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添,你小子可以啊,一畢業就去你哥的公司,有大抱的人,就是不一樣。”
“我只是留下來實習,以後去哪兒,說不定。”裴添說到這兒,看了眼窗外,聲音忽然拔高,“停車!”
汽車嘎然而止。
“離酒吧還遠著呢,停這兒干什麼,你小子……在看什麼。”
順著裴添扭頭的方向看過去,霍書城看到了一個端盤子的人。
人低著頭,將手里的餐盤放下,和顧客說著什麼,又轉,幫著開啤酒。
裴添扭頭,靜靜的看著,全然忘了自己要去干什麼。
都是過來人,霍書城一眼就看出了他眼中的不一樣,“這麼迷,不會就是你喜歡的那個姐姐吧。”
裴添沒否認,點了點頭,“嗯。”
是。
他也沒想到,會無意間看到。
瘦弱的影來來回回,端著盤子,開著啤酒,沒有停歇。
以前的,是溫家大小姐,眾星捧月,後來,嫁到裴家,也從未拋頭面,如今看到做著如此辛苦的工作,裴添心中擁堵。
“你別說啊,長的還不錯,要是臉上沒疤,就更完了,不是嫁給你堂哥嘛,怎麼在外面賣燒烤,難怪你要幫找工作。”
霍書城說著,起了興致,拉著裴添下車,“走走走,近距離看看,哥們幫你捅捅窗戶紙。”
“滾,不知道,我不想給力。”裴添推開霍書城,兩人下了車,指了指旁邊的車站,“車給我留下,你自己坐車。”
不等霍書城反應,裴添已經鎖了車,朝著燒烤攤走了過去。
霍書城嘖了一聲,無奈,“行,為了你的,我犧牲一下。”
角落旁的桌子前,裴添落了座。
他裝作不經意的擺擺手,朝著燒烤攤喊,“點餐。”
“來了。”溫笑連忙跑過來,將菜單遞過來,“想吃什麼,您隨便點,我們這里做的很快。”
“嫂子?”裴添一副驚訝的樣子看著溫笑,似是才看到一般,“真巧,你怎麼在這兒?”
溫笑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人。
短暫的詫異後,隨即恢復自然,“我在這里做兼職。”
余掃過溫笑疲憊的臉頰,裴添間一堵,想說的擔心不知該如何開口,只怕會傷到了,放緩聲音問,“嫂子,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
“沒有。”溫笑避開話題,“你先看著,菜點好了喊我。”
說罷,轉忙去了。
裴添靜靜的看著,看著忙前忙後,幫客人上菜上酒,跟陀螺一樣轉個不停,看到搬了一箱酒從屋里出來,他沒忍住,上去幫接了一把。
“我來。”
搬到手里,走出幾步,才反應過來,“搬哪兒?”
“5號桌。”
酒箱落了地,裴添趕轉回到自己位置,眼前早已模糊一片,本看不清菜單上是什麼,隨便寫了幾個,起,遞給溫笑,“點好了。”
溫笑接過,點了點頭,“很快就好。”
裴添點了串和菜串,溫笑看著他點的單子,笑著搖搖頭。
串上的很快,裴添不喝酒,要了一瓶飲料,就著串,全程盯著溫笑忙碌的影,什麼滋味都吃不出來。
他這一吃,便吃到了凌晨兩點,直到溫笑結束工作,準備下班,才起結賬離開。
“嫂子,我送你回去。”
溫笑沒有拒絕。
裴添等到這麼晚,是在擔心。
知道。
“嫂子,這工作太辛苦,不適合你。”
路上,裴添看著滿臉疲意的溫笑,開口提議,“你有什麼難,告訴我,我可以幫你。”
溫笑的難,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了的,不想麻煩別人。
“不用了,這工作好的,和我現在的工作時間也不沖突。”
裴添間酸,幾次言又止。
在他眼里,溫笑是天上的仙,哪里適合這些低塵埃的工作。
一直到了出租屋門口,裴添才再次開口,“嫂子,我可以幫你,真的,你放心,我不會告訴我哥。”
溫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接。
知道自己在干什麼,也知道自己需要什麼。
從兜里掏出兩百塊錢,這是剛才燒烤攤老板給的,有工資也有獎勵。
遞給裴添,“你昨天幫我買了被褥,這些可能不夠,過幾天我再給你一些。”
裴添搖搖頭,嫂子竟和他分的這麼清楚,就因為他姓裴嗎?
“嫂子,給你買東西是應該的。”
“那我下次湊夠了一起給你。”
疏離的客氣,讓裴添心頭苦,“嫂子,我沒忘記小時候你對我的好,不要和我這麼見外,好嗎?”
懇求之意,溢于言表,聽的溫笑心頭一暖。
想到了小時候,跟在和裴墨離後的小屁孩,斯斯文文的,總是會被其他小朋友欺負,那時的,不用裴墨離出面,總會第一個站出來,將他擋在後,霸道的護著,“都不許欺負他。”
沒想到,這孩子還記得。
既然如此,溫笑便不再勉強,“謝謝。”
溫笑下了車,裴添打開車燈,給照亮,“我看著你回去。”
漆黑的樓道,溫暖的燈,照著前行的路,回過頭,笑著和裴添再見。
直到溫笑背影離開,裴添才發車子,緩慢離開,他得去找霍書城,這是他的車,得還給他,要不然這小子明天非八卦他不可。
裴添開著白路虎離開。
樓道中央,一道凌厲的隨車遠去,臉比寂靜的夜還要黑幾分。
溫笑背著包爬上七樓,拿出鑰匙,打開房門。
剛推開隙,準備進去,後一大力,將整個人推了進去,連帶著那力道,也一并跟了進來。
黑夜里。
高大的軀將溫笑籠罩,在大門關上的那一剎那,變的黢黑。
“啊!”溫笑骨悚然,驚一聲。
頭頂的燈,忽然亮起。
刺目的,驟然一亮,溫笑眼睛一痛,迅速閉上,渾發抖。
“是我。”低沉悉的聲音響起,籠罩在整個房間。
喊聲停下,溫笑睜開雙目,暈褪去,眨了眨眼睛,看清了站在眼前的人。
正是裴墨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