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強行了下去,可心頭那抹難以言喻的復雜緒,還沒忍住慢慢散開。
這時,前廳傳來管家招呼開飯的聲音。
莊禧扔下小網兜,拉著曲荷就往屋里跑:“舅媽快走!外公今天回來了,我們去看看他給禧兒帶了什麼禮...”
外公?
曲荷腦子嗡了一下。
莊禧的外公,不就是莊別宴的父親,的公公嗎?
居然一點準備都沒有就見家長了?
莊別宴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什麼都沒帶就來了,太冒昧了!
對于這個傳說中的公公莊毅,曲荷知道的實在不多。
只知道他把莊氏給莊別宴后就鮮面,像是突然消失在了大眾面前一樣。
莊毅?會是什麼樣子?會不會很嚴厲?該說些什麼?
想到這,有些手足無措,可莊禧拉著的手跑得飛快,只能跟著往前。
可心里的好奇卻越來越重,那個養育出莊別宴的男人,究竟是什麼模樣?
去前廳路上,曲荷腦袋里閃過好幾個關于莊毅的形象。
可是,所有的想象在見到站在客廳里的人后,徹底崩塌。
想象在現實面前不堪一擊!
客廳中央的落地畫前,站著一個穿著醒目夏威夷風印花襯衫和沙灘的男人,他的頭上還帶著一頂草帽。
男人被曬小麥的皮,再配上這海島度假風穿搭,松弛拉滿,但....
這.....是莊毅?
曲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意識環視周圍,可最終,不得不接事實。
這個度假大叔..就是莊毅!
“外公!”
小莊禧松開的手,撒朝著男人跑了過去,“你給禧兒帶什麼好禮了啊?”
“哎喲我的寶貝外孫。”
莊毅轉過,爽朗大笑,彎腰一把將小莊禧抱起,胳膊還往上顛了顛,逗得咯咯直笑。
“外公忘了誰都不能忘了我們家的小公主啊,禮早讓你媽收著了,回頭讓給你翻出來。來,讓外公親一口。”
小莊禧乖巧的把小臉湊過去,摟著他的脖子撒:“外公這次能陪禧兒多久呀?上次說陪我撈小魚,結果第二天就坐飛機走了....這次陪禧兒久一點好不好?”
“好!這次多陪陪我們家小公主。”莊毅刮了下的小鼻子,聲音洪亮。
祖孫倆親昵地說笑,曲荷站在不遠。
手腕忽然被一只手握住,莊別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別張。”
曲荷抬頭看他,勉強扯出一個笑。
這時,莊毅也放下小莊禧,朝著他們走過來。
他收起了剛才笑,看向曲荷的目多了幾分審視。
拋開那度假裝扮,他的眉眼廓和莊別宴確實像,連看人時蹙眉的習慣都如出一轍。
“爸,我是曲荷。”曲荷定了定神,禮貌地開口。
莊毅點了點頭,目在上停留了幾秒,轉頭看向莊別宴:“就是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曲荷一頭霧水。
莊別宴握了的手,迎上父親的目,鄭重頷首。
莊毅這才重新看向曲荷,問:“小姑娘哪里人?”
“北城人,老家在漁家渡。”
“漁家渡?”
莊毅重復著這三個字,像是想起了什麼,“阿月說你是做陶瓷的?”
“對,現在開了一家陶藝店。”
曲荷的聲音有些發。
腦子里已經開始上演狗劇,家庭背景職業都問了,下一步不會掏出一張巨額支票讓離開他兒子吧。
可莊毅沒再追問,只是靜靜地看著。
他不茍言笑的樣子,讓人心慌慌。
莊別宴側,把曲荷護在后,語氣里帶著護短,“別嚇了”。
話音剛落,莊毅臉上的嚴肅瞬間消失,哈哈大笑起來,“小姑娘別怕。”
他朝著旁邊的管家使了個眼,管家心領神會,很快捧著一個暗紅的小木盒走過來。
木盒和手掌心一般大,外面刻著云紋。
“你既然是莊家的兒媳,這東西就該給你了。”莊毅的語氣正經了些,“倆孩子的媽媽走得早,這規矩不能斷,只能由我親手給你。”
管家打開木盒,里面是一塊長方形的白玉牌。
玉溫潤,質地無瑕,正面還用小篆字刻著“曲荷”兩個字。
曲荷愣住了。
這玉牌是什麼?
為什麼上面會刻著的名字?
下意識地看向莊別宴。
莊別宴了的掌心,低聲解釋:“這是莊家的兒媳玉牌,每一代主人都要有一塊。需要去宗祠請示祖輩,把名字添進族譜,再請族里最老的匠人親手刻字,最后才能到持牌人手上。”
他拿起那塊玉牌,遞到曲荷手上。
玉石微涼,眼神卻滾燙,“阿荷,收下它,從今天起,你就是名正言順的莊家主人。”
曲荷看著手上那枚刻著自己名字的玉牌,心緒震撼又復雜,覺手上這塊玉牌的份量太重了。
旁邊的管家看著這一幕,一臉欣,忍不住補充:“阿宴為了求這塊玉牌可是廢了好大勁哦,您快收下吧。”
曲荷驚訝地抬眼:“請玉牌很難嗎?”
莊毅摘下草帽,目落在莊別宴上,帶著幾分無奈,卻又夾雜著幾分贊許。
“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按照莊家百年來的規矩,兒媳玉牌,通常都是等生下孩子后,由長輩去宗祠請示授予的。”
他話鋒一轉,“但是,阿宴這小子,鐵了心要為你破了這個例!他想讓你名正言順,毫無顧慮的為莊家的主人。他想讓你知道,莊家認可的是你曲荷這個人,和有沒有孩子,什麼時候生孩子,毫無關系。”
“那些個老古板...”他頓了頓,嘆了口氣。
曲荷心糾了一下,攥著手上的玉牌。
追問,“那,莊別宴是怎麼求的?”
莊毅搖了搖頭,看了眼曲荷,又看了眼自家兒子,“這個,你自己去問他吧。”
他大手一拍莊別宴的肩膀,慨道:“你這小子,也是有你老爹當年風范啊!就該這樣!也該讓那些老頑固看看,這都什麼年代了,那些個陳年舊規,早就該廢了!”
他眼里滿是欣,轉朝外走去。
晚風吹起他的角,他出放著的玉牌,月落在上面,“封如喬”三個字溫潤發亮。
莊毅指腹輕輕挲著那三個字,像在什麼稀世珍寶。
他抬頭月,聲音輕得像嘆息,“如喬,你看,這臭小子隨我,沒白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