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盛京時,已是上元節的傍晚。
朱雀大街人頭攢,花燈簇簇,熱鬧至極。
站在謝府的朱漆大門前,對著這深深庭院,陸禾凝深深地嘆了口氣。
兜兜轉轉,沒想到又回到這里。
從今早謝翎墨派人回府送信時,就開始惴惴不安。
一直到此刻,真切地站在這里,還是有種不真實的覺。
謝家人本來就不喜歡,跑出去了一圈,又回來了,還不知道謝家人會怎麼看。
尤其是這次和謝翎墨的事還傳得沸沸揚揚,鬧得滿城風雨。
這幾日在驛館休息時,都能聽到人們在討論和謝翎墨的事。
在流言蜚語中,是使盡手段勾搭上謝相爺的心機。
而謝翎墨則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得錯。
不,甚至不能錯,英雄難過人關!
謝家素來重門風,往日和謝翎墨私下再怎麼鬧,只要不鬧到人前,謝家長輩們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而這次鬧得如此聲勢浩大, 謝家還會容忍,容忍他們培養的最出的繼承人染上這種污點嗎?
思忖間,謝翎墨走到邊,牽起的手,調侃,
“阿凝,發什麼呆?我們進去吧!”
陸禾凝掙了掙,沒有掙開。
斂聲,“這于理不合。”
謝翎墨了的手,輕笑,
“阿凝陪我在床上廝混時,怎麼不提于理不合?如今你我的關系鬧得人盡皆知,才來考慮理,會不會晚了點?”
陸禾凝被他說得小臉通紅,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輕哼,
“你再說,你再說我就不進去了!”
謝翎墨挑眉,“這里就是阿凝的家!你不回謝府,要去哪兒?”
“哦~我倒是忘了,我們阿凝啊,在盛京還有間鋪子~”
陸禾凝瞪大眼,他還記得這事呢?
當時為了跟他劃清界限,便告訴了的底牌。
誰知如今一拍兩散沒功,還連最后的底牌也撂給了他。
“我竟不知,盛京風頭正盛的鋪子云秀坊是我們阿凝的 !我們阿凝還真是有做生意的頭腦。”
當日只說名下有間鋪子,沒想到他連云秀坊都查了出來。
這男人,還真是只要他想,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
咬,喝,
“我警告你,不許打我鋪子的主意!那鋪子是我要留著給阿笙娶媳婦的!”
謝翎墨的手,不以為意,
“阿凝若乖乖聽話,莫說一間云秀坊,十間百間云秀坊那樣的鋪子,我都可以給你!可阿凝若是還有別的想法,……”
謝翎墨沒有說完,陸禾凝心虛地追問,“你待如何?”
謝翎墨勾一笑,意有所指,“如果真有那一天,到時阿凝就知道了!”
陸禾凝心虛地不敢接話,心中默默盤算著下次出逃前,一定要把云秀坊賣了,折現銀。
想到這,突然想到,既然謝翎墨已經知道了云秀坊,何不借云秀坊問他要些出府的機會。
清清嗓子正要開口,卻看見一群奴仆迎了上來,為首的便是謝府的管家。
“二爺,您可回來了!家宴馬上開始了,府中各房主子都在宴會廳等著您到了開席呢!”
家宴?
哦,對,每年正月十五,便是謝家嫡系這一支的家宴。
陸禾凝跟著謝翎墨進了府,眼看著謝翎墨拉著往宴會廳的方向走去,猶豫道,
“既是謝府家宴,我不便參加,翎墨哥哥能不能派人送我去阿笙那里?”
謝翎墨淡淡地覷了一眼,“府前,我怎麼同阿凝說得?”
府前?
陸禾凝想了想,他好像是說了句,這里就是的家。
可,
“可今夜是上元節,阿笙一個人過,未免孤單了些,我想去陪他過節。”
謝翎墨淡聲,
“他有先生,有伴讀,還有婢和小廝陪,有什麼可孤單的!阿凝與其心他,不如多陪陪我,陪得本相高興了,就允你們姐弟多見幾面。”
陸禾凝氣急,
“謝翎墨,你多大,他多大,你和一個孩子爭什麼?還有我和阿笙不是你詔獄里的犯人,你不能拿他來威脅我!”
謝翎墨嗤道,“陸云笙已經十歲了,不小了。本相跟他這麼大的時候,已經被扔進軍營里歷練了!”
“還有我談不上拿陸云笙威脅你,最多算幫你管教弟弟。”
“慈母多敗兒,若是照阿凝這心的做派,遲早把陸云笙教廢了!”
“本相和阿凝相好一場,自然不愿意看到陸云笙被阿凝教廢。阿凝狠不下心,我狠得下!日后對陸云笙的管教,阿凝不必手!”
“你!”
陸禾凝看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很是憤懣。
“那我要搬去和阿笙一起住!”
不讓管,總不能不讓吧?!
“不允!”
謝翎墨想也不想地一口回絕。
“你憑什麼不允!”
陸禾凝被他拽著小碎步踉蹌地往宴會廳走去。
“沒有為什麼,就是不允!”
原本也沒覺得他會同意,可真的被他一口回絕時,陸禾凝還是來了脾氣。
“你不能這麼霸道!”
謝翎墨突然停住腳步,他回定定地看著陸禾凝,
“阿凝,你很清楚我能不能~”
音落,拽著纖細的手腕繼續往前走了。
陸禾凝跟在他后氣悶地垂下頭,眼眶泛紅。
這就是高高在上的謝翎墨,說一不二的謝翎墨。
在他面前,退讓的永遠是。
拋開他要娶妻不談,這種忍氣吞聲的日子,又如何過一輩子?
陸禾凝咬著瓣,不再同他爭執。
察覺后的子半天沒有說話,謝翎墨回頭,看見委屈的模樣,心瞬間了。
大手氣悶的小臉,他安道,
“阿凝,你乖一點~”
“那你什麼時候讓我見阿笙?”陸禾凝吸吸鼻子。
張口閉口陸云笙,什麼時候能像掛念陸云笙那樣把他放在心上?
謝翎墨眉眼冷沉,“看阿凝表現~”
一路無話,陸禾凝跟著謝翎墨到了宴會廳。
不愧是家宴,今日謝氏嫡系近乎全員出。
看跟著謝翎墨進來,眾人臉各異。
謝老夫人神如常,只是看的眼神里多了幾分審視。
謝家大房夫婦倆和謝棠梨看到,臉難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