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晚戌時落霞坡?
木蘭圍獵每晚戌時都會舉辦篝火晚宴。
晚宴上會從白日獵得的獵中選出一些質鮮的獵了皮,清除臟,清洗干凈放到火上烤,還有篝火表演,那個時間段確實最適合行。
而落霞坡則以看夕落山的景得名,距離營地不遠,步行過去也不過一柱香的功夫。
不過那里距離大軍駐扎地不遠,有什麼風吹草很容易被發現,裴珩選在那里不怕被人發現嗎?
進出都有朱雀營的人跟著,也不好明正大地去找裴珩問清楚他的計劃。
尋常的百出的計劃是騙不過謝翎墨的。
云棲寺那次,自以為做得已足夠周,卻因了尸,最后還是被謝翎墨發現了端倪。
連著幾次出逃失敗,讓陸禾凝對這次出逃能否功,心里很是沒底。
不過不管能不能功,都要試上一試。
所以明晚戌時前,必須要甩掉謝翎墨的人,想辦法前往落霞坡,還要不被人發現。
是這個,對來說難度已經不小了。
因為朱雀營的人本不聽指揮,只聽從于謝翎墨的命令。
正在暗自苦惱該怎麼支走聞櫻們,就見聞櫻進來稟報,“夫人,陛下邊的陵年公公傳您前去面圣。”
黎宣帝找?
想到謝翎墨說得黎宣帝想讓進宮為妃的事,陸禾凝的心沉了下去。
宮為妃或許能助用最快的速度讓陸家的冤案沉冤昭雪,也能讓徹底擺謝翎墨,心里也曾有過搖。
可細細想來這個法子本不可取,為了逃離謝翎墨,選擇從一個虎進到了另一個狼窩,這跟自欺欺人有什麼區別?
還有若說謝翎墨邊是龍潭虎,那后宮只會更危機四伏。
當年爹和小叔連嫁東宮都不愿,相信若是爹還活著,更不可能同意宮為妃。
思及此,陸禾凝咬咬下,對聞櫻吩咐道,
“派人去請相爺回來!”
希有謝翎墨在,陛下能收斂些,最好能打消讓宮為妃的念頭。
木蘭山很大,謝翎墨行蹤不定。
擔心朱雀營的人一時半會找不到謝翎墨,陸禾凝找了很多借口,磨磨蹭蹭地拖延著去見黎宣帝的時間。
最后還是陵年以若再推便是抗旨不遵迫得不得不獨自去見黎宣帝。
到了黎宣帝的營帳前,陵年只讓陸禾凝一人進去,他自己則沒有進去,盡職盡責地守在營帳外。
陸禾凝心中惴惴。
進到營帳中,黎宣帝穿銀白常服坐在龍案前在自斟自飲。
陸禾凝心頭微微詫異,青天白日的,陛下私下召見,還毫不避諱地在面前小酌?
心中從未如此熱切地盼著謝翎墨的出現,禮數周全地跪在地上,
“民見過陛下!”
“平吧!”
黎宣帝的聲音平和,聽不出什麼緒。
陸禾凝儀態端莊地從地上起,還未站定,只聽黎宣帝問道,
“朕聽聞你和謝相爺過了明路?”
陸禾凝溫聲答道,“已經過了文書,原本要辦納妾禮的,但因相爺的好兄弟崔家三爺病了,相爺憂心他的病,將納妾禮推遲了。”
陸禾凝按照謝翎墨提前準備好的說辭,一板一眼地說著。
納妾不比娶妻,一般來說文書都過了,陸禾凝已經算謝翎墨板上釘釘的妾室了。
至于這納妾禮,有與沒有只是個形式。
有的話說明男人對這房妾室很是看重,沒有也說明不了什麼。
東黎有不妾室是男方過了文書,下了聘以后,就被一頂小轎走側門抬進府的。
不過陸禾凝本來就在謝翎墨的松墨苑住著,所以這道程序倒是可以省了。
黎宣帝神復雜地看著,那眼神悵惘中著復雜。
“以你的姿容,給人做妾不覺得可惜嗎?”
可惜?
陸禾凝心頭忍不住自嘲,當然覺得可惜,可陛下也不看看,造如今這副局面的始作俑者是誰?!
斂眉低聲道,“當年阿凝淪落教坊司,幸得相爺相救,相爺與阿凝來說有救命的恩。沒有謝相,也不會有今日阿凝安安穩穩地站在這里。所以給相爺做妾阿凝心甘愿!”
口中說著言不由衷地話,心里有些好笑地想著,這算不算欺君?
黎宣帝神淡淡,“陸禾凝,你恨朕嗎?”
恨!怎麼可能不恨!
陸禾凝恭恭敬敬地跪了下來,邊勾起幾不可聞地弧度,眼中閃過一抹嘲諷。
恨又怎樣?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是九五至尊,還能殺了他不?
他執掌生殺,可以隨意決定他人的生死。
可這些被他冤枉的人卻反擊不得,因為一旦反擊,那就真了臣賊子。
“臣不敢有此念想。”
口中說著不敢,臉上的表卻冷冷清清,連敷衍都不想敷衍。
“呵呵。”黎宣帝低低地笑著,“你這言不由衷的模樣也像極了你姑母。”
是生得像姑母,從小到大很多人說過。
可好端端地陛下為何會突然提起姑母?
陸禾凝抿抿角,“姑母逝去多年,陛下政事繁忙,日理萬機,還能記得姑母,禾凝代姑母謝過陛下。”
你姑母是朕肖想了一輩子都沒能得到的人,朕怎麼可能會忘?
看著帳中跪著的纖細的影,與記憶中的倩影重疊起來。
溶月,陸禾凝是不是你送到朕邊,用來彌補朕沒能與你廝守一生的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