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禾凝嗔怪地看了眼謝翎墨,
“荷蕊打小跟在我邊,我們名為主仆,實為姐妹。好久沒見,翎墨哥哥就不能讓我們好好坐在一起吃頓飯?”
言外之意,你來得可真不是時候。
謝翎墨眼都沒抬,嗤道,
“怎麼?你們是一家人,本相是外人?阿凝,別忘了你腳下這塊地是誰的?”
說著屁都沒挪一下,作練地幫盛了一碗湯,放在面前,又坦然自若地給自己盛了一碗。
陸禾凝又道,“可是荷蕊怕你,有你在,不自在!”
謝翎墨神態未變,“那是的問題,不是本相的問題!”
理所當然的語氣氣得陸禾凝牙。
說不他,只能隨他去了。
有他在,陸云笙不敢放肆,時刻謹記著食不言寢不語,專心埋頭飯。
陸禾凝則是怕哪句話說錯讓陸云笙發現和謝翎墨的關系,所以也不敢說話。
一頓飯吃得安安靜靜。
快吃完時,謝翎墨突然說道,
“你舍不得那丫頭,待會就讓隨我們一起回府,你弟弟這邊我再派可靠的婢子過來服侍。”
陸禾凝怔了怔,反應過來,他說得是荷蕊。
讓荷蕊跟他們一起回去,那怎麼能行?
握著筷子的手指了,扯扯角,
“還是把荷蕊留下來陪阿笙吧!阿笙一個人在別院,邊沒個可靠的,我不放心!再說我在府中不是還有云織和綏寧嗎?”
聽提起云織和綏寧,謝翎墨斜睨了一眼,
“云織護主不力,貶去家廟罰。至于綏寧……”
謝翎墨眼神漸冷,
“我倒是想問問阿凝,你以為我喜歡你哪里?”
得,看來教綏寧模仿自己的事,也被這廝發現了,這是來興師問罪了。
抬眼看了眼阿笙,阿笙年紀還小,正是藏不住事的年紀。
許是心里裝著明日逃跑之事,阿笙這會心虛地不敢抬頭看謝翎墨一眼,一個勁地埋頭苦吃,那稚的小臉都快裝碗里了。
陸禾凝松了口氣,夾了一筷子謝翎墨吃的筍煨火,放到他碗中,滴滴地看了他一眼,聲,
“阿笙還在呢,有什麼我們回去再說。”
看著碗中多出來的菜,余掃到子眨著如水的眸子可憐地看著他,謝翎墨冷的神不覺了下來。
“阿凝只有這種時候最乖~”
音質低沉凜冽,哀怨的語氣活似怨婦附。
陸禾凝輕吁了口氣,還好他沒有繼續糾纏這個話題,不然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
謝翎墨喜歡什麼?
老實說,也不知道。
原本以為他喜歡的是這張臉,再加上出清白,子足夠干凈,家里犯得事又注定不得不依附于他,在他面前伏低做小,容易被他拿。
可今日荷蕊的話讓也不確定了。
有的芙蓉居那些被旁人送來討好他的子大多也有。
可謝翎墨獨獨把留在邊,還嚴防死守著把看得死死的,生怕紅杏出墻似的。
所以謝翎墨到底喜歡什麼?
用過午膳,按照謝翎墨的安排,阿笙可以小憩半個時辰,午憩過后等著他的還有棋藝、繪畫、禮儀等課程要學。
雖然不想走,可留下來阿笙也沒有時間陪說話,還得給他們留時間做明日跑路前的準備工作。
所以謝翎墨提出要帶回去的時候,陸禾凝沒有反對。
出了忘憂閣,不用怕阿笙發現,陸禾凝終于可以用正常的語氣和他說話。
雙手挽著謝翎墨的小臂,眨著無辜的大眼睛撒道,
“翎墨哥哥,你饒了云織好不好?”
謝翎墨看著裝乖的樣子,涼涼道,
“饒了?也不是不行,日后看阿凝表現。”
得了,有他這句話,聯想到明日的計劃,看來云織是回不了謝家主宅了。
陸禾凝心中默默地對被無辜牽連的云織道著歉。
云棲寺那日,有心逃跑,所以提前找了借口把云織支開。
謝翎墨既然已經知道是故意逃跑,又怎會想不到云織是被特意支開的。
可他還是把云織貶去家廟,表面看是責罰云織護主不力,背地里何嘗不是在借云織敲打?
罰棠雨也是,他名義上罰的是棠雨,實際上是在表達對吃避子藥的不滿。
這男人還真是知道怎麼拿的肋。
明知不愿牽連別人,偏偏次次都不罰,只罰旁人,還不是為了讓疚,讓明白犯的錯總會有旁人代過。
想通了這一點,陸禾凝幽幽地嘆了口氣,明日沈綰幫,事后還不知道他會怎麼對付沈綰。
不過娘親,對不起,我沒有別的辦法,你就當是對我過去十幾年不聞不問的補償吧。
陸禾凝心中默念。
想到這,又想到方才飯桌上謝翎墨沒有說他把綏寧怎麼了。
聽他話里的意思,綏寧按教的辦法勾引了他,看結果定然是沒有功。
若是功了,就不會有謝翎墨遠赴梁州帶回來的事了。
“翎墨哥哥,你把綏寧如何了?”
謝翎墨的腳步突然頓住,似笑非笑地看著,深邃的眸中跳躍著意味不明的芒,
“東宮心積慮送進來的細作,自然是哪兒來的送回哪兒去。”
他把綏寧送回東宮了?
陸禾凝微微吃驚,驚訝過后,心中不免悵惘。
一個任務失敗的細作,回去后會面臨怎樣的責罰可想而知。
不過倒沒什麼好同的。
人各有命,自難保,哪里有多余的同理心同別人?
看著若有所思的瓷白面容,謝翎墨垂眸看了看挽著他臂膀的手,角噙笑,
“說起來,本相還得多謝,若是沒有,本相又怎麼能騙過東宮,悄無聲息地趕到梁州把帶阿凝回來。”
陸禾凝瞳孔微微放大,靠綏寧騙過東宮?
是了,剛到梁州就聽說謝相爺病了,輟朝半月。
可后來在梁州偶遇謝翎墨那次,這廝生龍活虎地追了八條街,哪里像重病初愈的樣子。
所以他是故意裝病,然后將計就計騙過綏寧,讓綏寧給東宮傳遞假消息?
可還是有些不明白。
東宮是直到他的人被梁州都督一網打盡后,才意識到謝翎墨跟在他的人的屁后面追去了梁州。
那他不在盛京的這些時日,又是怎麼騙過綏寧繼續給東宮傳遞假消息呢?
思忖間,謝翎墨似乎看出了的疑,他親了親的角,角勾起惡劣的笑容,
“我走后讓弦舟易容我的模樣裝病繼續和虛與委蛇。”
陸禾凝恍然,難怪在梁州沒有見到弦舟的影。
“還有阿凝,你教給綏寧的那些招數對我無用,日后莫要誤人子弟。”
別人教沒用,這個本尊親自教也沒用嗎?
不能夠吧?
被謝翎墨牽著手往外走得時候,陸禾凝不死心地追問,
“一點用都沒有嗎?”
謝翎墨一記眼刀殺過來,陸禾凝不瑟了下,不敢再追問下去。
所以他到底喜歡什麼啊?
不過眼下這個問題倒不是最重要的,還有件事需要親自去確定一下。
“翎墨哥哥,聽聞這別院的芙蓉居住了許多人,我想去看看。”
總要去看下荷蕊口中芙蓉居的婢是不是清窈。
距離東宮和裴清窈大婚的婚期不足一個月,臨陣逃婚是死罪。
清窈和不同,當時敢拒絕東宮的婚事,是打了個時間差,在賜婚的使臣抵達幽州之前搶先一步定下了和裴家的婚事。
雖然違逆了圣意,可只要他們一口咬定不知道陛下要賜婚,不知者無罪,即便陛下和東宮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
裴清窈是已經和東宮定下了婚事,欽天監也已擇出了婚的吉日,只差禮,就是上了皇家玉蝶的名正言順的東宮太子妃。
這個時候逃婚,無異于在全族人的脖子上架了把刀。
雖然對不起清窈,可若是明日和裴珩順利簽下婚書,可不想一進門,就因為裴清窈再背上個欺君的罪名二進宮。
“不過是些庸脂俗,沒什麼好看的。們都沒有阿凝。”
謝翎墨想也不想地拒絕了。
陸禾凝咬,停下腳步,一把回自己的手,雙手抱,定在原地不再往前走。
“翎墨哥哥是不是有什麼紅知己藏在芙蓉居,不想我知道,所以不帶我去!”
陸禾凝故作吃醋狀,地耍著小脾氣。
這小子使得沒有道理。
畢竟又不是謝翎墨妻子,未婚妻什麼的,有什麼資格管他有沒有金屋藏。
非要論起來,自己就是謝翎墨藏得那個。
偏謝翎墨吃這套,看吃醋沒來由地心都好上幾分。
他角噙笑,心極好地出手指挑起的下,
“吃醋了?怕我有別的人?”
陸禾凝氣悶地打掉他的手,側過氣呼呼地說,
“我若不來這別院,竟不知翎墨哥哥還在這里藏了這麼多子。若不是荷蕊跟我提起,翎墨哥哥還打算瞞我多久?”
看子俏生生的臉浮起紅霞,雪腮鼓鼓,清凌凌的眸子淚點點,不點而朱的瓣抿一條直線。
謝翎墨瓣彎起,這吃醋的小模樣還可。
他彎腰附在耳邊,魅道,
“我有沒有別的人,阿凝不知道?要不要我現在找個房間讓阿凝檢驗一番?”
說著他拽著的手探了下去,
“它只對阿凝有覺~”
隔著服,覺到手中的,陸禾凝睜大眸子。
這男人怎麼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耍流氓?也不怕被人看到!
慌忙回手,四下了。
周圍雖有不穿鎧甲的守衛和忙碌的奴仆,可大家各司其職,沒人敢朝他們這邊看。
滿臉緋紅,輕哼道,
“翎墨哥哥顧左右而言他,不讓我看,就是心里有鬼!那麼以后翎墨哥哥也休想我!回去我就搬回荷香苑去住!”
裝出不依不饒的模樣,得謝翎墨磨了磨牙。
“阿凝保證看完不同我鬧?”
聽他松口,陸禾凝眼中一閃而過地竊喜。
揚起頭,點頭如搗蒜,
“我就是好奇,想看看別院里住得是什麼樣的子,看完保證不和翎墨哥哥鬧~”
看一改方才無理取鬧的模樣,笑得張揚明,謝翎墨有種上當騙的覺。
跟在謝翎墨后,七拐八拐地,走了許久,還越走越偏僻,終于來到了芙蓉居前。
漆紅木門有些褪,院墻上爬滿了綠植,屋頂的瓦片錯無章。
四周靜悄悄的,除了門口的守衛,似乎很有人往這里來。
不同于別院整的雍容大氣,雅致奢靡,芙蓉居名為芙蓉,卻有種年久失修的衰敗。
從外觀上足以看出謝翎墨有多不重視這里。
大門閉,門口有八個黑甲衛把守。
似乎還覺不夠,大門上還掛了幾把大鎖,從外面將小院鎖了起來。
“翎墨哥哥,把門鎖起來干嘛?”
把人送到別院還不夠,還要鎖起來,這是不讓們外出?
陸禾凝咽了咽口水,荷蕊說得沒錯,比起們,的待遇算好的。
不,不是算好,是極好!
畢竟可是在謝家主宅分到了一單獨的院子。
謝翎墨還允許自由出松墨居,和他同吃同住。
除此之外還專門把他寢房的隔壁的小樓劃給,用來存放的東西。
過那幾把鎖,陸禾凝似乎看到了那群子被錮的一生。
謝翎墨沒有說話,后的弦昭怕陸禾凝誤會爺心狠,忙解釋道,
"一開始是沒有鎖的,們進來前,爺還特意代我們,若是們有意想走,可以給們準備盤纏放們走。可們都不愿走,不僅不走,待在別院也不安分,所以爺才命人把這院子鎖了。"
陸禾凝挑眉,這點倒是和荷蕊說得有出。
荷蕊說得好像那些子進了這別院,就很難有機會再出去了。
陸禾凝勾了勾謝翎墨的小手指,在他看過來時,仰著細長的頸子,瓷白的小臉一臉哀怨。
“我也想走,翎墨哥哥怎麼不給我準備盤纏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