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棠梨雖然跋扈,卻是個藏不住事兒的。
滿臉寫著我慕裴珩。
陸禾凝面疑。
謝棠梨怎麼會和裴珩有集,還對他一副深種的模樣?
沒聽裴珩提起過啊?
陸家和裴家是世,裴珩十歲就被裴伯父丟到幽州大營,跟在小叔邊歷練,兩人算是青梅竹馬。
兩年多前,陛下有意為東宮選妃。
不知是哪個多管閑事的大人上書言稱:
幽州刺史陸懷遠之陸禾凝,幽蘭自芳,玉不艷,仁慈,有雅量,實為東宮太子妃最佳人選。
那時的姑母汝南王妃還未自縊亡,有見過陸禾凝的人說與汝南王妃長得一模一樣。
姑母是東黎第一人,和第一人長得一模一樣,陛下便了心思。
東宮太子乃庾貴妃所出,不知為什麼,庾貴妃雖未見過,卻一口答應了這樁婚事。
哪怕的娘家,穎川庾氏想送自家兒進東宮,庾貴妃都沒改口。
賜婚的使者都已經上路了。
遠在幽州的爹爹和小叔得了信,為了不讓嫁皇室,冒著欺君的罪名,連夜為擇婿。
裴珩就是這個時候跳出來的,他對爹爹和小叔說,“吾傾慕禾凝已久,愿聘為婦,攜手百年,恩到白頭。”
爹爹和小叔問愿不愿意嫁,本著嫁個知知底的,總好過盲婚啞嫁的原則,點頭應了這樁婚事。
東宮使者到幽州時,裴陸兩家婚期都定下了。
可惜距離既定的婚之日不到一個月,小叔兵敗,陸家滿門下獄。
裴珩在為救四奔走時,不知得罪了什麼人,被人追殺,離奇失蹤,至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陸禾凝有很多事想做,一直懷疑陸家的悲劇起源于拒了東宮的婚事。
想去查當年的真相,想去尋裴珩的下落,
可謝府就是個牢籠,將牢牢困在這里,讓制,彈不得。
思及此,陸禾凝冷了臉,
“真是好笑,堂堂謝大小姐,居然惦記別人的未婚夫。”
“你……”
被拆穿了心事,謝棠梨惱怒,
“陸禾凝,你得意!你早就是我兄長的人了,你以為你現在不再清白的子還配得上裴大哥?”
“裴大哥若是回來,定不會再要你!”
“呵~”陸禾凝冷笑,“裴珩寧愿得罪東宮,也要娶我,他會在意這個?”
“謝棠梨,你不懂裴珩~我在詔獄時,他來探我,曾對我說過,只要能保住我這條命,旁的他都可以不在乎。”
“阿凝,哪怕有朝一日,你了教坊司,名節盡毀,也要好好活下去,活著等我救你出去。謝棠梨,這是裴珩對我說的原話。”
清清甜甜的嗓音,略帶哽咽。
想到那日,昏暗仄的詔獄,明明暗暗的燭火下,裴珩握著的手,眼眶紅腫,淚如雨下。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
他素來潔,可為了替奔走,他上素白的衫滿是褶皺,泛青的下上遍布胡茬。
陸禾凝間發苦,滿眼酸,眼尾泛起嫣紅,眼底盡是意。
“你胡說!”
驕傲的謝棠梨聽不得這個,跟被踩了尾的貓般,克制不住地手狠狠推了陸禾凝一把。
可忘了,們就在湖邊,
陸禾凝后一步之遙便是澄澈的陶然湖。
雖剛下過一場雪,湖面卻未結冰,
這麼冷的天,墜湖中,后果不堪設想。
陸禾凝下意識地拽住謝棠梨的手,企圖借助兩個人的力量穩住重心。
也確實做到了!
雖謝棠梨被反握住手,形不穩,重心略微向前傾了傾。
但陸禾凝自小出軍營,拳腳功夫不弱,下盤極穩,只需借點力,便能站穩腳跟。
可余不經意瞥向了不遠的巨石,
巨石旁,穿玄,長玉立的男子靜靜地站在那里,眉眼翳,墨瞳幽深冷寂。
謝……
謝翎墨?
他什麼時候來的?又聽到了多?
陸禾凝烏睫輕,子也止不住地抖了幾抖。
抿了抿,索心一橫,
將謝棠梨反手一推,子驀地往后倒去,直直地向陶然湖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