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出現的是陸家的死士陸逸。
謝翎墨急道,“阿凝在哪兒?”
陸逸回道,“方才有人去店里東西,被守店的陸酒發現了。陸酒已經去追了,托店里的伙計來給我們送信。那東西的竊賊定是擄走小姐的賊人派來的。”
王晏修奇道,“你怎麼知道那竊賊是那伙賊人派來的?”
謝翎墨同樣面帶猶疑地看著他,“阿凝是在家中被擄走的,竊賊是去的店里,你怎麼知道這兩伙人是同一波人?”
陸逸猶豫了片刻,支支吾吾道,“小姐前腳被人擄走,後腳店中就進了竊賊,相爺和王大人不覺得這一切過于巧合?”
謝翎墨擰眉思索片刻,確實是有些巧合。
不過眼下不是糾結這些小事的時候,找到阿凝更為要,即便只是一線希,也要去看看。
“帶路吧!”
陸逸帶著謝翎墨他們沿著陸酒留下的記號浩浩地去了。
很巧的是陸酒留下的記號和黑獵犬帶著他們走尋的軌跡不謀而合。
謝翎墨心頭沒來由地跳了一拍,這會是巧合嗎?還是說他們已經離找到阿凝更近了一步?
———
“沒被人發現吧?”
雅格魯回到破廟後,元吉關切地問道。
雅格魯不屑地笑道,“我辦事你還不放心?連個鬼影都沒看見。”
元吉心頭一松,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陸禾凝突然自曝其手中的籌碼是另有圖謀。
雅格魯將找到的信給元吉,元吉挑了幾封看後,眉心直跳。
當年二皇子與東黎兩位王爺勾結一事,他全程參與,雖其中細節已記不大清楚,但有幾封信他看著甚是眼,信中的字跡也確實是二皇子的字跡。
他蹙眉走到陸禾凝前,凝聲問道,“余下的信呢?”
陸禾凝說手中有王爺與東黎兩位王爺勾結的共計九十八封信,可現在雅格魯拿回來的只有其中的二十八封。
陸禾凝蹙眉,“我說過我告訴你們信的下落,作為換,你們放了我。如今我已經表明了我的誠意,而你們還沒有讓我看到你們的誠意。”
音落,北燕人的神變得神莫測起來。
陸禾凝挑眉,“你們這是什麼表?不會是想變卦吧?”
元吉扯扯,他拿劍對著陸禾凝的脖頸,沉聲,“陸禾凝,你現在在我們手里,你以為你有和我們討價還價的余地?”
陸禾凝咬咬瓣,“你們這是在威脅我?”
雅格魯笑得邪魅,“你拿我們當傻子?你手中有元帥的把柄又如何?只要抓了你,拿你和你腹中的孩子威脅東黎的謝翎墨和陸懷琛,元帥想要什麼得不到?”
元吉同樣角噙笑,附和道,“你手中的證據確實會給元帥帶來麻煩,但也沒有你想得那麼麻煩。只要元帥能像三年前那樣,退東黎大軍,順便再拿下幾座東黎的城池,屆時你手中的那點子把柄對元帥來說就沒那麼關了。”
他們倒是拎得清。
“不過你若肯乖乖配合把那些信全部出來,到了元帥面前,我們還可以為你言幾句,讓你在北燕的日子好過些,否則……”
果然,元善明的手下也不是那麼廢。
陸禾凝扯扯,還好一開始就沒有真的打算拿那些信同他們做易。
現在只希陸酒能順著雅格魯的行蹤找到。
陸禾凝沉默著不說話,元吉他們也不急著問把信放在哪兒,反而用燕語流著。
陸禾凝聽到他們在說待會他們兵分兩路,一路帶上陸禾凝跟著江參將出城回大本營,一路留下來把的婢荷蕊綁了問信的下落。
聽到他們說要綁了荷蕊時,陸禾凝蹙眉,他們倒是把查得清清楚楚,知道最信任的人是荷蕊。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眼看天將大亮,北燕人中有人忍不住道,
“江參將怎麼還不來?”
他們似乎一直在等這個江參將,陸禾凝暗自思忖著江參將到底是誰?不會是軍中的細吧?
此時雅格魯也忍不住說道,“說好的寅時末,如今都快卯時末了,江參將到底在磨蹭什麼?他再不來天都亮了,天一亮,過關口時出馬腳他擔待得起嗎?”
果然這個江參將就是帶他們混進來的人。
“江參將向來守時,今日已經晚了整整一個時辰,他不會出事了吧?”
另外一個臉上帶刀疤的北燕人也忍不住說道。
此話一出好似在那群北燕人中炸開了鍋,他們七八舌地討論起來。
陸禾凝斜眼看去,元吉雖然沒說話,臉卻明顯難看起來。
他看了看天,一錘定音,“不等江參將了,帶上,我們馬上出城。”
事出反常必有妖,所幸前日他們進城時守城的兵見過他們,今日即便沒有江參將,他們也未必出不去。
眼看他們要出城,而陸酒那邊還沒有靜,陸禾凝眼帶焦急,然而不等開口,口便被布條堵上了。
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將麻袋套在上,然後將抬到車上,塞進車最下面的夾層中。
眼前漆黑一片,黑暗中聽覺愈發敏銳,耳邊聽到車軸轉的聲音,夾層中陸禾凝只覺得格外顛簸。
不應該啊,若是雅格魯按說得地方去取信,陸酒他們不應該察覺不到啊?
除非……
除非失蹤後,陸逸他們全部出來尋,店中沒有留人。
可……可明明代過無論發生了什麼,放信的地方都不能離人啊?
想到這種可能,陸禾凝咬著瓣,心中一片兵荒馬。
如果陸酒他們真的沒有發現信被人拿走了,要怎麼辦?就這麼被他們帶回北燕嗎?
思忖間,馬車停下了,陸禾凝聽到有人談的聲音。
“站住,不許再往前走了,不知道封城了嗎?”
聽靜元吉他們已經到了城門口。
元吉著一口標準的東黎話說道,“我們是接上面的命令要將這批損毀的軍械運到城外二十里的地方給軍械司的人好換取一批新的軍械。”
“戰事一即發,若是因為軍械未到位,貽誤了戰機,你們擔待得起嗎?”
聽到元吉的話,城門守衛為難道,“今晨接到上面封城的命令,所有人員一律不出不進。我們也是奉命行事。”
聽到守衛的話,陸禾凝的心沒來由得雀躍起來。
封城了,是謝翎墨的手筆嗎?
當下拼命挪著子,用腳尖去踢車壁,企圖弄出點靜,好讓守衛發現的存在。
可北燕人把的手腳縛得太了,肚子又大,以至于挪著很不方便,用盡了吃的勁,也不能讓腳到車壁上。
沒辦法了,陸禾凝揚著修長纖細的脖頸,試圖用頭去撞車壁,毀容總好過被他們帶回北燕。
“咚~”
終于,撞功了。
“什麼聲音?”
守衛顯然也注意到了弄出的靜,瞬間警覺起來。
陸禾凝心頭一陣竊喜,然還沒高興一會,又聽一道陌生的男聲傳來。
“傳上頭的命令,凡押運糧草和軍械的將士進出,經搜檢查,如未發現可疑之,不得阻攔!”
飛揚的心瞬間跌谷底,陸禾凝愈發急迫起來,調起全的力量,試圖再弄出更大的靜來,但畢竟被束縛在麻袋中,又著大肚子,行多有不便。
而那群北燕人似乎也怕再弄出什麼靜,惹人懷疑,故意開始七八舌地說著話,試圖用說話聲來遮掩陸禾凝發出的靜。
現場混一片,不消片刻,陸禾凝已累得筋疲力盡,怔怔地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眼前無盡的黑暗,近乎虛。
車外能聽到北燕人和守城守衛談的聲音,似乎守城守衛在對北燕人一對一的搜,搜的過程中守衛似乎收了北燕人的武,讓北燕人對守衛有諸多微詞。
微詞歸微詞,為了順利出城,北燕人也只是上抱怨著,行上似乎并未反抗。
被關在夾層的陸禾凝聽著外面還算和諧的談,絕地閉上了眼。
突然間馬車外傳來了激烈的打鬥聲。
依稀聽到元吉和雅格魯說道,“糟糕!中計了!”
什麼中計了?還在思索間夾層被從外面打開,過麻袋口的細微隙,圣潔的亮打進這仄的夾層中,鉆進讓人滋生絕的麻袋中。
“阿凝,我來遲了!”
悉的清冷的男聲傳來,陸禾凝從未有一刻比此刻更覺得謝翎墨的聲音猶如天籟之音。
麻袋被打開,置青天白日下,刺眼的恍得陸禾凝睜不開眼。
口中的布條被取出,手腕上的麻繩被解開,看到男人略帶焦急的臉,陸禾凝知道危險解除了。
沒來由得松了口氣,心頭有種劫後余生的喜悅,一頭扎進謝翎墨的懷中,攬著他勁瘦的腰,略帶哭腔地埋怨道,
“嚇死我了!我以為……我以為我和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你怎麼這會兒才來?”
雖然是埋怨的話語,可其中含的對他的信任和親昵讓謝翎墨心頭一暖,他將陸禾凝抱在懷里,輕拍著的背,聲安著,
“都是我不好,是我來遲了,讓阿凝和孩子驚了,都是我的錯!”
余掃過謝翎墨後的陸酒和陸逸他們,陸酒沖微微點頭。
陸禾凝心知陸酒果然沒有讓失,發現了雅格魯的不尋常。
不過若是陸酒一早就發現了雅格魯去竊取了信,那謝翎墨他們應該早就跟在雅格魯後找到的,為何一直到現在才救?
“既然早就知道我在哪,為何要等到現在才手?”
陸禾凝拽著謝翎墨前的襟,埋怨地看著他,他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磨嘰,害得差點以為不會有人來救了。
未施黛清麗絕塵的小臉上滿滿地委屈,謝翎墨心頭微,阿凝這是在依賴他嗎?
他還未開口,一旁的弦舟快人快語道,
“凝姑娘,您有子,行不便,沒有萬全之策,爺不敢貿然手。爺擔心把那群人急了,他們手上沒個輕重,讓您掛了彩,那爺不得心疼死!”
所以是跟著雅格魯到的破廟,但是一直在尋找合適的機會,能確保絕對安全後,才敢手?
置令人安心的溫暖懷抱中,看著眼前的男人端整沉穩的臉,陸禾凝吸吸鼻子,撒道,
“算了,看在你來得還算及時的份上,原諒你了!”
看著眼前小姑娘蠻的臉,懸了整整一夜的心放回肚子里,謝翎墨將陸禾凝打橫抱起,角噙笑,打趣道,
“姑娘大人大量,小生不勝激!不知現下姑娘覺子如何,是否還有余力?”
此時陸禾凝才發覺謝翎墨上穿得是婚時要穿的喜服。
想到男人滿心歡喜地換上吉服,等著迎娶,卻收到了被人擄走的消息,陸禾凝心頭酸,耽誤了一個多時辰,不知還能不能趕上吉時。
將頭埋進男人的頸窩,半開玩笑道,
“若我說我沒有力氣了呢?”
謝翎墨低頭附在耳邊,灼熱的氣息噴灑在白的耳垂邊,低聲,
“山河海闊,人間煙火。阿凝,本相從來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卻用了漫長的時間等你心甘愿地答應嫁給我!”
“這一日來得有多艱辛,只有本相最清楚。無論如何,本相不想也不愿再等了!所以,未免夜長夢多,今日我必須把你娶進門!”
話讓人耳熱,陸禾凝摟他的脖頸,一雙瀲滟的水眸猶如星辰,直直地著謝翎墨深的瞳。
心頭如小鹿撞,喃喃道,“可我好累,沒有婚的力氣了,你待如何?”
謝翎墨角揚起,抱著大步流星地朝不遠候著的馬車行去。
“有力氣有有力氣的娶法,沒力氣有沒力氣的娶法,阿凝乖乖等著嫁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