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此地無銀三百兩地看了看門外,低聲,
“你別說,不然敗壞了我妹妹的聲譽,我跟你沒完!”
謝翎墨心中了然,他角帶著玩味。
“所以究竟發生了什麼會讓你夢到和自己的妹妹倫?”
倫這兩個字眼狠狠刺激到王晏修,他掐著謝翎墨修長的脖頸晃著。
“你才倫,你全家都倫!”
謝翎墨挑眉,他朝后揮出一掌,用掌力將王晏修推出幾步遠。
王晏修一時不察,被他用力甩出去,重心不穩跌坐在地上。
窗子開了條小,早春時節,天氣乍暖還寒,寒涼的風過窗打在他的臉上,也讓他冷靜了下來。
他嘆了口氣,“先前我深夜回府,總會親手幫我熬一碗魚片粥,送到我房里。”
“一開始還不覺得有什麼,誰知吃了兩年多,竟然吃了習慣。”
“哪日回府晚了,不吃熬的粥,總覺得了點什麼。前幾日府衙事多,我回府晚,想吃熬的粥,左等右等,等不到送粥過來。”
“我只好親自去院中尋。去時的房門未鎖,我也忘了敲門……”
王晏修頓了頓,妖孽的臉上紅暈爬滿耳。
“誰知……誰知進去的時候竟在沐浴……”
無論如何看到自己已經及笄的妹妹沐浴,被人知曉了都不是件彩的事。
所以王晏修越說聲音越低。
“打那夜之后,我便時常夢到……夢到和……”
王晏修有些難以啟齒。
“子鸞,我不會真的變態了吧?”
“這要被旁人知曉,我堂堂瑯琊王氏嫡長子竟然夢到和自己的妹妹倫,我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不行,不能這麼下去!你素來智多近妖,快幫我想想辦法,怎麼才能讓我不夢到……”
看著他手足無措的模樣,謝翎墨挑眉,難得看到翩翩貴公子的王晏修有六神無主的時候。
他輕飄飄道,“最一勞永逸的辦法……”
王晏修張地看著他,咽了咽口水,耐心地等著他的主意。
只聽謝翎墨閑閑道,“把蘊儀姑娘嫁出去!”
聽完謝翎墨的話,王晏修拳頭握得邦。
他湊近謝翎墨,咬牙切齒,
“想嫁給誰,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倒是想把嫁出去,可也得肯啊?要不你就當幫兄弟了卻一樁心事,把娶了,如何?”
謝翎墨沖他齒一笑,涼涼道,“恐怕要讓你失了,本相幫不了你!”
“你來之前,阿凝已經答應嫁我了。所以我娶不了蘊儀姑娘,你自求多福吧!”
看著謝翎墨春風得意的模樣,王晏修磨了磨牙,他忍不住潑他冷水,
“別忘了兵權還沒到手,你再想娶,也得忍著先娶了酈公主!”
“話說回來,按照你的計劃,你只有娶了酈公主,才能拿到兵權。待拿到兵權,你使計讓酈死得神不知鬼不覺,然后改娶陸禾凝為妻。”
“這個計劃倒是天無,可你有沒有想過,若是酈死了,你就了鰥夫,按照東黎律,妻死,夫需守喪一年!”
“這一年,你就不怕陸禾凝不等你,另嫁他人?”
謝翎墨的臉毫未變,他毫不容道,“若阿凝懷了我的孩子,那不等也得等!”
這……
若是兩人有了孩子,那牽絆確實就深了。
王晏修挑眉,他沖謝翎墨拱手,
“論算無策,還得是你!所以……有了?”
腦海中浮現阿凝著孕肚的場景,謝翎墨彎淺笑。
他穩聲道,
“快了吧~”
快了吧?
這話王晏修聽不懂了,他忍不住道,
“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什麼快了吧?”
謝翎墨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甕聲甕氣道,
“快了的意思就是我在努力!”
在努力?
王晏修愣了愣,瞬間笑彎了子。
他指著謝翎墨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努力~咱們謝相爺這麼自信,只要你努力,就一定能懷上?”
這世間多得是想要孩子的夫妻,卻懷不上的。
謝翎墨懶得接他的話,他不耐道,“這是我和阿凝的事,不勞你費心!你不在戶部,來我府上做什麼?”
在他的提醒下,王晏修才反應過來,他來是有事要同他說。
他正道,“你收到信了嗎?陛下有意讓陸禾凝也參加后日的木蘭圍獵。”
讓阿凝參加木蘭圍獵?
謝翎墨的臉瞬間沉了下來,“誰的主意?你姑母的還是酈的?亦或是崔妃娘娘的?”
王晏修轉著手中的玉折扇,悠哉悠哉道,“都不是,聽聞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
“呵~”
謝翎墨幽深的瞳孔泛出冷意,間發出短暫局促地冷笑。
“咱們這位風流多的陛下在打什麼主意?”
“當初對陸家的判決是他筆朱批簽下的,誰勸都不管用。”
“如今不過在宮中見了阿凝一面,竟然還想見第二面。”
“怎麼?阿凝勾起了他對陪他半輩子出生死,對他忠心不二的陸懷琛兄弟二人的愧疚?”
想到兩年前,王晏修的臉上也浮現抹嘲諷。
“像陛下這種涼薄之人,怎麼可能會有愧疚之心?!”
兩年前陸家兵敗的消息傳回,種種鐵證指向陸懷遠和陸懷琛二人勾結北燕,同敵軍里應外合,故意戰敗失了幽州。
當時陛下召集幾位重臣,多次商討該如何置陸家。
那幾次在延年殿的討論中,大半朝臣主張陸家勾結北燕,通敵叛國,證據確鑿,理應按東黎律判滿門抄斬。
然而向來不多管閑事的謝翎墨破天荒地站了出來,為了陸家以一己之力舌戰群儒,據理力爭。
他言稱陸家兄弟二人鎮守幽州數十年,向來恪守己任,殫竭慮。
在與北燕的上百次手中保持十戰九勝的戰績,亦從未做出有損東黎國威的舉。
他們若是想反,早就反了,不會等到現在。
雖然現有證據均指向陸家,可不能排除陸家是被人惡意構陷的可能,希陛下念及陸家過往的功績,對陸家從輕發落。
可惜,他的主張不僅沒有被陛下采納,反而到了陛下的駁斥。
彼時的王晏修還不知道謝翎墨怎會對陸家之事如此上心。
直到他千里迢迢跑到冀州把陸禾凝帶了回來,王晏修才恍然大悟!
丫得,他未來岳丈的事,他豈能不上心?!
想到當初陛下對陸家的不留余地,再結合他今日收到的消息,王晏修的臉上毫不遮掩地出了鄙薄。
“我的人得到消息,陛下看上了陸禾凝,想納為妃!你提早做準備吧!”
王晏修走后,謝翎墨端坐在椅子上,玉白的指節椅背,面如冠玉的臉上冷意久久難消。
———
云秀坊
陸禾凝來了之后和蘭溪寒暄了片刻,便拉著蘭溪進了賬房。
為什麼是賬房呢?
因為只有說要清點賬目,才能明正大地將謝翎墨給的人留在門外。
關上房門,陸禾凝將的打算簡單地跟蘭溪說了下。
蘭溪咋舌,“姑娘,您還沒死心啊?!”
上次聽說姑娘逃跑失敗,又被謝相爺從梁州帶了回來,蘭溪以為姑娘能跟謝相爺回來,定是已經死了逃跑的心,要安心跟在相爺邊過日子。
料姑娘還沒死心,竟然還想著跑。
陸禾凝角,淡聲,“小叔還沒找到,陸家之冤還未平反,我怎能安心躲在謝家,躲在謝翎墨為我搭建的羽翼之下,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自欺欺人地飾太平?”
看著姑娘倔強的面龐,蘭溪忍不住勸道,“話雖如此,可獨木難支。姑娘孤一人,想憑一己之力為陸家翻案,難如登天。”
“姑娘畢竟是子,如今年紀也不小了,又跟裴家退了婚。當務之急還是先為自己覓個好歸宿,為陸家申冤一事不必急在一時。”
蘭溪在盛京周旋于達顯貴之中三年之久,陸家的案子的聽旁人提到過些許。
當年陸家的案子雖由三司會審,可對陸家的置卻是陛下筆朱批親自判下的。
聽聞朝中有舉足輕重的大人替陸家說過話,竟被陛下當眾不留面的駁斥,很是不給那位臣子面子。
由此可見,姑娘口中的翻案僅僅找到陸家被冤枉的證據遠遠不夠。
還要讓陛下當著滿朝文武和天下黎民承認自己做錯了,這絕非姑娘一人之力能做到。
即便是謝相爺,也不敢說一定能做到。
基于此,蘭溪想勸陸禾凝放棄。
聽了蘭溪的話,陸禾凝笑著搖搖頭,“我如今的名聲,除了謝翎墨,還有人要麼?”
角的笑中微微泛著苦,清麗的眸中流出不由己。
過清澈的眸,蘭溪仿佛看到了在幽州時的姑娘。
熱善良,的爹娘被北燕賊人擄走,獨自一人跪在軍營外求助無門,是姑娘帶著去求了他小叔陸大將軍,讓陸大將軍帶人追上了敵軍,救回了的爹娘。
自信果敢,在幽州時姑娘時常給街邊的乞兒搭粥棚施粥。有乞兒跟反映總有同伴無故失蹤。那些乞兒本就無人在意,失蹤了也無人尋他們。是姑娘沒有放棄他們,帶著下人剝繭發現那些被擄走的乞兒是被敵軍擄走去做了藥人。
樂善好施,被擄走的乞兒救回后,大多沒了自力更生的能力,是姑娘建了樂善堂收留他們,給他們提供了容之所,護他們食無憂。
回想起曾經明的姑娘,再看到眼前不由己的姑娘,蘭溪愕然,有些心疼地環抱著陸禾凝的肩膀,哽咽道,
“姑娘,您怎麼會這麼想?您這麼好,多得是人愿意要!”
陸禾凝扯扯角,“蘭溪,我不需要同,也不想嫁人!我要你幫我,若連你也不幫我,那我真的只能認命了!”
聽到姑娘的話,蘭溪抹抹眼淚,堅定道,
“奴婢一家人的命都是姑娘救回來的,奴婢不幫姑娘幫誰!既是姑娘已經下定決心,奴婢自當按姑娘的吩咐全力以赴!”
———
鐘萃殿
“如姑母所料,謝相爺他們應是對安王殿下和您產生了懷疑。崔洵今日一早便出發去了梅州。”
崔妃娘娘僅著輕薄紗倚在人靠上,婢跪坐在一旁,幫輕輕地捶著。
毫不慌,單手支頭,眸半闔,對著殿中跪著的宋念初怡然自得道,
“本宮給你的藥下給崔洵了嗎?”
紅一張一合間,說著世上最惡毒的話,表親切自然地好像說得不是毒藥,而是補藥。
宋念初低著頭恭恭敬敬地答道,“下了!”
崔妃睜開漂亮的眸子,滿意地看著宋念初,夸贊道,
“做得不錯!這次給你的藥可比給大郎那次藥力大多了。只需一次,保證三郎病得人事不知。”
想去梅州?做夢!
崔妃紅艷艷的瓣泛起涼薄的笑,對著宋念初循循善,
“三郎回府后,你再把剩下的藥分次下進三郎的藥里,如此不消月余,三郎就會如大郎般神不知鬼不覺地在睡夢中死去!”
宋念初一臉麻木地點頭稱是。
似乎怕宋念初會背叛他們,崔妃又加了句,
“你不必擔心會被人發現,放心大膽地去做。待日后安兒即位,本宮定讓他封你為貴妃。”
宋念初無聲地扯了扯角,再次點頭稱是。
“哎喲~”
“沒長眼睛啊!”
宋念初出鐘萃殿的時候,正巧和安王撞了個正著。
忙跪下給安王道歉,“臣婦眼拙,沖撞了安王殿下,安王殿下見諒!”
見到是,安王臉上的怒容斂去,笑得如清風朗月。
“原來是表嫂啊!原該是本王的不是,怎能讓表嫂給本王道歉?”
后崔妃娘娘的聲音響起,
“安兒,你表嫂這次又立了大功!”
聽到母妃這麼說,安王心中瞬間了然。
他笑得愈發溫潤,向前彎下子,一手握住宋念初冰冷的指尖,一手環住纖薄的肩膀,將扶了起來。
“能得表嫂相助,本王不勝激,改日本王定當在府中備下宴席酬謝表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