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62章 他想玩,便陪他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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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嘉益關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停在云來客棧門口,馬車停穩后,從車上輕巧地跳下一個俏的影。

那道影站穩后,手腳麻利地從馬車上取下腳凳在地上放好,然后沖車說道,

“小姐,到了,下車吧。”

音落,一道素白的手掀開靛藍車簾,接著從車出來一個頭戴帷帽,穿煙紫羅腹部隆起的子。

因為有子,子一只手搭在隆起的肚子上,一只手遞到先下來的婢子手中,被婢子攙扶著慢悠悠地下了馬車。

“小姐,奴婢真不明白您怎麼想的?今日的生意讓薛掌柜來談就是。您如今子重,大夫都說了,您腹中胎兒不大,讓您多吃點心,在家中好好休養,您卻偏偏當耳旁風,非要自己來,您是真不顧腹中寶寶的安危嗎?”

真是的,哪有懷胎七個月的孕婦,肚子看起來還跟五個月似的。

婢子邊扶著往客棧里走,邊嘟著抱怨。

頭戴帷帽的子輕笑著,手刮了刮的鼻尖,調侃道,

“好了,荷蕊,小撅得都能掛油壺了。”

“知道你是擔心我,可今日來談生意的燕老板是我們的大主顧,他指名要我來,我若不來,豈不怠慢了他?!今日過后,我保證聽你的,乖乖待在別院安心養胎,好不好?”

保證,荷蕊的臉才緩和了下來,不愿地嘟噥道,

“什麼大主顧,您都這樣了……”荷蕊說著用手在腹部比劃了個半圓,“那個燕老板每次來,還指名要小姐來,看小姐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小姐,他就是沒安好心!”

奴婢看他是看上了您,想給您肚子里的寶寶當后爹,荷蕊心中腹誹。

不喜歡那個燕老板,雖然他長得不錯,可他上一狐貍的味兒,一看平日里就是個玩得花的,哪里有謝相爺和裴公子潔自好。

誒,不對,謝相爺都娶妻了,也不干凈了。

還是裴公子吧,這麼多年對小姐始終如一。

陸禾凝扯扯,沒有回荷蕊的話,只是說道,“荷蕊,你又忘了?在外面不要我小姐,要夫人!”

的提醒下,荷蕊一拍腦袋,點頭如搗蒜,“是是是,夫人!”

主仆二人進到雅間,雅間早已在此等候多時的男子站起,沖陸禾凝笑得人。

“何老板,許久不見!”

四個多月前,跟著小叔率領的大軍到了幽州與冀州的,大軍就地扎營,小叔為主帥,自然要住在軍中跟手下的將士們同吃同住。

和荷蕊子,又有了孕,住在軍中多有不便。

且小叔率領的麾下,除了小部分是過去一直追隨小叔邊的老部下,余下的多是謝家的部下,怕被謝家人認出來,所以帶著荷蕊和陸逸他們在城中賃了宅子,安頓了下來。

怕別人對份起疑,對外都易容,并自稱姓何,是陸將軍的妾室。

小叔每隔幾日會來看一回,旁人看陸將軍老來,又見有了子,很容易便相信了的說辭。

也幸虧有了子,沒什麼人會把易容后的同曾經名天下的第一人陸禾凝聯想在一起。

安頓下來后,也沒閑著,知道小叔要打得是場仗,所以就地開了家商行。

商行名義上做些綾羅綢緞、茶葉、瓷的生意,實際上因店中來往的都是走南闖北的各國的商人,這些人的消息極為靈通,所以也能幫小叔搜集些報。

說話得男子便是商行的大主顧,燕老板,名燕離亭。

燕離亭生得高鼻深眼,五深邃立,頗有番邦人獨有的異域風采,他形高大,堪堪能與同樣高大的陸懷琛比肩。

“什麼許久不見?明明半月前才見過。”

陸禾凝還未接話,旁的荷蕊率先嘟囔道。

陸禾凝是知道荷蕊不喜歡燕離亭的,無奈地荷蕊的手,示意不要講話。

燕離亭自然聽到了荷蕊的抱怨,他含笑道,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燕某與何老板一見如故,頗為投緣,見不到何老板的日子,燕某度日如年。”

話語里明晃晃地示好讓陸禾凝微微蹙眉。

對外都做婦人打扮,還讓荷蕊喚夫人,又這麼明顯的有了子,燕離亭還能對說出這麼容易讓人誤會的話,是他故意為之還是本如此?

陸禾凝沉著臉,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公事公辦的語氣問道,

“燕老板,今日我來,可是前些日子那批貨出了問題?”

燕離亭地幫陸禾凝拉開椅子,示意坐下,然后他坐到陸禾凝對面,似笑非笑道,

“何老板,不談生意,燕某就不能來見你了嗎?”

他這語焉不詳的曖昧話語聽得荷蕊小拳頭得邦,他這話說得跟家小姐跟他有一似的。

陸禾凝雖然沒有荷蕊反應那麼大,但也忍不住按了按眉心。

子在生意場上爬滾打,不可避免地會到這種沒有分寸的生意伙伴,不打算慣著他們。

“燕老板,在商言商,妾多謝你照顧店中的生意。但妾已有夫君,妾的夫君是個小的,他吃起醋來,什麼事都干得出來。”

“妾室不想夫君誤會,也不想傷了和燕老板之間的合作誼,日后這些容易讓人誤會的話,燕老板莫要再說了。”

燕離亭看生氣,忙道,“何老板莫要怒,燕某開個玩笑罷了,今日何老板來,還真是有一樁生意要和何老板談。”

見是談生意,陸禾凝的臉緩和下來,認真起來,開始一板一眼地和燕離亭談生意。

燕離亭要和談得生意是樁用三千匹良駒換購一批綢和茶葉的生意,這種茶馬互市是邊境之地最常見的生意形式。

這生意不小,尤其是對于剛起步的陸禾凝來說,簡直稱得上是筆大買賣了,沒理由不做。

于是陸禾凝又用了一個時辰和燕離亭談生意細節。

談完后,陸禾凝站起后腰,月份大了,坐久了,腰總是很酸困。

“既然談完了,妾子不適,就先行一步告辭了,余下的細節改日妾讓店中的掌柜再跟燕老板詳談。”

說話得聲音溫婉得,落落大方,態度不卑不

沒有因為燕離亭給了筆大買賣就過分諂,也沒有因為燕離亭先前的冒犯而有所疏離。

“唔~”

燕離亭眉眼微沉,深邃的瞳中有些挫敗。

得了他的應允,陸禾凝轉走了,那瀟灑的背影,沒有一流連。

看著離去的背影,燕離亭有些挫敗地坐下,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元寶,本王好歹也算英俊瀟灑,儀表堂堂,就對本王毫不心?”

一旁的隨從元寶看著自家王爺一副墜河而不自知的模樣,,無語道,

“王爺,您別忘了,您是來探聽報的,不是來談的。那何氏可是陸懷琛的妾室,您不會真的對心了吧?”

沒錯,燕離亭就是北燕翊王元明庭。

之所以找上何氏做生意,是因為聽聞是陸懷琛的妾室,想來試試能不能從這里刺探到軍

可這何氏嚴得很,他跟何氏有來有往做了四個月的生意,愣是一點報都沒套出來。

沒套出來報也就算了,他可恥地發現他似乎對何氏了心思,一段時間不見,就忍不住想見

他的父皇偏好人妻,看上了哪個子,不管嫁沒嫁人,威用盡手段也要把那子搶進宮去。

他的母妃就是這麼被父皇搶進宮的,年時看到母妃郁郁寡歡的樣子,他曾立過誓,此生絕不會像他父皇那樣,強奪有夫之婦。

可是何氏的出現似乎在著他打破自己立下的規矩。

元明庭若有所思地問道,“元寶,你覺得若是本王和陸懷琛搶人,勝算大嗎?”

“咳咳咳。”元寶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王……王爺,您不會真的看上那何氏了吧?都快生了!”

那何氏生得是不錯,可遠沒有到國天香的地步。

王爺后院比好看的侍妾多得是,王爺到底看上那何氏什麼了?

元明庭瞪了他一眼,“一個孩子而已,本王又不是養不起。”

————

“小姐,您就不能不做那個燕老板的生意嗎?”

回程的馬車上,荷蕊還在因燕離亭對陸禾凝的冒犯到生氣。

“奴婢實在不喜歡他看您的眼神。”

荷蕊不明白,小姐有云秀坊,又不缺錢。

將軍也已復原職,只要將軍能奪回幽州,朝廷自然會把陸家的家財還回來,到時候更不可能會缺錢。

當初開商行也只是不想閑著,順便幫將軍打探些報,哪里就到了要為了燕離亭那點生意委屈自己,忍氣吞聲的地步。

看著荷蕊氣鼓鼓地小模樣,陸禾凝抿笑笑,“你個傻瓜!你真以為燕離亭只是個商人?”

荷蕊睜大了眼睛,“不是商人,那他是誰?”

陸禾凝扯扯角,“商行開業第一天,他就找上門來,要和我們做生意。"

“可是荷蕊,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剛開業的小商行,在本地沒有客源積累,也沒有靠譜的親友推薦,誰會上來就跟我們做那麼大一筆生意?”

記得燕離亭跟做得第一筆生意就讓賺了兩萬兩。

荷蕊后知后覺地道,“對啊。”

商行剛開業,和小姐已經做好了第一個月會門可羅雀地準備。

偏偏燕離亭找上了門,還給了們那麼大筆單子。

陸禾凝繼續道,“天上不會掉餡餅,燕離亭出手這麼大方,除了對我有所圖,我想不出來其他可能。”

“可我們才到這里多久,他能圖我什麼?容貌嗎?”

實話實說,易容后的容貌只能勉強算清秀。

荷蕊看了看小姐那張平平無奇的臉,誠實地搖搖頭。

“如果不是圖我的容貌,便只能是因為我的份。而我對外的份是東黎征北大將軍陸懷琛的妾室。”

“誰會這麼在意小叔,挖空了心思想接近小叔?”

荷蕊反應過來,“將軍的敵人,北燕?”

陸禾凝點點頭,“想到北燕,我又想到燕離亭的燕,不就是北燕的國號嗎?而他名字中又有個亭字。”

“他是北燕派駐幽州的翊王元明庭?”荷蕊捂著,不可置信道。

陸禾凝荷蕊的臉,寵溺道,“荷蕊,你聰明了,都學會搶答了!”

荷蕊拿過一個枕,墊在陸禾凝后腰,撒道,

“有這麼聰明的主子,若是奴婢太笨了,小姐不得嫌棄死奴婢!那小姐,您現在是想……”

陸禾凝正道,“他想玩,我便陪他玩玩,若是能從他那里打探些對小叔有用的報,何樂而不為呢?”

知道小姐的意圖,荷蕊撓撓頭,有些氣憤道,

“可是他老是折騰小姐,小姐都沒辦法安心養胎呢。”

荷蕊說著的肚子,七個月的孕了,肚子看起來只有別的孕婦五個月那麼大。

——以下是荷蕊視角——

當初將軍和謝棠雨小姐扮安王別院的下人,混在安王上山找人的隊伍中,上了山。

等他們找到小姐時,小姐不知了什麼刺激,在破廟中暈了過去。

棠雨小姐和將軍他們只能將小姐暫時安頓在謝家的春熙別院。

棠雨小姐在別院的住有個小門,可以直接連通后山,不驚別院的任何人。

正因為如此,他們才得以瞞過謝相爺和春熙別院的下人,將小姐悄無聲息地藏了起來。

小姐醒來后大病了一場,每日渾渾噩噩的,總是躲在被窩里抹眼淚,還吃什麼吐什麼,沒幾日就瘦得只剩一把骨頭。

他們想給小姐請大夫,又怕驚了謝相爺。

小姐也總說知道的病在哪,是心病,不是有病,所以不需要大夫。

沒辦法,又不能眼睜睜看著小姐瘦下去,他們只能變著花樣給小姐熬補湯,為調養子。

可小姐的子還沒調養好,朝廷對將軍的任命就下來了。

們不得不匆匆跟著大軍上路,路上一走就是大半個月。

一路的顛簸讓小姐更是吃不好睡不好,好不容易吃進去點,無一例外地又全吐了出來。

那時們還都不知道小姐是有了孕。

等到了幽州和冀州的界,小姐又忙著帶找房子安置,籌備開商行,請人,忙得人仰馬翻。

等終于騰出手來為小姐找大夫請平安脈時,才知道小姐是有了孕,已經三個多月了。

月份有些大了,大夫不建議小姐落胎。小姐自己也不想落,有了這個孩子,小姐的眼可見地好了起來。

可以說這個孩子的到來,治愈了小姐心底的傷痛。

雖然到現在荷蕊也不知小姐的心病到底是什麼,每次問了小姐,小姐也不說,荷蕊只能猜是跟謝相爺有關。

孩子是謝相爺的,論理謝相爺該為小姐負責,可謝相爺已經娶了妻,荷蕊每次想起這個都替小姐不值。

可小姐說不用謝相爺為負責,只要他不來跟搶孩子就好。

將軍也說生下來就是他們陸家的孩子,陸家養得起,不用他們謝家養。

荷蕊也只能聽將軍和小姐的。

小姐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荷蕊看著小姐臉上的笑容一日比一日多,心里也是高興的。

可偶爾也會有些愁,替小姐愁,帶著個孩子,日后小姐可怎麼嫁得出去啊?

等孩子生下來,一天天長大,旁人若是問起來,孩子的父親是誰,們又要怎麼回答?

但無論如何,小姐喜歡這個孩子,就也喜歡這個孩子。

——回歸主線——

陸禾凝肚子,“還有三個月才生,我多吃些就是了。”

說話間,馬車到了住,荷蕊扶著陸禾凝下了馬。

這是座兩進的宅院,陸逸他們住前院,和小姐住后院。

一進院,陸逸晃晃手中的信,沖們喊道,“夫人,將軍送來的信。”

做戲做全,平日里陸逸他們也都夫人。

陸禾凝接過,拆開,從頭看到尾,眉眼間出喜意。

“阿笙要回來了,棠雨也跟他一起來了。”

這是這些日子收到的最好的消息。

小叔軍中事務繁忙,無暇照顧

是頭胎,沒有經驗,越到快要生得時候,難免有些害怕。

邊雖然有荷蕊和陸逸他們,可到底不是親人。

阿笙和棠雨來了,心里也多了幾分底氣。

“送信的人在哪?走了嗎?我想問問他這信從哪來的?”

陸逸沖正堂看了看,“夫人,送信的人在那呢。”

陸禾凝抬眼去,只見裴珩笑著從廳中走了出來。

“裴珩,你怎麼來了?”陸禾凝驚訝道。

前線戰事吃,裴珩和小叔一樣是個大忙人。

“好幾日沒來看你,我跟陸將軍說要來看看你,陸將軍便讓我順路把這封信帶給你。”

“這些日子,子可有到不適?”裴珩關切地看著

陸禾凝和他并排走進正堂,“還好,寶寶最近都很乖,沒怎麼折騰我。”

裴珩點點頭,“那就好。阿凝,我之前跟你提過的,我娶你,做你腹中孩子的父親,照顧你們母子,你考慮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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