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禾凝坦坦地直視著謝翎墨,眉眼間一派冷靜。
“阿凝是知道三年前安王和元善明背後勾結陷害的陸家,所以想收集證據報復元善明為陸家報仇?”
坦了,謝翎墨也不藏著掖著,直奔主題。
今日阿凝被劫之事真的嚇到他了,曾經找不到阿凝的日子里一直縈繞心頭的那種六神無主擔驚怕的覺再一次席卷而來。
他不能容忍阿凝在他邊,而他竟然沒有護住,當然他更加不能接得是將阿凝置險境的始作俑者是自己!
“是!”陸禾凝毫不猶豫地承認。
“阿凝想報復元善明,我也可以……”
謝翎墨薄抿,漆墨的瞳中顯出明顯的不滿。
他不明白明明他也可以幫阿凝,為何阿凝要舍近求遠去找元明庭?
沒錯,他就是這麼霸道,他希阿凝遇事需要人相助首先想到的是他!
孰料他話還未說完,就被陸禾凝打斷。
“找你?翎墨哥哥,我若找你,你會讓我做嗎?”
陸禾凝眉目清明地看著謝翎墨,目溫卻不乏堅定。
他會嗎?
謝翎墨遲疑了,必須承認,他不會。有他在,阿凝什麼都不需要做,他會擋在前面,幫理好一切!
看穿了他的猶豫,陸禾凝扯了扯角,聲道,
“你不會!你只會讓我什麼都不要管,乖乖聽話,做一個被護在你羽翼下的不諳世事天真無邪的閨閣兒。”
語調溫糯,又夾雜著看穿一切的無奈。
“我……”謝翎墨斟酌著想說些什麼。
陸禾凝卻沒給他開口的機會,“謝翎墨,我沒有你想得那般脆弱,也不想做只會依附男人的菟花,你事事想在我前面,我很激你,但有些事我想親手去做。”
往日瀲滟溫的水眸此刻看起來甚是堅定,溫的語調中也多了些不容拒絕的果決。
謝翎墨面容沉靜,漆墨的瞳中罕見地出了驚疑不定,似乎在思量陸禾凝話語里的引申義。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阿凝今日話里有話。
“還有趁著今日大婚,有些話我必須說到前面,我是你的妻子,是與你并肩作戰的伙伴,不是依附于你的寵,也不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你若再像以前那般獨斷專行,專橫霸道,不同我商量,就自作主張地安排好我的一切,讓我事事依附于你,聽命于你,請恕我不喜歡那樣的生活,也做不到像以前那樣忍氣吞聲,你若接不了這樣的我,我們趁早和離!”
音落,迎面一坨黑影覆了下來,嫣紅的瓣上先是一暖,再是一疼。
“唔~”陸禾凝克制不住地發出悶哼,忍不住推開旁的大火爐,氣地抱怨,
“疼~你不想答應就直說,咬我做甚?”
看著子一開一合的紅,謝翎墨磨了磨牙,抑著怒意說道,
“才剛大婚,就要和離,阿凝當我是什麼?我告訴你,想和我和離,你想都別想,今生今世我都不可能與你和離。”
合著說了那麼多,這男人只聽到了一句和離?
陸禾凝按按眉心,無奈道,“我說得是你若不能接我同你的相方式跟以前不同,我們便和離,誰說要現在同你和離了?”
他擺出一副被始終棄的怨婦臉做什麼,即便和離,這個世道,吃虧的也是子好不好!
“我答應你,日後不再一意孤行,自作主張,遇事先同你商量!”
謝翎墨一手攬上的肩頭,一手扶上的腰,將攬在懷里。
看著男人臉上的認真,聽著他膛間有力的心跳,陸禾凝抿笑了笑,溫順地將頭靠在男人的肩頭。
燭火劇烈地跳躍著,新房外喧囂聲綽綽地傳來,甜的氣息充盈著整個新房。
一片靜謐中,陸禾凝又聽到,
“不過阿凝還是沒有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陷害陸家的始作俑者是安王和元善明?又是怎麼知道的安王和元善明勾結的證據在靖南王手中的?”
在他和阿凝大婚時,弦昭和王晏修他們將元善明派來的人全部押大牢,嚴加審訊,酷刑之下,有扛不住的招供了。
他已經知道元明庭通敵叛國的罪證是阿凝一手炮制,也知道元明庭能翻案是因為早就和阿凝串通好的。
比起阿凝不想讓他大包大攬,他更不能接得是阿凝有事瞞著他。
那種二人近在咫尺,卻各懷心思的覺讓他很不舒服,尤其是這背後還涉及其他男人。
說他小心眼也好,說他獨斷專行也罷,阿凝眼中只能有他一個男人!
更何況他也好奇安王和元善明勾結還有可能是阿凝查出來的,可安王和靖南王勾結這件事阿凝又是怎麼知道的?
畢竟安王和靖南王勾結的背後牽扯到阿凝真正的世,陸懷琛不會跟阿凝說這些,那阿凝是從哪兒知道的?
陸禾凝沉默了片刻,突然說道,“我能不說嗎?”
“不可以!”謝翎墨斷然拒絕,“阿凝讓我答應你日後凡事必須同你商量,那你也必須答應我,日後不能有事瞞著我!”
聽到他鏗鏘有力的話語,陸禾凝角搐了片刻,忍無可忍道,
“謝翎墨,你怎麼好意思讓我凡事不要瞞著你?你瞞了我多,你敢說嗎?”
謝翎墨漆墨的眸子瞬間睜大,“阿凝都知道了什麼?”
陸禾凝板著臉冷聲道,“我都知道了,所有你們想讓我知道的和不想讓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想讓知道和不想讓知道的都知道了?包括的世嗎?
“安王告訴你的?”謝翎墨試探道。
不是不知道山神廟那夜安王最後中的一箭是阿凝的,正因為知道這個,在阿凝消失的半年里,才會堅信阿凝還活著。
阿凝安王那一箭是直奔心臟而去,不過因使用的弓弩的制作材料和手法過于糙,以至于失了準頭,才讓安王僥幸留下一命,被他撿了去。
他也曾猜測過阿凝為何要殺安王,可安王在嚴刑拷打下仍堅稱他沒有同阿凝說過什麼,難道安王騙了他?
陸禾凝沒好氣地斜了他一眼,嗔怪道,“安王在翎墨哥哥手里,他有沒有說翎墨哥哥不知道嗎?”
這男人平日里反應不是快的嗎?怎麼今夜變糊涂了?
丟下還滿腹疑問的謝翎墨,陸禾凝起走到屏風後,下繁瑣華麗的喜服,換上了布料舒適的紅抹寢,又就著下人們已經打好的水洗了把臉。
做這些的時候,謝翎墨跟跟屁蟲般跟在後亦步亦趨,孜孜不倦地追問是怎麼知道的,搞得原本想沐浴,也因為他在沒好意思沐浴。
看洗漱好,謝翎墨再一次問道,“阿凝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陸禾凝被他煩不勝煩,一把抓住他前的襟,將他的俊臉拽到臉前,然後將紅在他耳畔,惡作劇般說道,
“翎墨哥哥自己告訴我的啊!”
音落,松了他的襟,施施然上了床。
“我?”
謝翎墨又跟在後,坐到床邊,百思不得其解。
陸禾凝鉆進喜被,只將不施黛仍明艷人的小臉在外面,狡黠地看著還在坐在床邊怔然的謝翎墨,笑得小狐貍般。
“山神廟那夜,我一直藏在廟里的山神雕塑下。”
一句話讓謝翎墨恍然大悟,所以終究是由他親口告訴了阿凝全部真相?
謝翎墨心頭升起命運弄人的無奈,又有種終于不用再瞞著阿凝的如釋重負,當然這種種復雜的緒最後化為被阿凝捉弄的不滿的緒。
他子一歪,斜躺在陸禾凝旁,出兩修長的手指掐著水飽滿的雪腮,語帶威脅,
“既是早就知道真相,為何還要瞞著我?”
分別半載,重逢也有近一個月,明明早就知道了,卻偏偏什麼也不告訴他。
陸禾凝手覆上他的大手,邊阻止著他的小作,邊嗔怪道,
“夫君好不講理!你瞞了我那麼久,我才瞞了你多久?你氣我瞞著你,那你瞞著我的賬我該同誰去算?”
跟繞口令般的你瞞我我瞞你的謝翎墨通通沒有聽進去,他呆呆地愣在原地,滿腦子都是阿凝口中的那兩個字。
“阿凝我什麼?”
陸禾凝歪頭看著他呆愣的模樣,傻乎乎的,心頭涌起甜意。
沖謝翎墨甜甜一笑,“夫君,很晚了,今夜還胎教嗎?!”
謝翎墨被的脆生生的夫君二字喊得暈頭轉向。
今日因為阿凝的意外被擄而擔的驚的怕,婚禮節的繁瑣和應付客人的疲累一瞬間煙消雲散,全部化為此刻的甘甜清爽。
回過神的謝翎墨生龍活虎地掀開喜被,鉆了進去。
“胎教暫停,今夜他老子要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