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太子司馬徽瑜立在檐下,彎腰逗弄著籠子里的鸚哥,狹長深的桃花眸中滿是玩味兒。
“陸禾凝居然會找孤幫忙,就不怕孤報復嗎?”
太子詹事衛衍站在他后三步遠,躬道,
“謝相爺看看得,臣以為應該也是被無奈,才會求到殿下這兒。”
司馬徽瑜一臉玩世不恭的笑,
“被無奈?當初有膽拒婚,讓孤面盡失時,怎麼沒想過會有今日?”
衛衍面不改,一板一眼勸道,
“殿下的意思是不接陸禾凝的投誠?可陸禾凝不走,綏寧怎麼會有機會得了謝相爺的眼?”
當初他們盤算得便是讓綏寧混進謝府,找機會除掉陸禾凝。
趁謝翎墨傷心難過之際,綏寧趁虛而,利用和陸禾凝相似的容貌一舉取代陸禾凝在謝翎墨心中的地位。
誰知綏寧這般沉不住氣,進了謝府第一晚,就怒了謝翎墨,險些害他們前功盡棄。
如今陸禾凝肯主退位讓賢,太子殿下沒理由不同意才是。
司馬徽瑜轉著拇指上的玉扳指,收起玩世不恭的笑,銳利的眸中發出寒芒,
“衛卿稍安勿躁,孤不是不分輕重之人。比起孤的面,打世家的囂張氣焰更為關。”
“傳信綏寧,讓告訴陸禾凝,孤接的投誠,屆時會派出玄軍死士助順利出逃。”
“若需要,黎朝境,只要在孤的勢力范圍,還可為提供藏之所。”
“臣遵旨!”
商議完陸禾凝投誠的事,衛衍又說道,
“綏寧的信中還說,陸禾凝想在走之前,見見未來的太子妃。”
“未來的太子妃?”司馬徽瑜怔然,隨即反應過來,“卿說得是裴珩的妹妹?不是在裴家嗎?”
看太子這副不上心的模樣,衛衍知道清窈主東宮后的日子不會好過,恐怕連清容都不如。
“殿下,您忘了?裴家放心不下小殿下,十日前就將未來的太子妃裴五小姐送到了盛京,您將安置在棲梧殿了。”
棲梧殿?
司馬徽瑜挑眉,腦海中閃過某些被他忘的片段。
那晚他與程側妃在床上顛鸞倒,正到興頭上,約聽到帷帳外宮人稟報誰進宮了。
原來說得就是裴清窈?
死了個兒,又送進來個兒,裴家家主還真是司馬昭之心。
這次送進來的還是裴珩最疼的妹妹。
他可沒忘,賜婚詔書已下,裴珩還敢膽大包天地向陸家提親,是半點沒將他這個太子放在眼里。
既然如此,兄長造得孽,就由妹妹擔著。
司馬徽瑜眼神鶩,音質如冰。
“孤對裴清窈的事不興趣,日后的事不必報與孤聽,卿自去安排!”
衛衍在心中嘆了口氣。
他出自河東衛氏,族妹衛梵音與裴清窈是閨中友,他也算看著長大。
裴清窈時最是黏他,總是跟在他后,哥哥長,哥哥短的著。
如今看這副際遇,不是不惋惜的。
只能讓清窈自求多福了。
“那陸禾凝那邊?裴小姐不見得會愿意見。”
衛衍提醒著太子殿下,陸禾凝想見裴清窈。
在太子殿下面前,他不敢讓太子殿下知道他與清窈之間的關系,怕太子殿下愈發遷怒。
東宮歷來不喜世家之間往來過。
“不見,就綁了去!”
先是裴珩搶了原本屬于他的人,然后是裴清容,用給他下藥那種下作手段懷上了他的骨。
對裴家人,司馬徽瑜沒什麼好。
因此,對裴清窈自然也沒什麼憐香惜玉之。
衛衍正要回話,此時殿門外傳來一陣子的喧嘩。
“殿下,殿下……”
穿丹朱錦繡芙蓉宮裝的華服人跑了進來。
衛衍行禮,“側妃娘娘。”
程側妃高高地揚著下,看也不看他一眼,徑自沖到司馬徽瑜邊,將手穿過他的臂彎,趴在他肩頭哭訴道,
“殿下,我弟弟已經失蹤好幾日了,求您派出玄軍死士幫妾找找吧!”
司馬徽瑜和衛衍對視一眼。
司馬徽瑜拍拍的發頂,故作輕松道,“他那麼大的人了,還能丟了不?定是在哪個花娘的床上醉生夢死,側妃何必興師眾?”
程側妃嘟著,撒著,“殿下,我弟弟才不是那等浪之人,您就幫妾找找吧……”
“不是?彈劾他的折子都快從景門排到壽康宮了,你還在為他打掩護,真當孤是傻子不?”
司馬徽瑜面不虞,
“如今還想為了他用我東宮的死士,是想連累孤也被言彈劾嗎?”
見太子生氣,程側妃忙斂了神,咬著瓣,哀求道,
“殿下,妾……妾不是那個意思。妾只是擔心弟弟,想求殿下看在我弟弟為您做了那麼多……”
“好了,側妃。”司馬徽瑜喝住程側妃口而出的話,“孤和衛大人還有公務要議,你先回去!此事容后再議。”
程側妃不不愿地走了。
走后,司馬徽瑜一改方才的威嚴,神閑適。
“殿下,您明知程瑞虎是被謝翎墨的人擄去的,為何不告訴側妃娘娘真相?”
衛衍不解。
太子殿下這般寵程側妃,早晚要告訴真相的。
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
還能一直拖下去不?
司馬徽瑜涼涼道,
“程瑞虎是孤手中的一條咬人的好狗,只是狗咬得人多了,就得提防有沒有尋仇的人過來。”
“這條狗也是時候殺了,這次借謝翎墨的手殺掉這條狗,也省得有人背后議論孤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對東宮的涼薄,衛衍一臉習以為常。
“側妃那邊……”
司馬徽瑜云淡風輕,
“孤寵的時間夠久了,也膩了,也該換換口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