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的雪松香氣裹住了,帶著雨水的清洌,讓曲荷心里安定了幾分。
莊別宴一手撐著黑大傘罩在頭頂,另一只手摟著的肩膀。
長廊其實并不長,只是曲荷一門心思都在別,才會被雷聲嚇到。
眼下被莊別宴摟在懷里,倒是回神清醒了。
莊別宴護著往外走,看到被打的肩頭,上面已經暈開了片深水漬,著肩膀皮。
他眉頭微微蹙起,手指輕輕拂去發上沾著的雨珠,“不舒服嗎?臉怎麼這麼白?”
曲荷靠在他懷里,心里卻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又酸又。
抬頭,想問他領帶的事,想問他和燕舒的過去,想問他那些被撤掉的熱搜,可話到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懷疑的種子已經在心里扎了。
怕聽到的答案,會連現在這個擁抱,都失去。
“沒事,”別開臉,避開他的目,“可能是有點冷,展廳里空調風有點大,吹得有點頭疼。”
這類藝展館冷氣通常都開得足。
莊別宴不疑有他,將更地往懷里圈了圈,試圖用驅散上的寒意,“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忘記給你準備披肩了。”
“沒事。”
他越這般,曲荷心里就越酸脹。
斂下緒,反問,“你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這個點路上車。”
莊別宴說得隨意,替拉開車門。
但只有他知道這一路車速都飆上了一百碼。
從中午司機來匯報曲荷已經到藝中心後,那久違的心慌再次涌現。
他討厭這種失控的覺,甚至在理文件時都無法專心。
只好借著雨勢變大的理由提前過來接,過來的這一路他不知道自己在趕什麼,幾乎是潛意識驅使。
直到此刻,真真切切在自己懷里,莊別宴那顆高懸的心,才終于稍稍安定了下來。
車里溫度適宜。
莊別宴用紙巾幫曲荷著被雨水打的肩膀,作細心溫。
可曲荷卻無法安心這份,目不控制地下移,定格在他今天系著的領帶上。
深藍的斜紋領帶,款式簡潔,上面沒有任何燕子暗紋。
這時,一個念頭突然蹦出來。
“怎麼了?”莊別宴見盯著自己出神,又了一聲。
曲荷搖了搖頭,“我沒事,我想回家,現在就想回去。”
現在只想回家去驗證那個猜測。
“好,我們回家。”他啟車子,聲音溫和,“回去給你做點暖和的,驅驅寒。”
邁赫的駛雨幕。
曲荷被未知的恐慌包圍著。
回到萬華園,食材已經有專人送上門。
莊別宴讓曲荷先去換服,他自己則進了廚房。
曲荷進了房間就直奔帽間里莊別宴的領帶收納區,拉開屜一條一條地撥過去。
純的,條紋的,波點的,格紋的....
款式多樣,卻獨獨了那款帶著燕子暗紋的。
不死心,又蹲下來在地下的備用屜里翻了一遍。
果然沒了。
如所想。
那天早上,半夢半醒間似乎看到莊別宴拎著袋子出門,而也是那天起,他不再系燕子暗紋領帶。
所以,那個袋子里裝的?
曲荷關上柜門,拿出手機撥出了負責家里日常清潔的鐘阿姨的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
“喂?”
“鐘阿姨,我是曲荷。”
“曲小姐啊?”
鐘阿姨的聲音立刻帶上了一張,“誒呦,您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了?是家里有什麼東西沒收拾好嗎?”
“沒什麼大事鐘阿姨。就是我有條白的子找不到了,我想著會不會是上周收拾舊服的時候,不小心被我扔錯了,所以想來問問大概上個星期早上,您來打掃衛生的時候,有沒有在垃圾桶里看到過一條白的子?”
“白的子?”鐘阿姨拖長調子,努力回憶著。
“沒有見到過誒,曲小姐。我記得很清楚,最近這一個多星期,家里基本都是些日常生活垃圾和廚余垃圾,沒什麼大件的之類的。我每次清理都會留意一下的。”
曲荷繃的肩膀松懈下來,一直屏住的呼吸終于緩緩吐出。
“哦,這樣啊那可能是我記錯了,或者塞到哪個角落了,我回頭再在家里好好找找。麻煩您了。”
這一刻,心里居然是慶幸的。
也許真的是想多了。
疚漫上心頭。
怎麼能因為外人的三言兩語就搖?
正準備掛電話,鐘阿姨像是為了證明自己,又補了句:“曲小姐,您放心,我們工作都是簽過正規合同的,絕對不會做出拿東西的事!”
曲荷這才反應過來,這通電話,可能讓鐘阿姨產生了誤會,以為是在懷疑。
趕解釋,“鐘阿姨,您別多想,絕對不是這個意思。那子本來就是整理出來打算捐給山區的舊服,找不到了也沒關系,我再找找,您千萬別往心里去。”
聽這麼說,鐘阿姨松了口氣,聲音也輕快了:“誒呀,那就好那就好。”
“其實我們每次打掃衛生都很小心的。就像上個星期,我看到垃圾桶里有好幾條莊先生的領帶,看著都還是好好的,一點沒臟沒破。後來,我還特意撿起來問了莊先生,是不是不小心丟錯了?那麼好的領帶,怪可惜的....”
後面的話,曲荷已經聽不太清了。
“鐘阿姨,”打斷對方,“您說,上周在垃圾桶里看到過莊別宴的領帶?”
“對噻!”鐘阿姨肯定地說,“有好幾條呢!後來莊先生很明確地跟我說,他不要了,讓我直接扔掉,我才理掉的。那領帶看著都好的,扔了還怪可惜的。”
“好,我知道了,謝謝您鐘阿姨,沒事了,您忙吧。”曲荷匆匆掛斷了電話。
那口剛剛松下去的氣,此刻化作最尖銳的冷刺,扎在心口,又冷又痛。
猜測被證實了。
曲荷心里有什麼東西,碎了。
那個早上,記得很清楚。
在被窩揣了個,終于確認自己喜歡上了這個男人。
可同一個早上,他做了什麼?
在醒來前,冷靜地理了那些可能藏著的領帶。
他是不是一邊扔,一邊慶幸半夜熱搜撤得及時?
是不是在系上新領帶時,覺得真好騙,說什麼都信?
是好騙的,傻了。
他半夜出門,說想煙,信了,甚至還開心他愿意和自己分。
他早上換新領帶,也以為他只是想換風格,還慶幸終于不再糟心。
他一遍遍說信我,就真的信了。
心口像被什麼東西擰著,酸酸的,往上直漫到嚨,得發苦。
比哭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