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禾凝艱難開口,啞聲道,“他呢?”
今夜把這男人得罪了個干凈,他應該不會再來跟搶孩子了吧。
荷蕊回道,“謝相爺走了,還把他的人都帶走了。”
聽到謝翎墨走了,陸禾凝繃了一晚的子驟然發了下來,角泛起漣漪,只是那笑容泛著些許苦。
子的站不住似的,扶著肚子順著墻面緩緩癱坐在地上,雙眼無神地盯著跳躍著的燭火。
不知為何,到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頭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迷惘、失落和不舍。
而這種失落不舍同半年前決定離開謝翎墨時的一模一樣。
以為這種失落不舍會隨著時間流逝逐漸煙消云散。
這半年來,刻意讓自己忘同謝翎墨相時有過的溫,只讓自己去回想那些不愉快的時刻。
可直到今夜,才發現那些失落不舍并未隨著時間消失,反而歷久彌新。
不過沒關系,今夜親手斬斷了與他的所有可能,日后即便再失落再不舍,也無濟于事了。
荷蕊被嚇了一跳,忙蹲下子想扶起來。
陸禾凝搖搖頭,“荷蕊,我沒事,只是太累了。你別管我了,去幫我熬一碗安胎藥,肚子里的孩子這會鬧得厲害。”
許是到了生父的氣息,孩子在肚子里鬧騰不休,翻騰得站不住。
荷蕊聞言,也不敢耽擱,趕忙出去熬藥了。
屋中安靜下來,陸禾凝扯扯角,素白的手在肚子上輕著。
孩子,娘親是不是太自私了,為了獨占你,自私地剝奪了你與生父相認的權利,自私地讓你一出生就沒有父親。你以后不會怪娘親吧?
喝過安胎藥后,陸禾凝躺在床上,想著今晚發生的一切,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知道今夜這麼對謝翎墨有些白眼狼行徑。
破廟那夜,從謝翎墨的口中知道了一切,也知道了先前是誤會了他,在不知道的時候,他已經悄悄查清了一切。
小叔也告訴,他是被謝翎墨救下的,他小叔的復原職和十五萬兵權也離不開謝翎墨的心籌謀,暗中運作。
后知后覺地明白謝翎墨為何執著于那十萬兵權,又為何會為了兵權娶酈。
在煞費苦心,用盡一切手段想要離開他時,他卻在用自己的方式為,為陸家費盡心力,奔波游走。
平心而論,謝翎墨為做到這種程度,該激他的,這早已超過了易的范疇,甚至于謝翎墨要求回報什麼都不過分。
可的心里反而生出一種微妙的不甘和憤怒來。
他以救世主的姿態擋在前,替運籌帷幄,替披荊斬棘,替沖鋒陷陣,卻從沒有問過,愿不愿意做只會躲在他后哭哭啼啼的菟花,愿不愿意做只能依附大樹生長的藤蔓?
他也不曾問過,想不想親手手刃仇人,想不想親自將那群人施加在他們上的罪惡公之于眾!
如果知道姑父親手殺了姑母,那麼靖南王府那夜,會做的就不只是躲在暗做一個窺者,要他們償命!
如果知道酈在取代了的位置后,不僅不知恩,反而不加收斂地想把推到所謂的生父的床上,那麼木蘭圍場那夜,對付酈的就不止是把加了料的酒換給酈了,而是親手扭斷的脖子!
……
太多太多如果,太多太多可能,錯過了太多可以手刃仇人的時刻,也錯過了太多贖罪的機會!
今后,不想躲在謝翎墨后做只能生長在溫室中的艷的花朵。
要做,就做一株大樹,一株可以為想要保護的人遮風擋雨的參天大樹。
謝翎墨,你就當我是個無無義的白眼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