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大伯父和大伯母拗不過二哥,已經同意了。”
已經同意了嗎?
心頭僅存的希落空,陸禾凝心知若是謝家長輩都阻止不了謝翎墨,那此事恐已定局。
似乎怕陸禾凝傷心,謝棠雨趕忙找補道,
“祖母、大伯父和大伯母倒也不是不愿意二哥給禾凝姐姐名分,他們只是……只是……”
謝棠雨說不下去了,要說什麼,說他們只是覺得過段時日,等二哥婚后再給二哥行納妾禮更合適?
明知禾凝姐姐就不想做妾,不管是二哥婚前還是婚后行納妾禮,對禾凝姐姐沒區別。
謝棠雨已經不知該如何安陸禾凝了。
因為發現,這種時候,在禾凝姐姐面前無論說什麼都像是在火上澆油。
陸禾凝看出了謝棠雨夾在和謝翎墨中間的左右為難。
溫言, “棠雨,你不必安我,我沒有那麼脆弱。”
無論如何這件事與棠雨沒關系,不會因為謝翎墨的行為遷怒謝棠雨。
謝棠雨笑得怯怯的,素白的臉上寫滿了真誠。
“禾凝姐姐,我也不知該怎麼做才能讓你開心些。”
“只是娘跟我說,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一時的挫折不算什麼,最重要的是要有越挫越勇的勇氣。”
看著謝棠雨蒼白的臉,陸禾凝手了冰涼的臉頰,心中一暖流涌過。
明明棠雨自己都時常被疾病纏,卻總想著法子讓自己高興。
或許棠雨說得對,一時的挫折不算挫折,不該就這麼被打倒。
天無絕人之路,只要不到最后一刻,就還有逆風翻盤的機會。
心中孕育出希后,便生出無窮的力和勇氣。
陸禾凝腦海中靈乍現,或許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很快一個大膽的想法在腦海中形。
“棠雨,我想喝水。”陸禾凝突然對謝棠雨說道。
謝棠雨當即站起,走到桌前幫倒水。
看著謝棠雨行走間弱柳扶風的模樣,陸禾凝心中生出一愧疚。
對不起,棠雨,你再幫我一次!
謝棠雨提起桌上的茶壺往致的茶盞中倒著茶,后一團黑影近。
屋中只有和禾凝姐姐兩人,謝棠雨想當然地以為是禾凝姐姐急著喝水,所以才會等不及朝走過來。
隨口說道,“禾凝姐姐,別急,就……”
話未說完,
“哐~”
頸間傳來一陣疼痛,謝棠雨子一歪,暈倒過去。
陸禾凝將謝棠雨扶到桌上坐下,出兩指,探在謝棠雨的鼻下,見還有呼吸,放下心來。
然后手腳麻利地將謝棠雨的外裳了下來,又把自己的服給謝棠雨換上。
兩人的服換好后,陸禾凝作迅速地給自己編了個跟謝棠雨同款的發髻。
做完這些,長吁了口氣,從地上撿起謝棠雨的帕子,半掩著面,打開門,輕咳著虛虛弱弱地朝松墨苑外走去。
后侍衛大聲喊道,“恭送棠雨小姐!”
出了松墨苑,陸禾凝轉頭拐到一條人跡罕至的小路上,在小路上七拐八拐,很快到了之前挖的狗的地方。
開狗前面的遮擋,僅容一人通過的狗了出來。
看到狗還在,并未被人發現,陸禾凝長舒了口氣。
還好先前留了一手,沒有在謝翎墨的問下,將鉆狗進出謝府的事說出來。
如今也算給自己留了條退路。
來不及多想,彎下子,從狗里鉆了出去。
站在謝府的院墻外,陸禾凝松了口氣。
謝翎墨不是想辦納妾禮嗎?
倒要看看人都不在了,謝翎墨辦給誰去!
老實說這次逃得匆忙,遠不如上次準備得充分。
能不能躲過謝翎墨的抓捕還未可知,只是但凡有一希,都要拼盡全力試上一試。
站在街頭,茫然了片刻,一時不知該往何去。
云秀坊是不能去了,一失蹤,謝翎墨第一個想到要查的便是云秀坊。
裴家也不能去,除了云秀坊,謝翎墨能想到的第二個要查的便是裴家。
客棧也不能住,住進客棧被謝翎墨找到只是遲早的事,況且也沒有錢。
出來的匆忙,上僅有幾件值錢的首飾,也不能拿去典當,不然遲早會被謝翎墨發現。
想了一圈,陸禾凝突然想到,或許有一個地方,可以供暫時藏。
城
宋念初帶著一行人趕慢趕到了崔洵下榻的客棧。
崔洵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雙眸閉,溫潤的臉上蒼白得嚇人,沒有半分。
看到來,跟在崔洵邊的侍衛七八舌地跟講著崔洵突發疾病,從馬上栽了下去的全過程。
宋念初安安靜靜地聽著,漂亮多的眸中冷意一片。
“請過大夫了嗎?”宋念初問道。
崔洵的侍衛書孟忙回道,“回大夫人,已經請過大夫了,大夫也查不出三爺的病因。”
宋念初扯了扯角,吩咐道,“收拾一下,半個時辰后帶三爺回盛京。”
崔洵的護衛下去后,宋念初轉對一直跟在后的嬤嬤說道,
“嬤嬤,崔三爺的況您也看到了,崔妃娘娘和安王殿下也該相信我了!”
那個滿臉褶子的嬤嬤走到床邊,時而拍拍崔洵的臉頰,時而撐開崔洵的眼皮看看,時而拉過他的手腕為他把把脈。
一番折騰后,嬤嬤滿意地點點頭,一張老臉笑得喇叭花般。
“崔大娘子做得很好,老奴這就先行一步,回宮跟崔妃娘娘和安王殿下復命!”
那位老嬤嬤去后,宋念初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崔洵的床前,出細長的手指呆呆地描繪著他的眉眼。
半個時辰后,一隊人馬從驛館出發,朝著盛京的方向去了。
在他們走后,從驛館中又出來一小隊人馬朝著與他們相反的方向梅州去了。
是夜
松墨苑燈火通明,下人們進進出出。
“啪、啪、啪~”
庭院中一群人齊刷刷地被按在刑凳上,著杖刑。
呼痛聲、慘聲此起彼伏。
屋謝棠雨臉慘白,膽怯地看著自家二哥漆黑如墨的臉,咽了咽口水,囁喏著說,
“二哥,我只是想來安安禾凝姐姐,我也沒想到禾凝姐姐會打暈我!”
上這麼說,謝棠雨心中是慶幸的,慶幸陸禾凝逃了出去。
如果這是禾凝姐姐想要的,不介意被禾凝姐姐利用。
禾凝姐姐,跑吧,跑得越遠越好,這次跑了就再也不要回來!
謝翎墨冷冷地覷了一眼,玉白的指節椅背,他冷聲吩咐道,
“來人,送二小姐回房!”
他檢查過棠雨的傷口,是被人打暈過去的。
但是因為謝棠雨有幫陸禾凝的前科,謝翎墨一時不能確定這次在阿凝逃跑一事中,謝棠雨扮演了什麼角。
他也只能讓人將謝棠雨送回去,待找回阿凝后再細細盤問。
弦昭從外面進來,回稟道,“爺,府中已經找遍,沒有凝姑娘的蹤跡。”
弦舟也急急忙忙跑進來,回道,“爺,屬下已帶人將云秀坊搜了一遍,沒有發現凝姑娘的下落。”
“還有裴家,屬下也派人去問過了,凝姑娘沒有去過!”
夜已深,卻還是沒有阿凝的半分下落,謝翎墨心急如焚。
他站起,就要往外走。
弦昭和弦舟忍不住攔住他,“爺,您上的傷還沒上藥,您還是先顧好自己的子要。”
謝翎墨卻跟沒聽見般,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隨著他的大幅度的作,墨的錦袍與傷的皮,錦袍的背部暗愈發明顯。
靖南王府
陸禾凝鉆狗進了靖南王府,這個狗還是三年前來盛京借住靖南王府時,表兄告訴的。
而也正是靖南王府這個狗的啟發,才會想到在謝家挖個狗出來。
隨著靖南王姑父和表兄被貶去了梅州,這座碩大的王府已經空置了兩年多,到都是破敗。
回想起三年前,姑母還活著,姑父和表兄也都在,這里還有人間煙火氣。
如今是人非,陸禾凝心頭也不生出一陣傷來。
之所以想到躲到這里來,一是因為確實無可去,這里好歹是容之所;二來姑母已逝,姑父和表兄也不在,任誰應該都想不到會躲在這里來。
陸禾凝打算在這里暫時安頓下來,待明日在府里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些值錢的東西讓可以拿去變賣,籌措路費。
待籌夠了路費,風頭也過去了,再想辦法離開盛京。
整座庭院黑漆漆的,毫無一亮,漫步在這空無一人沒有人氣的庭院中,稍微有些張。
循著記憶中的路線,慢悠悠地走到了王府的正中央,找到了原來姑母的居住的院落。
雖然有些害怕,但住在姑母曾經住過的地方,心也會生出些許安。
月過十字窗欞打進屋,為屋中布上了一層銀白。
因為有月照亮,屋中并不黑。
陸禾凝拿出帕子了桌面和椅子,想為自己簡單收拾出一能坐的地方。
然而著著,陸禾凝覺出不對來。
這屋的桌面和椅子上僅僅落了一層淺淺的浮灰,并算不臟。
看起來似乎人才剛走沒幾日,不像空置了兩年未住人的樣子。
陸禾凝有些詫異地挑眉,這是怎麼回事?
難不這座宅子還有人打理嗎?
陸禾凝的心頭沒來由地生出一種詭異。
一人在一廢棄的宅子里,睡是睡不睡著的。
陸禾凝索在屋中隨意地翻找起來。
姑母的妝奩還在,打開翻了翻,妝奩已經空了,想來是姑父和表兄被貶為庶人后,下人四散離去,將該拿的不該拿的都拿了去。
姑母的妝奩中有個,在妝奩的第三層有個小夾層用把銀質小鎖鎖了起來,鑰匙被姑母放在房外的廊檐下。
尋常人都不知道這件事,之所以知道是姑母悄悄告訴的。
曾經跟姑母強烈表示想去拿了鑰匙看看姑母妝奩里的空間放了什麼,可姑母總是笑著拒絕。
姑母說,萬事皆有因果,該知道的時候,自然就會知道。
可惜到姑母死,也沒能知道。
如今還不知夾層的有沒有被其他人發現,抱著試一試的心態,陸禾凝搬了把椅子站到廊檐下,憑著記憶里姑母告訴的位置,索起來。
片刻后,果然到了一個小小的鑰匙。
的臉上出笑容,鑰匙找到了,接下來便是打開姑母妝奩的夾層了。
陸禾凝找到妝奩的第三層,第三層的層板是活的,可以取下來的,取下層板后,夾層暴了出來。
小小的銀質薄片的鎖還完完整整地掛在那里,并沒有被人打開的痕跡。
陸禾凝有些興起來,這里居然沒有被人發現。
所以是第一個發現并打開的嗎?
那是不是說姑母口中的因果到了?
陸禾凝拿出鑰匙打開小鎖,夾層被打開后,令陸禾凝失的是夾層中只放了半塊玉佩和一個小嬰孩穿得月白錦緞肚兜。
那半塊玉佩,認得,因為也有半塊,就在上的荷包里裝著。
是爹給的,給時千叮嚀萬囑咐讓務必帶在上,不能給人看到,更不能弄丟。
一直好奇為什麼是半塊,原來另外的半塊在姑母這里。
陸禾凝將這半塊玉佩和荷包里的玉佩拼在一起,就是一枚完整的龍紋玉佩。
隨后又打開那個小肚兜看了看,肚兜很小,看起來像是小嬰孩的形才穿得了的。
姑母只生了表兄一個孩子,陸禾凝想當然地以為這個肚兜是表兄小時候穿過的,姑母舍不得丟,才會珍藏起來。
可奇怪得是,肚兜上繡得是芙蓉花的紋樣,明顯應該是給小娃穿的。
若是表兄穿過的,姑母怎會給表兄穿這種紋樣的肚兜?
沒有多想,陸禾凝便將姑母妝奩夾層中的這兩樣東西塞進了懷里。
既然是姑母留下的,表兄也不在,就由暫且保管吧。
待日后有機會見了表兄,再親手給表兄保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