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
謝翎墨回來時,看到庭院中原本跪著的人不見了。
墨瞳微閃,他覷了眼院中候著的管事,
管事忙上前答道,
“二爺,凝姑娘來了,在暖閣等您呢!”
眸底泛起喜意,邊泛起漣漪。
進了暖閣,俏人的子一襲雪青羅趴在靠窗的榻上百無聊賴地翻著書。
小翹起,擺落膝間,出的小蔥白細長,恍得人移不開眼。
聽到腳步聲,陸禾凝轉過頭,沖他笑得明,
“翎墨哥哥。”
滿臉憨,乖巧溫順。
謝翎墨大踏步上前,在榻邊坐下。
“啪~”
一掌打在的腰,手的翹渾圓。
“還知道過來!”
一開口便如怨婦附。
“唔~”
陸禾凝輕哼,“疼~”
“疼死你個小沒良心的!”
謝翎墨邊放著狠話,邊將子從榻上撈起,抱在懷里。
“翎墨哥哥舍得嗎?”
陸禾凝小臉埋在謝翎墨頸窩,地說。
“怎麼不舍得?讓你就知道氣我!”
大手按住纖細的腰,恨不得將的子碎在自己懷里。
“我哪有!”陸禾凝地抵賴。
謝翎墨板著臉冷聲道,
“阿凝今日來,可是想清楚了?”
“什麼?”陸禾凝裝傻。
幽深的瞳危險的瞇起,
“和裴珩退婚!”
玉白的指節在小巧的下和細白的脖頸挲,威脅意味十足。
似乎只要敢說不,他就敢掐死。
“不要!”
陸禾凝毫不猶豫地拒絕。
謝翎墨“蹭”地站起,陸禾凝一時不察,險些栽下榻。
“不要?我以為阿凝想了這麼些時日,是想清楚了才會過來。”
陸禾凝出小手指勾勾謝翎墨的小指,
“我是想清楚了啊~”
謝翎墨低頭看著討好的舉,心中的怒火瞬間散了大半。
他甕聲甕氣,
“所以阿凝想清楚的結果就是不和裴珩退婚?阿凝當我是什麼?”
陸禾凝將五指叉進他的五指間,十指扣,苦惱道,
“我只是說不和裴珩退婚,又沒說要和他婚,都不知道翎墨哥哥在氣什麼!”
銳利的眸子向,謝翎墨幾噴火,
“不退婚跟婚有何區別?”
陸禾凝嗔了他一眼,
“區別可大了!”
“不退婚,是說我不會在裴珩不知的況下,繞過他,直接在退婚書上簽字。”
“不婚是說,若是有朝一日裴珩活著出現,我自會跟他說明我已非完璧之,讓他退婚,另娶人。”
謝翎墨聞言,臉稍霽,
“說來說去,阿凝還是怕被萬民恥笑。”
陸禾凝乖順地點頭,
“對啊對啊,我怕死了。”
“你想當初裴珩冒著得罪東宮的風險,向我爹求親。”
“在我陷詔獄時,亦不曾拋棄我。如果我先退了婚,旁人會怎麼看我啊!”
看著乖巧的臉,謝翎墨臉好轉,
“有我在,無人敢恥笑你!”
陸禾凝鼓鼓腮幫,
“翎墨哥哥說得簡單!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天下萬民的口豈是你用權勢就能堵得住的?”
“若真那麼容易,當今陛下君奪臣妻的事就不會傳得人盡皆知。”
當今陛下曾在宴會上酒后失德,與臣妻歡,被滿朝文武抓了個正著。
盡管事發當晚,宮中就下了封口令,可此事還是像長了似的傳遍了大江南北。
謝翎墨自然知道說得是哪件事。
他的臉,臉沉,不說話。
陸禾凝抱著他勁瘦的腰,將臉在他的口,安道,
“橫豎裴珩現在下落不明,這婚事退與不退有何區別?”
看謝翎墨還是黑著臉不說話,陸禾凝想了想,蠻橫地掰過他的臉,吃味道,
“翎墨哥哥這氣生得好沒道理,你母親為你舉辦的選親宴都辦到我眼前了,我可曾說過你一個不字?”
“如今為了個下落不明的裴珩,你對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你這是只許州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謝翎墨看著蠻的模樣,心頭一,
“我有沒有多看們一眼,阿凝不知道?”
說罷,將在下,惡狠狠地吻了上來。
陸禾凝被他親得咯咯直笑,邊笑邊躲閃著他的吻,
“我還沒用膳呢!”
謝翎墨將按在下,一把撕開前,著氣,聲道,
“做完再吃!”
———
云雨初歇,陸禾凝趴在謝翎墨前,地說,
“過幾日就是十五,屆時你母親會帶著府中眷去城外的云棲寺上香,我能不能一起去?”
“上香?”謝翎墨把玩著的手指,調笑道,
“阿凝什麼時候對求神拜佛興趣了?該不會是想為哪個野男人求平安吧?”
謝翎墨意有所指。
兩人剛因為裴珩吵過一架,陸禾凝說要去寺廟上香,謝翎墨自然首先想到是想去為裴珩祈福。
陸禾凝氣悶,眼圈泛紅委屈道,
“再有半個月就是我爹和眉姨的忌日,黎朝規矩,伏誅罪臣,其后人一律不得大大辦,大肆祭拜。”
“我爹和眉姨死在冀州,尸被府衙埋在哪兒我都不知道。”
(注:幽州六州被攻陷后,陸家在撤往冀州的路上,被趕來的冀州援軍抓獲,人也被就近押到冀州審。)
“我想去云棲寺為他和眉姨點兩盞長明燈,也要被翎墨哥哥猜忌,我……我不想理你了!”
背過去,嗚嗚咽咽的小聲哭著。
謝翎墨看哭得梨花帶雨,手拍了拍白的肩頭,
陸禾凝抱著背角兀自抹著眼淚,不理他。
謝翎墨用手指腰窩,陸禾凝噎著往旁邊挪了挪,還不理他。
直到,謝翎墨覆在上,親著頰邊的淚珠,安道,
“我已命人將你父親和你繼母的尸運回江南陸家祖墳下葬。待過些日子,我帶你回江南祭奠他們,可好?”
陸禾凝一瞬間睜大眼睛,烏睫上還掛著瑩潤的淚珠,
看向他,驚喜道,“真的?”
謝翎墨著的臉,聲道,“騙你是小狗!”
陸禾凝眼睛亮亮地看著他,
“什麼時候的事兒?怎麼不告訴我?”
謝翎墨別過眼,神道,
“原想著過些日子再同阿凝說,誰知你今日主提了。”
向來冷清的謝翎墨能想到這麼細節的事,陸禾凝心頭發熱,眼眶泛紅。
想到馬上要做的事,突然生出的疚險些將吞沒。
“翎墨哥哥,你真好!”陸禾凝攬著他的脖子,將發燙的小臉埋在他的頸窩,小狗似的撒著。
謝翎墨,你為我做得,我會記在心里一輩子。
欠你的,日后我會想辦法用別的方式還給你。
但是,抱歉,只能陪你走到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