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朝會散後,司天監在長慶宮求見皇帝,進言啟祥宮西偏位有不祥之兆,不宜居。
蕭承瀾下旨讓鄭寶林遷宮,新的偏殿在南邊,是個空置的宮殿,沒有主位,鄭寶林住進了西偏殿翠微軒。
務府的人奉旨去啟祥宮幫著遷宮,因為要清點品和下人,蘇修儀不不愿把倩兒放了回去。
一個上午,搬遷完畢。
太醫為鄭寶林診了脈開了藥,自此在翠微軒靜養。
長慶宮,為鄭寶林瞧傷的章老太醫跪在地上向蕭承瀾稟告鄭寶林的傷。
“小主脈弦而長,郁滯不暢,是為心氣郁結之癥,想必是近日常常于恐懼之中,二則,小主上有戒尺傷,燙傷,淤傷數道。皮外傷易治,氣郁則需要靜養數日。”
蕭承瀾靜靜聽完,“既如此,那便好好調養吧,的病只需經你手,旁人無需知道一個字。”
章老太醫看一下朕寶林脖子上的淤痕就知道發生了什麼,自是也不敢多聲張,叩拜下去。
“微臣謹遵圣意。”
蕭承瀾從龍椅上起,負手踱了幾步。
“章太醫,朕記得你師承杜玄子大師,不僅通中原醫,還對月麟國醫有所了解?”
章老太醫不知這話何意,謹慎道:“臣是學過月麟醫,不過臣大已四十三年,如今研究的,都是中原醫。”
蕭承瀾笑了笑,“卿寬心,在朕心中,疆土有界而醫無界,朕豈會因此怪罪于你?卿通四方之,是朕之幸。”
章老太醫詫然抬眸,先帝不喜大之中有人傳習別國醫,視同邪,他為避禍還因此狠心燒了一本心之作。
如今...
章老太醫面含熱淚地叩拜下去,聲音都有些抖:“陛下圣明。”
蕭承瀾走下臺親自將章老太醫扶起來。
“朕有一事相求。”
章老太醫惶恐道:“求之一字臣愧不敢當!不知陛下需要臣做什麼?”
蕭承瀾看著他,緩緩啟:“不知月麟醫中,可有令人相斥的蠱蟲?”
章老太醫頓了頓,“陛下所說相斥可是與蠱對立的意思?”
蕭承瀾點頭,“是,月麟既有可令人迷失意的蠱,想必有也讓兩個人一靠近便會不適的蠱吧。”
章老太醫仔細思索了一番,“有是有,只是此是陛下為何人所尋?”
“為朕自己 。”
章老太醫花白的眉頭頓時皺起來,支吾著不敢再回話。
“何為難?卿說來便是。”
章老太醫惶恐折作揖,“此若用于陛下,便需要用陛下養足半月,蠱蟲時,再種到旁人。所以,此舉有傷龍,臣實在惶恐。”
蕭承瀾無所謂地笑笑,“不必惶恐,去辦吧。”
半月……時間倒是正好差不多。
章老太醫也不敢深想這東西陛下要來何用,便趕告退了。
蕭承瀾頗有興味地看著長慶宮外的天。
“福萬全。”
福萬全趕上前:“陛下有什麼吩咐?”
“朕要出去走走。”
福萬全心里很欣,陛下一進長慶宮就埋首政事,片刻不曾歇,終于有了散心的心思了!
“好嘞,奴才這就為陛下準備龍輦。”
不多時,蕭承瀾坐在龍輦上,駕浩浩地走在宮道上,不一會兒就到了花園。
福萬全在一旁說話哄蕭承瀾開心,“陛下,這時令花開得正好著吶,陛下逛完花園可要去別瞧瞧?”
蕭承瀾沒說話,只揚了揚手。
福萬全趕道:“落轎!”
龍輦停下,蕭承瀾掀開帷幔下來,負手走到花圃跟前。
被心打理過的花圃里,各花朵開得正艷。
蕭承瀾手,修長的手過一株牡丹,牡丹輕晃,如人的擺被迎風搖曳。
蕭承瀾臉上浮現淡淡的笑容,“取鐵剪來。”
福臨趕忙不迭地從附近的匠人那里要來鐵剪,雙手奉上。
福萬全低著頭上前牽住蕭承瀾寬大的袖。
蕭承瀾剪下幾朵開得正好的黃,淺黃的牡丹,花瓣層層疊疊,高貴典雅又賞心悅目。
蕭承瀾將剪子拋給福萬全,將花束給了福臨,“送去昭華宮。”
“是。”福臨領了命。
福萬全瞧著福臨飛奔而去的影,不嘆。
哎呦喂,他可是看得越來越明白了,陛下對嘉婕妤那可是獨一份兒的寵,這要是旁人,隨意打發奴才來折花也就是了。
不過,陛下大抵也不會別給人賞賜花園里的花吧。
“愣著作甚,起駕。”
福萬全趕回神,高呼道:“起駕!”
“陛下,前頭還有一園子趙,要不也去瞧瞧?”
蕭承瀾面無表支著額角,“不必了,擺駕啟祥宮。”
啟祥宮?福萬全差點沒反應過來,還以為是昭華宮。
啟祥宮里頭,現在不是只有個被足的蘇修儀嗎?
但也顧不得多想,福萬全趕吩咐擺駕啟祥宮。
啟祥宮宮墻外,蕭承瀾喊了停轎。
“福萬全,筆墨上來。”
福萬全趕去駕隊尾尋端著筆墨的小太監,讓他上前供奉。
小太監立馬從隨侍里面出列,端著筆墨上前。
蕭承瀾開帷幔,小太監趕把筆墨遞了上去。
龍輦,蕭承瀾不假思索提筆,不過片刻,就龍飛舞寫好了兩句詩。
蕭承瀾將詩句遞出來,“送進去吧,就說朕在此駐足半個時辰,有而發。”
福萬全眼角了。
駐足半個時辰...
半炷香都沒到吧!
陛下這還真是會哄人。
而且這詩句...真是寫盡相思。
但是,福萬全怎麼都不到意,反而有些骨悚然。
他也不敢多想,趕著人把詩句送進了啟祥宮。
福萬全試探地問道:“陛下既已來了後宮,可否要去哪里歇一歇?”
蕭承瀾徑直道:“不必了,即刻回長慶宮,朕還有要事。”
福萬全趕又讓起駕,心里直嘆氣。
這陛下這可真是忙,還以為真是出來走走散散心呢。
結果,先是給嘉婕妤折了花,馬不停蹄來了啟祥宮,匆匆寫完兩句詩又要回去理政事。
龍輦路過啟祥宮正門,蕭承瀾微微側眸看向若若現的啟祥宮的匾額,眸發冷,角閃過一輕蔑的笑意。
此刻,啟祥宮,接到小太監手里詩句的蘭湘喜不自勝,趕進殿呈給了蘇修儀。
“娘娘,陛下方才在啟祥宮外駐足半個時辰,還為您寫了詩!”
“當真?”蘇清容欣喜若狂地從小榻上起,一把奪過蘭湘手里舉著的詩。
“幾時芳菲歇,得以見卿...”蘇清容癡癡地念著這兩句詩。
蘭湘方才沒敢仔細看詩,此刻聽著蘇清容念出來,眼里愈發震驚與欣喜。
是蘇家二等丫鬟,自是通曉詩文的。
“娘娘!陛下竟然這樣思念娘娘,盼著花謝時,娘娘足解除與娘娘相見啊!”
蘇清容一顆心狂跳起來,選秀那日遙遙一見的俊龍重新浮現在腦海。
就知道,陛下也是喜歡的!
一瞬間,因鄭寶林上吊而沾染了晦氣的不快都拋在腦後了,心里充滿了雀躍。
蘇清容把詩句按在心口,急急問道:“陛下可還在殿外?”
蘭湘搖了搖頭。
蘇清容有有些失落,喃喃道:“既然陛下如此思念我,為何不解除我的足呢?”
蘭湘沉默了片刻,“說不定,陛下也是想的,只是礙于君無戲言不好下令,要不,咱們想法子給太後娘娘去信,太後娘娘提一句,陛下就有臺階可下了。”
蘇清容眼睛都亮起來,“蘭湘,你可真是本宮的好心腹!就這麼辦,快去取銀子打點各去給太後娘娘說明此事。”
蘭湘趕起,“是,奴婢這就去”
蘇修儀飽含期待地著外面的春,“本宮,馬上就可以解除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