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平穩地向著市區開去。
北城第一警察局門口,遠遠就能看到黑圍著一群人。
長槍短炮閃燈,記者們都徘徊著,目卻一致看向路口。
警車剛到路口,人群瞬間,立刻涌了上去。
人影重重,互相推。
閃燈晃得人眼前一白。
曲荷過車窗,看著外頭人頭攢,那些扭曲的臉龐,心一點點沉下去。
這些記者顯然是早已等候多時,怕是前腳上警車,後腳就聞著味來了。
世界上哪有這麼巧的事?
這分明是有人想讓敗名裂。
外頭的人包圍住了警車,寸步難行。
顧聿給前座的兩個警察使了個眼,他們下車準備疏散。
可車門剛開,那些記者就著門框,攝像機和錄音筆直接了進來,喧囂和質問一句接著一句砸到曲荷耳朵里:
“曲荷,請你正面回答,你今晚真的涉嫌酒駕肇事了嗎?”
“據知人士,害方是個不僅是孕婦,還是你前男友的現任,你是在報復嗎?”
“為有一定社會影響力的公眾人,難道不知道酒駕的危險嗎?這是否意味著你目無法紀?”
記者的問題一個比一個犀利惡毒,好像已經把定罪。
曲荷下意識往座位後面了,閃燈讓幾乎睜不開眼,眼前是刺目的白,耳邊是尖銳的質問。
就在即將被這陣勢吞沒時,旁邊的顧聿側,把曲荷嚴嚴實實擋在後。
他鷹隼般銳利的目冷冷掃過剛才囂最兇的記者。
那眼神里自帶的冷厲和在這一刻全然顯,仿佛能穿人心。
那幾個吵鬧的記者被他這麼一眼看得後脖子一涼,原本想說的話瞬間堵在了嚨里,拿著錄音筆的手都抖了抖。
顧聿手指著其中一個帶頭喊的男記者,開口就過了現場所有的嘈雜。
“案子還沒查,證據還沒定,你倒是先給人定罪了?怎麼,老子這警服下來給你穿?你替我當這個警察?”
男記者哆嗦了下,被他懟得臉一白,強撐著說,“你..你這是包庇!你強詞奪理!”
他余看到顧聿警服上的肩章,只是個初級警銜,怯意又了下去,梗著脖子反駁:“你一個初級警察還在這里大放厥詞!你怕不是和曲荷有一吧!”
顧聿嗤笑,扯了扯警服領口,氣著攝人的狠勁,“老子親手拷上的犯人,比你采訪過的活人都多。我辦第一個命案的時候,你小子還在穿開玩泥,哭著找媽媽喝吧?”
旁邊的警員立刻厲聲呵止,“這是我們刑警隊長顧聿,請你注意言辭!”
聽到這個稱號,那個記者臉一變。
而在聽到他姓顧後,直接慘白。
顧聿...北城姓顧的,怕不是....
他雙開始打哆嗦,毫沒有剛才的囂張。
就在這時,人群最外圍傳來。
夜深,明晃晃的車燈由遠及近,帶著十足的迫,劃破夜,在混的人群中開了一條道。
眾人下意識回頭去,五輛黑奔馳大g一字排開,穩穩停在不遠。
車門幾乎同時打開,每輛車上都下來四名黑保鏢,作訓練有序,形一道人墻把記者們分開,生生清理出了一條道。
局面瞬間被控制。
道路兩旁,路燈織著投下昏黃的暈,盡頭逆,影影綽綽的形長玉立,氣勢十足。
莊別宴穿著黑西裝,下擺被夜風吹得微微擺,周散發著強大的氣,不怒自威。
他徑直上前,人群中所有的喧囂因為他上位者的氣場神奇的平息。
莊別宴走到警車前,目穿過車窗落在被顧聿護在後的曲荷上,那雙沉進靜的眼眸,起了微微波瀾,掠過一心疼。
他不神和顧聿換了個眼神。
隨機轉,面向那群心虛的記者,“好好招待這些記者,一個都不許落下。”
擲地有聲,如同判決。
道路被清出來,警車終于得以開進警察局。
從看到莊別宴出現那一刻起,曲荷後就像是被一雙手托住,瞬間有了依靠,緒也有了寄托點。
莊別宴幾乎忍不住,大步上前走來,卻在看到曲荷搖頭的作後停在原地。
被警帶著下車走進大樓。
莊別宴始終不遠不近跟著,像座沉默的山,不聲不響卻為擋住了外面的風雨。
顧聿拎著袋子走來,里叼著煙,語氣散漫卻讓人安心,“流程得走一趟,去里頭做個筆錄先。”
曲荷知道規矩,點頭表示理解。
他把袋子遞給旁邊警,“帶先去換個服。”
“收到顧隊。”
曲荷換上莊別宴準備的服,簡單的T恤子,寬松舒適,還有淡淡的雪松香,悉的氣味讓人心安。
想象中做筆錄的地方,以為是和電視劇里那樣的暗的審訊室,可到了才知道只是警察的辦公區旁邊的小隔間,燈明亮。
隔著玻璃窗,還能看到站在外面的莊別宴。
整個做筆錄的過程,顧聿都在旁邊聽著,在聽到說上車時聞到的香水味時蹙了下眉。
做完筆錄,幾個警察陸續出去,只留下顧聿和曲荷相視而坐。
門被推開,莊別宴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個保溫杯。
他沒說話,只是打開杯子倒了杯水放在曲荷面前,甜的味道飄了出來,心暖暖的。
顧聿抬眼瞥了他一眼,哼了聲,“真把北城警察局當你莊家後花園了?”
莊別宴沒接他的茬,目落在曲荷被咬腫的上,眼眶里的心疼幾乎要溢出來。
正在這時,一名警員小跑著來到顧聿邊,湊到顧聿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顧聿原本漫不經心的眼神瞬間沉了下來。
他拿著煙頭的手頓了下,看向莊別宴,“醫院那邊來消息,喬眠醒了。指名要見曲荷,還要求會見過程必須全程直播,讓記者錄像。”
“直播?”曲荷下意識地收手指,看向莊別宴。
莊別宴回握住的手,眼神冷了下來。
顧聿罵了句扯淡。
他拿下叼在角的煙,隨手摁滅在旁邊的煙灰缸里,“告訴,警方辦案有警方的規矩,不是想怎樣就怎樣。這種無理要求,直接回絕掉。”
曲荷現在已經冷靜了不,那些被忽略的細節逐漸清晰。
目看向顧聿:“顧警,我去見。”
顧聿挑眉,有些意外:“你想清楚了?剛傳來的消息,剛從產房出來,孩子沒保住。
現在網上都是你酒駕撞孕婦的消息,你這個時候去見,要是在直播里出岔子,輿論等把你吞了。”
“孩子沒保住?”
縱然有所準備,但聽到這個消息,還是子還是晃了下,眼前再次閃過那刺目的紅,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莊別宴立刻扶住,輕拍的後背安。
曲荷咬著讓自己清醒,緩過那陣惡心後,再看向顧聿時,已經恢復冷靜,“躲,解決不了問題。”
顧聿看著眼底的決絕,嘖了一聲,轉而看向莊別宴,帶點調侃也帶點認真:“你不攔著,由著你媳婦鬧?”
莊別宴的目始終落在曲荷上,看到強撐堅強的樣子,心疼得像被針扎一樣。
但他尊重的選擇,只是將的手握得更。
他看向顧聿,帶著絕對的維護:“想去,就去。天塌下來,有我頂著。”
曲荷聽著這番話,心安不,兩人對視,無聲的默契在空氣里流。
顧聿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行,你們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曲荷看向他,“顧警,能不能麻煩你幫我一個忙?”
……
醫院,VIP病房層。
消毒水的氣味濃重刺鼻。
走廊盡頭的高級病房外,兩名便警察見到顧聿,立刻起示意。
顧聿推開病房門,曲荷跟莊別宴在他後。
他們後跟著五六個記者,正是剛才在警局門口最跳的那幾個。
此刻,他們手里的鏡頭已經對準了病房。
病房,喬眠虛弱地躺在病床上,臉上戴著口罩,只出一雙紅腫含淚的眼睛,
錢昭野和他的母親付如月守在床邊。
付如月一見到曲荷,尖著撲上來:“曲荷你還我孫子!我們錢家是造了什麼孽,要被你這麼禍害,你償命來!”
旁邊的警察反應很快,立刻上前攔住。
付如月里罵聲不斷,錢昭野趕上前拉住。
他看向曲荷,眼神復雜,痛苦中帶著失,“阿荷,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孩子是無辜的。”
曲荷懶得看他假惺惺演戲的樣子。
這時,莊別宴上前把曲荷護在後,冷冷看著他:“錢先生,請注意你的稱呼。”
錢昭野被莊別宴的氣勢震懾,又看到他對曲荷的維護,莫名的妒火和怨氣沖上心頭。
他開始口不擇言:“莊總,現在躺在病床上的是我的妻子!沒了的是我的孩子!這一切都是拜誰所賜?你現在這里維護,那誰來維護我們?”
他手指抖地指向曲荷。
假惺惺好不可憐的模樣。
喬眠躺在床上,看著錢昭野的失控,莊別宴的維護,以及警察對曲荷的客氣態度,心頭掠過一不安。
覺事的發展似乎和計劃的不一樣。
但在看到那幾張悉的記者面孔,懸著的心又放了下來。
虛弱開口,聲音輕飄飄的,委屈極了:“各位警察同志,請問,直播開始了嗎?”
一名警上前,公事公辦地再次確認:“喬士,我們再次和您確認您要在這個狀態下進行直播嗎?”
喬眠幽怨地看了曲荷一眼,眼淚落。
看向鏡頭:“我確定,我的孩子不能就這麼白白沒了!我要讓所有人看看,我要一個公道!”
警看向顧聿,他點了下頭。
記者們立刻行起來,架好機位,鏡頭對準喬眠和曲荷,直播正式開始。
喬眠紅著眼眶,直直看向曲荷,開口便是控訴:“曲荷!你罔顧法律,酒後駕駛,肇事傷人,害我失去了孩子,為什麼你還能這樣安然無恙地站在這里?
難道就因為你背後有莊別宴這座靠山,就可以無法無天嗎?今天,當著所有直播觀眾的面,你必須給我,給我死去的孩子一個代!”
聲淚俱下,句句誅心,試圖用輿論道德綁架曲荷。
曲荷靜靜地聽著的控訴,看著喬眠表演,眼神越來越冷。
“你想要什麼代?”
喬眠沒想到會這麼冷靜,愣了一下,悲憤喊著:“我要的只是一個公正!一個公平!酒駕肇事,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我是一個失去了孩子的母親,我只想為我的孩子討回一個公道!”
反復強調“酒駕肇事”,試圖將這頂帽子牢牢扣在曲荷頭上。
病房里彌漫著抑的哭聲,直播鏡頭捕捉著曲荷的表,所有人都等待著的崩潰或辯解。
然而,曲荷只是微微抬了下。
“可是,我晚上本沒有喝酒,”的聲音不大,卻過鏡頭傳到了直播間每個角落,“又哪里來的酒駕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