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神的高度繃在聽到謝翎墨的聲音后,突然放松下來。
盡管和這男人之間有著難以越的鴻,可陸禾凝清楚地知道,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定能護周全。
這種莫名的安全并不是誰都能給的。
不過他明日都要婚了,還來這里做什麼?
想到明日就是他的大婚,陸禾凝心里悶悶的,窩在漆黑的,雙手環膝將自己一團。
骨子里的驕傲不允許做妾,也不允許和一個有婦之夫糾纏不清。
盡管謝翎墨三令五申地告訴,酈不會搖的地位,可心里清楚男人的話,聽聽也就算了,真信了,倒霉得還是自己。
短暫地煩悶過后,很快巨大地慌席卷的心頭,謝翎墨不會是來想把帶回去的吧!
剛生出這個念頭,就聽謝翎墨道,
“吩咐下去,安王幽府中期間私自外出,將他的人全部拿下!”
“如發現阿凝的蹤跡,不惜一切代價,將帶到本相面前!”
不惜一切代價……
子止不住地抖著,陸禾凝潔白的貝齒輕咬著瓣,卷翹的烏睫輕著。
這個男人,怎麼就甩不開了呢?
裴珩氣急,“謝翎墨,你都要娶妻了,為何還要死纏著阿凝不放?不是你的玩,放過好嗎?”
謝翎墨涼涼道,“裴二公子已經不是阿凝的未婚夫了,本相與阿凝之間的事,無需裴二公子心!”
“倒是裴二公子有功夫心阿凝的事,不如想想你在天香樓了我妹妹的裳,了的子,損了的閨譽,這件事裴二公子打算如何了斷?”
裴珩了謝棠梨的子?他不是視如洪水猛嗎?
陸禾凝凝神聽著。
裴珩道,“若不是謝相爺人太甚,裴某又何至于出此下策?裴某謝大姑娘裳的時候是閉著眼睛的,不該看的裴某一眼都未看。”
謝翎墨不依不饒,“這是裴二公子的一面之詞,總之這兩日我妹妹在府中日日以淚洗面,今日過后,還裴二公子能給謝家一個代!”
“你!”
裴珩被他的倒打一耙氣得說不出來話。
他狠聲道,“我知道你是想拖住我,不想讓我先找到阿凝!我不會讓你如愿的,這次我絕不會讓你把阿凝從我邊帶走!”
裴珩說完,轉出去了。
裴珩走后,陸禾凝的心又懸了起來。
現在破廟中只剩謝翎墨和安王兩人,這兩個人都是千方百計想抓回去。
用手捂住,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謝相爺,本王認輸!”安王狀似隨意地解釋道,“不過還不是謝相爺搶了本王到手的征北軍統帥一職,本王才會一時氣不過,想抓了謝相爺的心頭,出口惡氣!”
安王抓,是因為謝翎墨搶了他的征北軍統帥一職?
陸禾凝直覺覺不對,安王利用裴珩拐在先,謝翎墨搶他征北軍統帥一職在后,安王這分明是有所瞞。
“只是為了出口惡氣嗎?”
很快謝翎墨問出了的疑問。
“那不然呢?”安王反問。
“難道不是因為阿凝的存在,就像一把索命刀一樣懸在安王殿下、崔妃娘娘還有靖南王頭上,讓你們寢食難安,你們想抓阿凝回去滅口?!”
滅口?
陸禾凝幾乎是用盡了全的力氣才克制自己沒有發出聲音來。
他們為什麼要滅的口?又沒有得罪他們?
還有靖南王姑父,雖然姑母已經過世,可畢竟是親戚,當年在靖南王府小住時,姑父明明待很和善。
除了偶爾會看著若有所思的樣子,可一直以為是因為和姑母長得像。
難不還有別的理由?
安王似乎和陸禾凝一樣驚訝,他失聲道,
“你……你都知道了什麼!”
謝翎墨低沉的笑隔著青磚傳進陸禾凝耳中,那聲音猶如從地獄傳來。
“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本相自然是全都知道了!安王殿下,可要考考本相?”
安王聲線繃,“比如……”
“比如安王殿下不是陛下的兒子,而是靖南王和崔貴嬪私通所生的!”
“啊~”
姑父居然和崔貴嬪?安王是姑父的兒子?
謝翎墨說出的消息太過令人瞠目結舌,以至于陸禾凝沒忍住輕呼出聲。
反應過來,忙用手掌捂著,小臉憋得通紅。
“哐當~”
萬幸廟中安王的反應比還大,他似乎從椅上栽了下來,他的聲音足夠大,以至于將陸禾凝的聲音遮掩了過去。
安王再開口的聲音都在抖,“謝相爺,說笑了,混淆皇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謝翎墨施施然道,“是啊,人人都知道混淆皇嗣是誅九族的大罪,卻偏偏你們一個兩個都這麼干了!”
什麼一個兩個?陸禾凝聽得懵懵的,除了崔貴嬪和姑父,還有誰?
“靖南王和崔妃,海琿侯和宋氏,他們四人龍換,瞞天過海,讓安王殿下和酈公主你們兩個非陛下脈的人坐在皇子公主的位分上肆意妄為,囂張跋扈,甚至生出妄心去覬覦本不屬于你們的東西!安王殿下,你說此事若是陛下知道了,會對你們作何置?”
除了安王殿下,酈公主也不是皇室脈嗎?
陸禾凝暈暈的,不是說陛下酒后幸了海琿侯的妻子宋氏,生下了酈公主嗎?
怎麼謝翎墨又說酈公主也不是皇室脈?
“謝相這番毫無據的話在本王面前說說也就罷了,在外人面前可千萬不要說,否則旁人還當謝相爺瘋了。”
安王殿下的聲音乍一聽一派鎮定,可仔細品,卻能品出其中的意。
突然
廟中毫無征兆地傳來一番打斗聲,陸禾凝不知誰在跟誰打,只從聲音中聽出來雙方打得似乎格外激烈。
幾個來回的手,伴隨著安王殿下的悶哼聲,宣告著勝負已分。
“怎麼?安王殿下的被本相知道了,這是想殺本相滅口?”
安王殺謝翎墨?沒記錯安王的還是斷的吧?
看來謝翎墨是真的把安王急了,已經開始不分狗急跳墻了。
“謝相說笑了,本王手罷了!”安王咬牙切齒道。
“手?”謝翎墨輕笑了笑,“安王能裝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想殺本相,也得看看你有沒有這個實力!”
“本相不妨告訴你,本相今日帶了林衛三個營的人馬。安王前腳殺了本相,后腳安王和酈公主的世就會出現在陛下的龍案之上,安王不信,盡管試試。”
安王面驚愕,他戰戰兢兢道,“謝相,有事好商量,千錯萬錯,是本王的錯,本王不該對謝相手!但當年之事皆是我母親和靖南王一手造,本王那時尚未出生,又如何能做得了他們的主?”
“謝相大人不記小人過,放本王一馬,本王愿將兗州三萬兵馬送與謝相。”
“三萬兵馬?”
謝翎墨的語氣很淡,淡到聽不出他話里對這三萬兵馬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安王倒是好算計!將兗州那三萬老弱病殘給了本相,待把本相敷衍過去。你再靠著梅州那十五萬兵強將東山再起,本相說得是也不是?”
梅州十五萬兵強將?
陸禾凝后知后覺地發現在靖南王府那夜安王和靖南王姑父在梅州圖謀得原來是謀逆之事。
老底被謝翎墨了個干凈,安王也不再遮遮掩掩了。
“謝相,到底怎樣才肯放過本王?”
謝翎墨笑笑,“安王說錯了,從頭到尾不是本相不肯放過安王,而是安王和崔妃娘娘不肯放過阿凝和陸家!”
“當年崔貴嬪宮前便和靖南王勾搭,就連宮后,宮規令都沒能阻止崔貴嬪和靖南王通。”
“宮宴那夜,靖南王妃因了風寒臨時去崔貴嬪宮中小憩,適逢崔貴嬪和靖南王在偏殿行茍且之事,因怕敗就先下手為強給靖南王妃下了筋散,又命奴仆將醉了酒的陛下請了來,送到靖南王妃床上,讓靖南王妃失于陛下。”
“崔貴嬪和靖南王本想靠這件事拿靖南王妃和陸家,不曾想被海琿侯的夫人宋氏鉆了空子,讓陛下以為他酒后臨幸的子是宋氏。”
“次年崔貴嬪誕下安王殿下后,靖南王便以此為把柄威脅海琿侯刺殺陛下,這樣他好以皇叔之職扶安王殿下上位。可惜棋差一步,被林衛提前截獲了消息,海琿侯不得已變刺殺為保護。”
“三年前庾貴妃有意讓阿凝宮為太子妃,此事被靖南王妃提前知曉,靖南王妃深知阿凝和太子殿下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親兄妹如何能做夫妻。拼下靖南王妃的聲譽不要,也要宮告訴陛下真相。而靖南王為了不讓當年之事敗,親手毒殺了發妻。”
“兩年前北燕進犯,陸懷琛和陸懷遠兄弟二人鎮守幽州,原本此戰不會敗。是安王殿下,閑云山莊的莊主暗中將幽州的軍事布防圖和報泄給北燕二皇子,還暗中命齊思鈞攔下幽州的增援報,延誤增援時機,最終導致東黎大敗,幽州被北燕奪去。”
“而安王這麼針對陸家,一來是因為阿凝,陸家出事,阿凝必定出事,宋氏死,靖南王妃歿,只要阿凝和陸家再一死,當年那件事便會隨著他們的死亡一起塵封于地下,再也無人知道靖南王和崔貴嬪的謀劃。”
“二來則是為了安王自己的私心。太子殿下自參政以來在朝中威漸深,相反安王殿下為了不惹太子忌諱,總是裝出沉迷的假象,此舉雖大大減輕了太子殿下對安王的忌諱,但也使得安王在政事上毫無建樹。所以安王和北燕二皇子達共識,安王先助北燕二皇子奪下幽州,為北燕二皇子爭奪北燕儲君之位增加籌碼,待安王拿下征北軍統帥一職后,北燕二皇子再假意輸給安王殿下,讓安王將幽州奪回來,為安王殿下在朝中積蓄威。如此算來,陸家便是安王殿下的絆腳石,無論如何,陸家必須死!”
“殿下,本相說得可有錯?”
陸禾凝沒有聽到安王殿下怎麼回答的,只知道在謝翎墨說完后,整個人跟雷劈過般,呆愣愣的。
謝翎墨在說什麼?
不是爹的兒,而是姑母的兒?
是姑母失于陛下后生下的私生?
這……
這怎麼可能?
還有陸家之所以卷這場無妄之災,有一部分原因是崔妃和安王殿下擔心的世敗,想讓和陸家人死?
這……
陸禾凝不知該怎麼說此刻的心,雖然沒有從安王殿下口中得到確認,可以對謝翎墨的了解,謝翎墨似乎不是開玩笑的人。
他沒有理由編這麼一出天無的故事出來詐安王。
所以……他說得是真的嗎?
不可置信過后,刺骨的冷意鉆進陸禾凝的襟,極致的寒冷讓頭皮發麻。
所以一直以來執著的真相跟想得一樣不堪,可從未想過也是那個罪魁禍首!
眼淚毫無預兆地從眼眶中溢出,殺了他們,要殺了他們!
陸禾凝有一瞬間地沖想出去手刃這些仇人,手刃這些為了一己私,為了權力利益泯滅人的他們!
當然更想手刃的是自己!
本不該出生在這個世上,的出生是不歡迎的存在,如果不是,姑母不會死,爹和眉姨不會死,小叔不會戰敗,阿笙也不會年失怙。
陸禾凝頭疼裂,極致的自我厭惡讓恨不得將手中的弓弩對準自己的心臟!
此時
“爺,懸崖邊發現了凝姑娘的外裳!”弦昭進來稟報道。
謝翎墨什麼反應陸禾凝不知道,只知道聽到一陣凌的腳步聲。
隨后便是安王瘋魔般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謝翎墨,你知道一切又怎樣,陸禾凝不還是死了?即便沒有本王,也會死!”
“一個克死自己母親,克死自己養父養母的子,就是天煞孤鸞,本就不該活在這世上!”
“謝翎墨,對陸禾凝好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你小心點,說不定下一個就到你了!”
安王瘋瘋癲癲,前言不搭后語的話在眼前出現了一道影后逐漸停了,看到眼前冰冷的面容,他結道,
“你……你……”
話未說完,前被一道利刃刺穿,那是細細的圓木,頭部被削得尖尖的,極其簡陋的木箭。
伴隨著安王吐倒地的影,他對面那道纖細的影也轟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