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瑯驀地垂下眼瞼,像是做出什麼重大決定,半晌後才輕輕吐了一口氣,低了聲音:“話說得很對,只是做起來難。”
裴清晝大概明白的意思了。
室溫暖如春,他的心卻在頃刻間墜進了冰窖里,止不住地發冷。
但他卻能平靜地問道:“你想告訴我,你還是放不下過去?”
奚瑯點了點頭,沒有抬眼看他:“有一點點。”
說完這句,才抬起頭:“我……”
忽然發現裴清晝的臉沉得嚇人,比昨天對著裴鈺時還要嚇人一百倍。
沒見過這樣的裴清晝,仿佛看到一頭正于暴怒邊緣的獅王,下一秒就要沖著咆哮出聲。
張了張正要說話,猛地被裴清晝打斷。
他著奚瑯的眼神沉得發黑,幾乎是繃著聲音開口:“你準備怎麼辦?跟我解除婚約?”
“啊?”
“可惜現在不行,我們的婚期剛剛定下,很抱歉我不能如你所愿了。”裴清晝閉眼了眉心,企圖平眉間的褶皺。
在奚瑯臉呆滯時,他緩緩睜開眼,掃視了一圈周圍,“最近降溫幅度大,你沒事最好不要出門了,想要什麼就讓傭人去準備。”
奚瑯琢磨了下,呆呆反問:“你什麼意思?”
裴清晝微微一笑,漸漸恢復了往日的溫文爾雅:“你不是喜歡待在屋里不出門嗎?就這樣待一輩子,食無憂,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不好嗎?”
“……”
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奚瑯盯著裴清晝看了半天,對方也站著不任由打量,只是戴了一層假笑面的臉著實不太好看。
沉了口氣,試探問道:“你要不要……”
“不要。”裴清晝想也不想就拒絕。
解除婚約?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奚瑯一改往日冷淡平緩的說話方式,倏地提高聲音:“你聽我說完話行不行?”
裴清晝老神在在:“你說。”
說了也不聽。
奚瑯說不上這會兒心里是氣還是急,反正緒不怎麼好就是了,只能等緩了呼吸沉聲道:“我是想告訴你……今天聽了韓珍妮那些話,雖然知道多半在騙我,但是我還是覺得不舒服,我想了一晚上,我可能還是會有一點點介意你有過去。”
“……?”
奚瑯不顧裴清晝的臉變化,繼續說道:“所以我想,你心里其實也會有一點介意我曾經喜歡過別人……”
“我沒有!”裴清晝猝然打斷,語氣篤定,“我不介意。”
奚瑯盯著他的雙眼:“一點點都沒有嗎?”
“……”
裴清晝避開了的目,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答道:“曾經有一點點,但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那一點并不足以影響他們之間的現在和未來,只是人的劣作祟罷了。
話說到這里,裴清晝大概知道自己對奚瑯有所誤會了,心下嘆息一聲,緩緩走上前,朝出手。
“思思,對不起,我今晚有些失態。”
奚瑯沒有接他的歉意,至表面看起來,沒有回應他手的舉,而是低頭看向面前的畫布。
畫架背對著裴清晝,他看不到上面畫了什麼。
奚瑯將雙手背在背後,慢慢朝後退了兩步,“這是我給你畫的,你……要不要看看?”
裴清晝尚且沒清這個舉的目的,只是順著的話,也順從自己的心意走上前,站到了畫布前。
看到畫的第一眼,令裴清晝恍如隔世。
過了足足十秒鐘的時間,他才回憶起許多年前的那個假期,人人皆為夢想崢嶸鬥的時里,他主放棄了自己的夢想,學著背負應擔的責任。
他最後為夢想留下的紀念,是連續一個月去航天博館參觀,將館的每個細節諳于心。
而此時此刻,眼前的這幅畫,就是那個難得放松的假期,他仰頭凝航天的背影。
奚瑯……為什麼會想到畫這樣一幅畫?
“如果……”清泠嗓音緩緩在後響起,“如果我告訴你,我在中學時第一次過心的那個人,是你……”
微微仰頭著眼前高大的背影,比年時更多幾分寬厚偉岸。
“你是不是就一點點都不介意了?”
說著,將高腳圓桌上的筆記本拿起攤開正面。
微微泛黃的空白紙張上,年站在一堆航天模型中間,周過客匆匆全數化作虛影,只有他癡癡仰星空時,專注深沉的雙眼最為醒目。
那時筆法尚且稚,卻已經比同齡人強上許多,寥寥幾筆勾勒的背影便形神俱備。
若有人能看到這幅泛黃的簡筆畫,并不難將它與此刻的裴清晝對上號。
那就是他。
一直都是他。
奚瑯曾在學生時代對一個年過心,卻因為集寥寥和意外的誤會,及時收回了萌的愫。
很久很久以後,當已經淡忘過去的愫時,當年的年卻在某個不為人知的時刻,悄然將藏在心間,然後千方百計了名正言順的未婚夫,使盡渾解數博取的歡心,重新喚醒了沉眠多年的愫。
原來從頭到尾,都沒有別人,只有他們。
裴清晝心中五味雜陳,從初時的震驚失語,到之後的莫大驚喜,再到現在的滿心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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