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東宮的人在找,一連幾日,陸禾凝都沒出門。
孫家人口簡單,只有孫掌柜,桃夭和福全祖孫三人。
桃夭和福全的娘在生福全時難產早亡。
他們的爹是孫掌柜的獨子,前些年因為一場意外也去了。
只留孫掌柜一人拉扯他們兩個。
孫掌柜心善,桃夭潑辣,福全機靈,都沒什麼心眼,很好相,陸禾凝在這里住得很舒心。
和他們了以后,陸禾凝沒事也會在店里幫他們做些打下手的活計,
順便想想怎麼才能在不驚東宮的人的況下見到姜家人。
這日,陸禾凝在店里幫桃夭盤貨。
突然想到,姜家被人監視著,進不去,那能不能讓姜家人出來?
這麼想著,問桃夭,
“桃夭,富寧巷的姜家是不是你們的主顧?”
“姜家?”桃夭想了想,赧道,
“若是以前,我們還可能有機會跟姜家人做生意。可如今像我們這樣不起眼的店,怎麼得了姜家人的眼?”
桃夭說錦繡布莊不起眼,倒也不是自謙。
錦繡布莊是孫掌柜前幾年剛開的,更早以前,他經營的是梁州城最大的布莊纖秀坊。
孫掌柜時家貧,在纖秀坊做學徒,因手腳麻利,心眼實在,得到了主家的青睞,招了他做上門婿。
婚之初,孫掌柜便答應了夫人,此生絕不納妾。
可后來婚十余年,夫人始終無所出,兩人一商量,便抱養了個孩子。
誰知孩子抱來后沒多久,孫夫人居然有孕了。
當時的孫掌柜夫婦覺得是抱養的那個孩子給他們帶來了好運,讓他們得以有了親生子嗣,所以待他更為親厚。
卻不知正是這個孩子,趁孫掌柜的獨子意外殞命,他悲痛絕無暇理店之際搶走了他打拼一生的纖秀坊。
被養子霸占了家業,趕出住了一輩子的老宅時,除了桃夭和福全,孫掌柜幾乎什麼都沒帶。
那時孫掌柜已年過花甲,妻子、兒子、兒媳都已先他一步離世,想到若是有天他去了,孫子孫將無人看顧,只能流落街頭。
為了讓孫子孫在他死后,還能有個吃飯的營生,孫掌柜舍了老臉,靠著半輩子攢下的聲譽,是找人借錢開了這家錦繡布莊。
聽孫掌柜說,他年紀大了,本就力不濟。
那時又要拉扯桃夭和福全,又要打理店里的生意,本忙不過來。
所以錦繡布莊剛開的前兩年生意很不好,連維持祖孫三人的生計都很困難。
還是蘭溪看在親戚的分上,又考慮到他經營了大半輩子布莊,能力不差,只是所托非人,
所以給了他些云秀坊的單子,錦繡布莊才得以為繼。
“要是纖秀坊還在祖父手里的話,或許還能幫到你。姜家是纖秀坊的大主顧,府中的夫人小姐上穿得料子大多是從纖秀坊買的。”
或許是幫不到陸禾凝,桃夭鼓著腮幫子,有些氣悶。
這些年祖父一人拉扯他們姐弟兩人的艱辛,都看在眼里。
因為有云秀坊的訂單,這兩年祖父明顯輕松了不。
知道陸禾凝是云秀坊背后的東家后,心里是把當大恩人的。
恩人有需要,幫不上忙,心中實在著急。
“不如我幫你去打聽姜家人的行蹤,到時直接上門堵人?”
桃夭提議。
姜家人不來錦繡布莊,穆宜去不了姜家。
那只能他們主出擊,提前埋伏在姜家人可能出現的地方。
陸禾凝想了想,搖了搖頭,
“姜家是梁州的名門族,你無權無勢怎麼打聽?即便你打聽到了,我們去了,份云泥,他們也不見得會見我們。”
如今用的穆宜的份,姜家人不見得會認得出。
況且桃夭大張旗鼓地去打聽姜家人的行蹤,很容易引起東宮死士的警覺。
到時為孫家祖孫三人惹上不必要的麻煩,也不是想見到的。
“這樣,桃夭,我畫幾個繡樣兒。你讓店里的繡娘趕制出一批繡帕來,到時你找人去富寧巷附近擺攤售賣,看能不能把姜家人引過來。”
陸禾凝很快想出一個主意。
眉姨的紅是未出閣時跟著姜府的繡娘學得。
照著眉姨以前做的紅繡樣,趕制出一批繡帕,在姜府附近售賣,說不定能被姜府中人看出來。
若是他們有心,自然會找上門來。
桃夭一聽,這個計劃并不難辦,忙一口應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