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翎墨看著慘白的小臉和流如注的小手,滿心滿眼地心疼。
他沒想過阿凝會對做妾之事反應這麼大,若早知阿凝這般排斥做妾,他會……
不,謝翎墨幽幽地嘆了口氣。
即便知道阿凝不愿做妾,他還是會選擇做出同樣的選擇!
因為只有將阿凝的名分定下,將名正言順地納他的羽翼之下,才能徹底絕了黎宣帝納阿凝為妃的心。
雖然咱們這位陛下做得出君奪臣妻之事,可若奪得是他謝家的眷,饒是黎宣帝也得掂量掂量得罪謝家的后果。
可若阿凝只是謝府的表姑娘,本無法阻止黎宣帝將魔爪向阿凝!
或許他該把真相告訴阿凝,如此便能把選擇權給阿凝自己。
他相信若阿凝知道了真相,也會做出跟他同樣的選擇。
可若把真相告訴阿凝,阿凝能不能接以為的父親本不是的父親,以為的母親也不是的母親這個事實?
若知道真實的世是導致陸家傾覆的因之一,以阿凝的重重義,還會不會像現在這般簡單純粹地活著。
謝翎墨心底重重地嘆了口氣,他從未有一刻如現在這般兩難。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回到松墨苑,弦昭了府醫來為陸禾凝治傷。
謝翎墨破天荒地沒有陪在邊,而是和王晏修一頭鉆進書房里,嘀嘀咕咕地不知商量著什麼。
書房
“子夠烈的啊!”
王晏修坐在紫檀木雕花椅上,長疊,他端起一旁桌案上的茶水,大口大口地喝著。
謝翎墨端坐在桌案前,手按著眉心,苦笑道,
“阿凝在小事上很好說話,可在大事上也絕不含糊。”
“自從知道我要娶酈以后,可能是怕我讓做妾,日里變著法子地想離開我。”
“你說我是不是該把真相告訴?”
他是真的沒辦法了。
阿凝離開他的決心太堅決,他防得了一時,防不了一世。
他真怕有朝一日,他沒防住,讓阿凝找到機會徹底離開他邊。
況且他也承不住阿凝的恨意。
謝翎墨做什麼事都是有竹的,很看到他這般茫然失措的時候,王晏修坐正子,收起吊兒郎當地笑,正道,
“一開始我勸過你不要瞞著,就是怕會有這麼一天。”
“沒錯,你是為好,怕接不了真相,怕陷無盡地自責,怕一蹶不振就此倒下。”
“可你有沒有想過,既然能得過三個月的冀州牢獄之災,進了教坊司還能想到法子找你求助,又能扛住家變和份的落差,在謝家在你面前伏低做小兩年之久,便注定不是毫無主見的閨閣子,沒有你想得那般脆弱。”
“如今這副景,除了告訴真相,你別無選擇,否則你們之間的裂痕會越來越大。一旦到了裂痕無法消弭的地步,再想修復如初,難如登天。”
“更何況謝翎墨,是當事人,有知道真相的權利,亦有恨的權利,更有選擇報仇的權利。”
“你不能打著為好的旗號,瞞著,讓將本該對旁人的恨意轉嫁到你頭上。這對,對你都不公平!”
聽完王晏修的話,謝翎墨若有所思地沉默著。
許久他問道,“去梅州接陸懷琛的人還有多久到盛京?”
王晏修角彎起,“想通了,要告訴真相了?”
謝翎墨凝聲道,“當年的真相,你我畢竟是外人,解鈴還須系鈴人,或許由陸家人開口是更為合適。”
“待陸懷琛抵達盛京后,我問過他的意見后,由他決定要不要告訴阿凝真相!”
王晏修微微頷首,回道,“前幾日來信說已經到青州了。算算日子正好木蘭圍獵結束,陸懷琛一行人應該能抵達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