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野種二字,謝翎墨臉都黑了,他咬牙切齒道,
“什麼野種?那是我兒。這件事阿凝日後休要提起,尤其是不準在兒面前半個字。”
嘖嘖嘖,居然還會怕被兒知道。
看著男人微微泛紅的耳,陸禾凝子向男人那一側挪半分,拿起桌上的金質酒壺給自己和他面前的酒盞中斟滿酒,輕笑著,
“難得,夫君也會有怕得時候。”
鼻間傳來子悉的梔子香,謝翎墨臉回暖,
“為夫怕得東西很多,且大多與阿凝有關,阿凝是為夫的肋,只要阿凝能安安穩穩地陪在為夫邊,為夫自會最無堅不摧的鎧甲,護你們母一生周全。”
聽著男人的話,陸禾凝雙手端起斟滿酒的酒盞遞到他面前,
“夫君方才不是要同我算賬?”
“喏,過往夫君讓妾了不委屈,當然妾不遑多讓,也給夫君添了諸多麻煩。”
“今日妾借花獻佛,敬夫君一杯,我們杯酒泯恩仇,如何?”
看著子一臉無辜的笑容,謝翎墨角噙笑,卻沒有接手中的酒盞,而是手端起桌案上面前的那杯。
陸禾凝嗔怪道,“夫君,那是我的!”
酒盞上還有的口脂印。
謝翎墨不管不顧,自顧自將酒樽放在邊,仰頭一飲而盡。
一杯下肚後,謝翎墨回味著口回甘的酒,沖陸禾凝笑得魅,
“似乎阿凝杯中的酒更醇香甘甜,讓人回味無窮。”
說著看著陸禾凝手中的酒盞,沖揚揚下,
“阿凝不是要向為夫賠罪?怎麼不喝?”
同樣的酒,哪會因換個酒盞更好喝?
分明是男人在耍無賴,陸禾凝皺皺秀瑩潤的鼻頭,在男人一眨不眨地注視下,就著男人的酒盞將酒一飲而盡。
宴會進行到後半段,在觥籌錯中,赴宴的人都喝了不,有些酒量不佳的人已經醉了。
謝翎墨借口頭暈帶陸禾凝出了宮宴,在花園的青石小路上七拐八拐,很快停在一廢棄的宮殿前。
他攬著陸禾凝的腰,足尖輕點,幾個縱,出現在宮殿的屋頂上。
陸禾凝正要問他,為何要帶地來這里,卻被宮殿男歡重的息聲吸引了過去。
謝翎墨掀開屋檐上的琉璃瓦,陸禾凝瞇著眼睛朝里去,借著宮殿昏黃的燭看到殿中地上散落一地的凌衫。
耳邊傳來子越來越高的**,似乎是崔妃的聲音。
剛說完想讓黎宣帝知道真相,謝翎墨就帶來了崔妃這里,那這個男人會是靖南王姑父嗎?
可他不是跑了嗎?
黎宣帝派人去梅州帶靖南王回京審,不曾想靖南王中途跑了。
京中出了很多衛軍搜捕他的下落,這個時候他怎麼會進宮?
謝翎墨又是怎麼知道他的下落的?
此時殿外傳來綽綽的靜,似乎有人來了。
來人靜不大,所以殿歡的兩人沒有察覺,仍沉浸在歡愉中。
“哐~”
殿門被人一腳從外面踹開,床上的兩人被嚇得一激靈。
“誰?”
“崔妃、靖南王弟,你們好大的膽子!”
是黎宣帝的聲音。
謝翎墨讓黎宣帝知道真相的手段倒是簡單暴,直接讓他來捉。
殿外聚集了數十名弓箭手和羽近衛,將殿門圍了起來,徹底斷絕了靖南王逃跑的後路。
“陛……陛下!”
很快崔妃和靖南王就被宮人押著跪到了地上。
不過陸禾凝還是想不通,謝翎墨是如何把崔妃和靖南王弄到一張床上廝混的?
他們一個在冷宮,一個被追兵追著四逃竄。
這種況下即便聚在一起,也不會有心做這種事吧?
來不及多想,黎宣帝那邊已經開始質問了。
“靖南王弟?這就是你幫安王謀反的原因?”
自從知道安王謀反之後,黎宣帝最想不通的就是靖南王弟為何會站在安王那邊?
畢竟安王的上位計劃是踩在陸家滿門的之軀上,而靖南王弟與陸家是姻親關系,他想不通靖南王弟背棄妻族的理由。
今日這番景,會是為了崔妃嗎?
靖南王和崔妃跪在地上瑟著不發一言,此時有宮人進來稟報道,
“陛下,半個時辰前有人在安王別院的後山懸崖下發現了安王殿下的尸,死因是被人用利刃刺傷後墜下懸崖。”
“刺穿安王殿下的匕首是靖南王之,其尸上還有靖南王隨帶的玉佩。”
陸禾凝震驚地看了看謝翎墨,這不會也是他的手筆吧?
但是謝翎墨沒有看,只是察覺到的手有些冰涼,于是將細的手塞進自己的懷里。
他的眼睛仍一眨不眨地注視著殿的景。
聽到安王的死訊,黎宣帝面容平靜,畢竟一個意圖謀反的兒子逃不了死亡的結局。
而他只關心為何殺他的會是他的同盟靖南王弟。
“你為何要殺了他?”黎宣帝冷聲質問著靖南王。
與此同時,聽到自己的兒子死了,殺他的還是剛剛和在床上翻雲覆雨的男人的崔妃也崩潰了。
聲嘶力竭地質問著靖南王,“你為何要殺了安兒?”
被兩人同時質問的靖南王慌了,下意識反駁道,
“不,不是我,不是我殺的他!”
見他否認,進來稟報安王死訊的侍衛不慌不忙道,
“今日午時有人在別院後山懸崖邊看到安王和靖南王扭打在一起。”
午時?為何是午時?
陸禾凝以為安王的死是謝翎墨做得手腳,可安王是午時死的,而明明酉時初才跟謝翎墨說想要黎宣帝知道真相?
這時間對不上啊。
沉下心繼續看。
殿聽到人證證俱在,崔妃的聲音愈發凄厲,
“安兒是我們的兒子,你為何要殺了我們的兒子?!”
崔妃的話猶如一記驚雷在殿掀起驚濤駭浪。
“所以你和靖南王弟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安兒是你們的孽種?”黎宣帝臉駭然。
崔妃是在進宮後幾個月懷上的安兒,他從未懷疑過安兒的世。
似乎因安王的死到了打擊,在聽到黎宣帝的質問後,崔妃艷的臉上滿是不甘,不管不顧道,
“是,沒錯!臣妾進宮前就和靖南王有了私,若不是陛下非要召臣妾宮為妃,臣妾本該是靖南王妃。”
崔妃這話過于逆天,有點倒打一耙了,黎宣帝忍不住駁斥道,
“崔妃,若朕沒記錯,你進宮時,靖南王弟已經和靖南王妃婚三年,二人并無和離的打算。”
換句話說即便他沒有召崔妃宮,崔妃也做不了靖南王妃。
彼時靖南王已有正妃,能給的最多是個側妃之位,而崔家是不會允許本家嫡只做個側妃的。
崔妃冷笑道,“陸溶月算什麼東西!也配擋我的路?陛下不妨問問靖南王,四年前陸溶月是怎麼死的?!”
聽他們提起姑母,陸禾凝的心瞬間提了起來,聽崔妃的意思早在二十年前,靖南王就有殺妻的打算?
如果是那樣,那姑母嫁給這麼個人面心的畜牲就太不值了!
聽到自己放在心上的人死因有異,黎宣帝聲音都抖起來。
“靖南王弟,……是怎麼死的?”
眼見大勢已去,靖南王的臉上滿是灰敗之,他沉聲道,
“我親手在的茶里下了噬心散。”
“怎會!”黎宣帝瞬間站起,“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可是你的妻子!”
想到靖南王弟娶到了自己想娶的人,卻不珍惜,黎宣帝心中就跟吞了蒼蠅般難。
若早知靖南王弟會這樣對,他克制的那些年算什麼?
“呵呵呵……”靖南王笑得凄涼,“妻子?一個失了名節的人,還給別的男人生了孩子,如何配做我的妻子!”
失了名節?給別的男人生了孩子?
“怎會?不是水楊花的人。”
黎宣帝臉上的震驚太過明顯,以至于他的表讓靖南王失衡的心生出幾分得意。
“皇兄,本來可以不死的!若不是執意要進宮面見皇兄,臣弟也不想殺!”
在昏暗的燭下的靖南王的側臉若若現,他臉上的表有得意,有桀驁,也有幾分懊悔,看起來甚是復雜。
“你說什麼?要進宮見朕?”
那個人對他向來是避之不及的,發生了什麼會讓生出想見他的念頭?
黎宣帝的心怦怦直跳。
很快靖南王的話讓他知道他又自作多了。
“是,若不是執意要進宮阻止皇兄為太子和陸禾凝賜婚,臣弟擔心的坦白會讓皇兄發現臣弟與阿嫣的私,臣弟也不會殺。”
這……
只是不滿他要把的侄指婚給他的兒子嗎?
黎宣帝的臉上訕訕的,他承認他是因為才會答應庾貴妃想讓陸禾凝做太子妃的提議。
他以為會高興,原來并不愿。
“陸禾凝可是躲回娘家大半年為皇兄生得兒。怎麼可能看著皇兄做出讓同父異母的親生兒婚的違背倫常的決定。”
靖南王的話讓黎宣帝的瞬間冷卻下來。
什麼?!陸禾凝是陸溶月為他生的兒?怎會?
今夜一連串的消息已經讓黎宣帝不知該做出什麼反應了。
“你胡說!朕與清清白白!陸禾凝怎麼可能是與朕的兒!”
他是肖想多年,可從未對有過逾矩。
崔妃冷冷接道,“他沒有胡說!二十年前臣妾宮的第一個生辰宴上,在臣妾宮中與陛下春風一度的正是陸溶月,那夜之後陸溶月便懷上了陛下的龍種。”
“陛下應該記得宮宴之後的四個月,靖南王妃因和靖南王鬧別扭,曾拋下靖南王和靖南王世子獨自回了江南的娘家,在娘家一住就是大半年。”
沒錯,他是記得在他登基的當年靖南王弟和靖南王妃鬧了一整年的別扭,這場別扭一直持續到次年三月,靖南王妃被陸家人送回了盛京。
“那哪是什麼鬧別扭?陸溶月分明是躲回娘家為陛下生下了一個兒。”
崔妃冷冷地看著黎宣帝,
“陛下,看上的人是自己的兒,這種滋味如何?”
……
黎宣帝震驚得不知做什麼反應,好半晌,“宋氏……”
如果那夜的是,那為何醒來後,在他懷里的人是宋氏?
“宋氏如果不那麼做,陛下會給的兒公主尊榮,還把捧到天上,讓可以在後宮為所為嗎?”
“哦,不對,說不定宋氏一開始和我們的打算一樣,想讓陛下把皇位傳給和海琿侯的孩子,只可惜,的肚皮不爭氣,沒能生下兒子。”
崔妃的話讓黎宣帝盡失,如果酈不是他的兒,陸禾凝才是,那他這麼多年都做了什麼?
下旨賜死親生兒的養父養母,將親生兒貶教坊司,想把親生兒的男人指婚給別人,還有想睡了自己的親生兒?
黎宣帝不敢往下想了,
“不,不,你們……你們在騙朕!”
崔妃同地看著黎宣帝,“陸禾凝上有半塊玉佩,是陸溶月留給的,另外半塊,不知道被陸溶月藏在了哪里。”
“那塊玉佩便是那夜陛下所戴之,因陛下的龍袍和陸溶月的混在一起被倉促之下帶走的。”
玉佩?
陸禾凝了隨戴的荷包,那半塊玉佩和後來在姑母的妝奩中找到的半塊一直被戴在上。
竟是黎宣帝的東西,晦氣!
———
黎宣帝回到宴會上的時候,謝翎墨正要帶著陸禾凝回府。
彼時陸禾凝已經將那塊屬于黎宣帝的玉佩取了出來,戴在腰間顯眼的地方。
看到陸禾凝腰側的玉佩,黎宣帝的眼神震驚中又帶著愧疚不安,他張了張口,言又止。
謝翎墨和陸禾凝只當不知,二人心照不宣地沖黎宣帝行了個禮,手牽手揚長而去。
回府的路上
“夫君,安王真的是靖南王殺的嗎?”陸禾凝眼地看著謝翎墨。
“是,可是是為夫先給安王下了能使人致狂之藥,安王發狂之下,想殺靖南王,靖南王為了自保才會對安王手。”謝翎墨溫聲。
“那靖南王剛失手殺了自己的兒子,怎麼會有心和崔妃做那事?”陸禾凝眨眨清澈的大眼睛。
謝翎墨覷了一眼,淡聲,
“這有何難?只要分別給他和崔妃下些合歡散,再把他們放在一間屋,藥發作之下,還不是水到渠之事?!”
……
真是詭計多端的男人!
“那夫君為何午時便安排靖南王殺了安王?”
這場局分明是他早就布下的,即便沒有今夜之事,他也會做。
謝翎墨將摟在懷里,聲道,
“為夫只是想幫阿凝和陸家討回個公道!”
———
宮宴後不久,黎宣帝頒下旨意為陸家平反,當年陸家被查抄的財被歸原主。
為彌補陸家,黎宣帝封前幽州刺史之子陸雲笙為寧國公,世代襲爵。
同時因陸懷琛在收復幽州一役中立下大功,封陸懷琛為天下兵馬大元帥,權傾朝野。
謝翎墨因位已至鼎盛,升無可升,故將本該給他的獎賞給了他的夫人。
黎宣帝本想破格給陸禾凝公主之位,卻被以于理不合推拒。
最後也只肯接黎宣帝金銀珠寶田宅鋪地等財的封賞。
于是黎宣帝退而求其次封謝翎墨和陸禾凝剛出生兩個月的兒謝鹿呦為清月郡主。
崇嘉二十年十一月十八
在陸家被滿門抄斬整三年的日子,崔妃被陛下賜下鴆酒,毒殺于冷宮。
靖南王因犯通敵叛國之罪被推出午門斬首示眾。
同日,安王的人頭出現在幽州的城樓上,以告三年前那場大戰中以殉國的十萬大軍和數十萬幽州百姓。
之後不久酈公主不知為何怒龍,被黎宣帝降旨虢奪公主封號,貶為庶民。
酈公主的夫君,那位謝家旁支子弟被陛下勒令與和離。
三日後流落街頭無分文的酈公主暴斃于街頭。
(正文完)
寫完了,後面還有幾個番外,分別是男主視角下與主的初遇,男主的二胎,謝棠雨和陸懷琛的先婚後,裴清雅和太子故事。
不過番外都不會太長,因為原計劃40萬字的短文已經超綱十幾萬字了。
至于崔宋和二王的番外,真寫起來恐怕會很長,所以不一定會寫,大家可以發揮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