確認,效率更高。
出寶蓮樓後,沈棠隨手攔了輛的士。
一直到司機開出去好遠,莊羨看著一臉平靜打開電腦敲采訪稿的沈棠,才猶豫著問。
“棠棠老師,我怎麼覺你有點魂不守舍的?”
沈棠敲字的手一頓,心里酸綿,面上不太自然地反問了句:“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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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蓮樓的煙室,雕刻的木窗半開著,正好可以看見紅的士融城市車水馬龍的川流。
柏熙革自覺闖禍,給遠在大洋彼岸的聞鶴之撥過去兩通電話負荊請罪。
可長長忙音過後,都沒被接通。
澳洲這個點是下午兩點多,知道聞鶴之忙,于是柏熙革改為發消息。
柏熙革:【哥,有個事跟你說,十萬火急!】
柏熙革:【你看到消息一定要給我回電!是關于嫂子的!】
柏熙革發消息時,聞鶴之正在澳洲Mirari能源集團談收購事宜。
Mirari能源是塊香餑餑,幾乎掌控著整個半個南澳的出口量,全球不資本盯著這塊羊。
但在其中,聞洲集團開出的條件無疑是最好的,更何況集團掌權人不遠萬里親自飛來洽談合作事宜,給與了合作方最大程度上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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