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
明明說好的去了京西大營!
裴珩安著,“無妨,我特意命人多準備了一份,我們再簽就是!”
婚書原本就是一式兩份,男各一份。
為了防止出現變故,他特意命人多準備了一套備用。
被裴珩無視的謝棠梨看著他對陸禾凝關懷備至的模樣,不甘與憤恨溢滿心頭。
聽裴珩說還有多余的一套婚書,陸禾凝黯淡的眸子瞬間亮了。
瞞著謝翎墨暗中進行的計劃已經失敗,如今也只有堂堂正正地自己的打算說出來。
與裴珩的婚約是雙方家族定下的,如今愿意,裴珩愿意,謝家,不,謝翎墨憑什麼反對?!
走到正廳中央,板板正正地跪在地上。
謝翎墨已經在椅子上坐下,下人給他端上了一盞茶。
謝翎墨接過,淺抿了一口,視線仍一瞬不瞬地停留在陸禾凝上。
“禾凝念謝家這些年的照拂,日后禾凝做了裴家婦,也定會日日夜夜為謝家禱祝,愿謝家百年基業長盛不衰!”
“啪~”
謝翎墨手中的杯子應聲而碎。
“阿凝,你剛剛說你做了誰家婦?”
“再說一遍?”
東青釉荷葉紋杯被生生徒手碎,謝翎墨握杯的那只瑩白如玉的手頓時鮮淋漓,鮮紅的滴滴潤如墨玉的地磚上,很快與磚面融為一。
一旁的謝大夫人和謝棠梨沒忍住驚呼出聲,
“翎墨~”
“哥哥,你沒事吧!”
謝翎墨卻像毫無知覺般直勾勾地盯著陸禾凝,目如鷹隼般犀利。
迎著他鋒利的視線,陸禾凝著頭皮說道,
“禾凝與裴珩的婚事先父在世時就已定下,爹爹雖已逝去,可他的愿禾凝不敢不從。”
“如今裴家不嫌禾凝家道中落和聲名狼藉,仍愿遵照當初兩家約定以正室之禮迎娶禾凝,禾凝心中激,故也愿意秉承先父志嫁與裴珩為妻,還謝相爺全!”
說完后,陸禾凝靜靜地跪在原地,等著謝翎墨的回應。
沒有退路了,連著騙他兩次,這次如果再不功,還不知道他會怎麼對付。
“呵~”謝翎墨冷笑一聲,“阿凝倒是聰明,知道抬出你父親來我!”
百善孝為先,遵從先父志履行婚約,這并沒有錯,即便陛下來了,也不能說什麼。
陸禾凝抿抿角,“謝相爺對禾凝有恩,禾凝不敢拿誰來您,況且即便我爹在世時,位也越不過您。禾凝只想在選擇范圍,給自己尋個好的歸宿,還相爺全!”
“好的歸宿?”謝翎墨眉眼冷沉,薄抿,“本相待你不好麼?”
陸禾凝垂下頭,烏睫輕,咬著壁上的倔強地沉默著。
如果他以為的好是讓做妾,是把錮在他邊只能圍著他轉的話,那沒什麼好說的。
沉默得愈久,謝翎墨眉眼就愈沉。
“說話!”
音質凜冽迫人,他手上的傷還在汨汨地往外滲。
“阿凝,回答我,我對你不好嗎?”
陸禾凝鼓鼓雪腮,正要說話,一旁的裴珩笑了。
“謝相爺,阿凝是我的未婚妻。陸家出事后,理應由我照拂。可恨裴某無能,誤中某人圈套被困閑云山莊兩年之久,害得阿凝無人可依,才不得不求到相爺這里。”
裴珩說某人的時候,說得咬牙切齒,素來笑好看的桃花眼看著謝翎墨的眼神鷙得可怕,似乎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陸禾凝微微詫異,原來裴珩無故失蹤,是被人設計困住了,就說裴珩若是活著,不會不管的。
可是誰會在背后搞這種小作?圖什麼?
裴珩只是裴家的嫡次子,素來與人為善,從不與人結怨,囚他做什麼?
“如今我既已歸來,以后阿凝就由裴某照顧,不勞相爺費心!還請相爺莫要阻攔我與阿凝的婚事,否則裴某無能,只能找陛下來評評這個理!”
裴珩這已經是在赤地威脅謝翎墨了,威脅要到陛下面前告他一狀。
以對謝翎墨的了解,他這人吃不吃,威脅迫對他沒用,你狠他只會比你更狠!
陸禾凝素白的手握拳,咽咽口水,不知謝翎墨會作何反應。
果然
“威脅我?”謝翎墨一臉不屑 ,“裴二公子盡管告到前,本相正好要同陛下好好說道說道裴家縱子不顧禮制,孝期婚一事。”
不顧禮制,孝期婚?
陸禾凝瞪大了眼睛,旁的裴珩也愣住了。
謝翎墨繼續說道,“幽州刺史陸懷遠于崇嘉十七年十二月十八被斬首,其妻姜拂眉于崇嘉十七年十二月二十八于獄中殉而亡。”
“我朝禮制父母喪,子皆需守孝三年。如今阿凝孝期剛過兩年零一個月,裴家便要迎娶阿凝過門。本相倒要讓陛下看看,是本相逾矩還是裴家有違禮制!”
謝翎墨此話一出,正堂一片雀無聲。
東黎確實有父母死,子與未嫁服斬衰孝孝期三年,已嫁大功九月。
可因陸禾凝本也是獲罪之,再加上先前因裴珩的失蹤,裴陸兩家的婚約能否履行也是未知數,一介孤,沈綰也不管,所以無人理會尚在孝期一事。
如今因謝翎墨的步步,急于擺謝家,反而給謝翎墨留下了把柄!
沉默過后,裴夫人先站出來打破了沉默。
“相爺言重了!我兒失蹤兩年,我們裴家便晾了阿凝兩年。今日我們母子登門,一來是向謝二夫人和阿凝表態,關于他二人的婚事,我裴家絕不會不認賬。二來才是為了商議婚期。禾凝孝期未滿,此事也在我們的考量范圍,方才我同謝二夫人還在說要把他二人的婚期定在明年的二月初八。”
裴夫人 說著訕訕地笑著,拿帕子了額角的汗。
得虧謝相爺方才把婚書燒了,只要他們不認,誰敢說他們裴家要方孝期婚!
裴珩滿眼失,他喚了聲,“娘~”
裴夫人走到他邊,低聲,“你說兩句,若不是你吵著鬧著要來,娘又怎會匆忙之下做出有違禮制之事,此事若被你爹知道了,他饒不了我們!”
此時謝翎墨傷了的手已被下人包扎好,茶盞也被換了新的過來。
他端起茶,抿了一口,淡聲,
“既是明年的二月初八,時間尚早,中間出現變數也未可知。他二人的婚事便等阿凝出了孝期再議。”
“阿凝尚在孝期,不便見客。來人,送阿凝回去!”
音落,弦昭和弦舟應聲從門外進來,站在陸禾凝旁,恭聲,
“凝姑娘,請吧!”
陸禾凝倉惶地看著裴珩,心頭一陣慌,
“裴珩~”
裴珩如何不知謝翎墨這是故意不讓他和阿凝見面,急之下,抓住陸禾凝的手,眼中滿是痛,
“阿凝,我會想辦法帶你離開謝家,你等我!”
聽到他要等陸禾凝離開,謝翎墨臉一沉,將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冷聲,
“弦昭,弦舟,兩個婢子送阿凝回去!”
很快,來了幾個強力壯的婢子,們往陸禾凝邊一站,將裴珩和陸禾凝隔開。
幾個人幾乎是連拉帶拽地將陸禾凝帶離纈芳院。
眼看他們已經帶著阿凝要踏出纈芳院的院門,裴珩急了,他大怒道,
“謝相爺,你究竟對阿凝打得什麼主意?”
“兩年前,您明明已經答應裴某幫忙從中斡旋,讓刑部大理寺放阿凝一馬。”
“可裴某應您的邀請去赴三司的宴,卻無故落閑云山莊那幫人的手中。”
“而您趁裴某被困,自己跑到冀州將阿凝救了出來,還把困在邊。你究竟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