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寧兒不來了?”
薛太後一臉不敢置信。
夏嬤嬤嘆了口氣,“是,大夫人剛宮,派人傳的話,說三小姐臉上突然出了疹子,不好宮了。”
薛太後眉峰高高皺起,長嘆一聲,聲音慍怒:“府里的人怎麼如此不仔細,為了今天,準備了多久,盡數功虧一簣!”
今日宮宴重臣在列,還有許多家眷,是最好出頭名的機會。
今日讓陛下開口禮聘,來日寧兒宮就會有多風頭無兩。
無形之中就立足了威嚴。
怎麼出了這種事!
“可查過有什麼蹊蹺?”薛太後不甘地問道。
夏嬤嬤搖頭,“說是吃食有些問題,負責伺候的丫鬟都已經杖斃了,只是三小姐臉上的疹子一時難消,恐怕最近都沒辦法府了。”
薛太後閉了閉眼,頭疼地了額角,最後也只能認了。
“罷了罷了,不急于這一時,給府里的人好生叮囑一番,務必讓寧兒好好養著。”
夏嬤嬤躬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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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宴設在花園里,大臣與家眷陸陸續續到齊就坐。
席位左右兩側,一邊是宋家,一邊是薛家,其余世家六姓依次往後排,末位有幾個世家之外的員,除此之外,其余的大臣,都只能在分設的宴席外就坐,無法與帝王同席共飲。
帝王的席位設在高臺上,背後一張寬大的金龍屏障,兩側分立了十二個宮人,舉著象征帝王份的華蓋,彩幢,孔雀扇等,場面嚴肅恢宏。
江映梨起了個大早,早就期待今天了。
因為可以見到父親母親與弟弟。
江映梨彎著角,面歡喜地一一查看繡好的香囊,里面都裝了平安符,是早就準備好的,除此之外,還有一匣子金銀和一匣子首飾。
都是要送給家人的禮。
江家是商戶,沒資格席,現在應該還在宮門口等著人引領們宮。
等宮宴結束,就可以見到了。
“充儀娘娘,奴婢來請你宴。”
外頭說話的是後宮六司總管杜嬤嬤,就是在協助宋妃娘娘管理六宮大小事務,包括辦今天的宮宴。
杜嬤嬤與尋常的奴婢不同,是授印,從四品的品級,雖然遇到八品的采依舊要自稱奴婢,但各宮都對很客氣。
今天這麼忙,杜嬤嬤親自來請,江映梨倒是有些意外,趕放下手中香囊,出門親自回話。
“勞煩杜嬤嬤跑一趟,本宮這就去。”
杜嬤嬤笑得很是溫和客氣,“奴婢為娘娘引路。”
杜嬤嬤帶著一眾後宮使簇擁著江映梨席。
宮妃的席面與大臣和家眷用屏風隔開,分設一席。走到宮妃的席面上,江映梨準備過去就坐,卻被杜嬤嬤攔下。
“充儀娘娘不坐這兒。”杜嬤嬤笑道,“娘娘繼續走吧。”
江映梨遲疑地跟在杜嬤嬤後面,竟然一路被引到帝王席位的右側。
江映梨驚疑地看了看背後的金龍,“杜嬤嬤,不是宋妃娘娘伴駕麼?”
這種場面一般是皇後伴駕,現在宮里沒皇後,自然是宋妃伴駕。
杜嬤嬤躬回話,“原本是的,但陛下特意吩咐了,今日要兩名宮妃伴駕,按位分,便是娘娘了。”
江映梨看了坐一左一右兩個席位,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江映梨放心坐下了,抬頭往下面一看,一陣頭暈目眩。
這個位置太高,下面的席位,無論是大臣的,家眷的,還是宮妃的,都一覽無余。
好多人啊。
江映梨坐在席位上,不自在地扭了扭子調整了下坐姿,這種大場面,還是第一次參加。
覺得,後宮人就夠多了,每日晨會你一言我一句都聽不過來的,今日人更多。
還有一堆大臣席位在遠呢。
陛下每天上朝就面對這麼多人嗎?
不愧是陛下呀。
這要是上朝的時候吵起來,不得把陛下吵死?
正思忖時,宋婉言帶著一隊人馬了席。
今日穿了繡金寶相花紋的絳紅宮裝,袖口與襟口都綴有珍珠,高髻上簪滿了金飾,繁復。
向來派頭足,很是惹眼,自一出現,江映梨就一路看著坐到了駕左側。
宋婉言座時兩臂一展,把袖揮得撒開一大片,坐下時十分干凈利落,看著就覺得很有氣勢。
江映梨方才坐得斯文,此刻忍不住悄悄扇了扇胳膊,學的作。
下面的大臣與家眷還有宮妃基本都到齊了,駕還沒來,左右人坐在席位上靜候。
蘇清容依舊姍姍來遲,座時,習慣坐到了左側第二個的位置,立在一旁的嬤嬤提醒道:
“婕妤小主,您今日的坐席是頭一個。”
蘇婕妤看了一眼前面還空著的位置,半喜半疑道:“充儀娘娘這是不來了,還是遲到了?”
其余宮妃都眼觀鼻鼻觀心,很有默契地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嬤嬤抿了抿,微微抬首示意:“回小主,充儀娘娘今日在臺伴駕。”
蘇清容這才抬眼看。
江映梨穿了藍紫相間的宮裝,梳著驚鴻髻,左右兩邊各綴一只嵌紅寶石金流蘇步搖,正端方安靜地坐在金龍駕依仗的右側。
蘇清容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宋婉言坐在駕旁邊也就算了,江映梨憑什麼也能坐在上面?
就算位分第二高,可今日這麼多達顯貴,一個商戶出的嬪妃也能上臺面?
“小主,請您就坐吧。”嬤嬤又提醒了一句。
蘇清容咬牙道:“本小主就坐這兒了。”
嬤嬤頓時為難起來。
如此嚴肅的場合,座位都是排好的,欣婕妤不肯往前坐的話,後面的小主就沒地兒坐了,也不敢讓位分低的小主上前來就坐啊。
嬤嬤看了一眼後面,沒座位的剛好是鄭寶林。
鄭寶林和嬤嬤的眼神對視上,默默搖了搖頭,意思是息事寧人。
嬤嬤只好作罷,鄭寶林站在人群後,十分突出,尷尬得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自。
幸而,鄭寶林附近的柳良人發現了況,把自己座位上的墊給了。
柳良人扭頭低聲道:“只能辛苦妹妹跪坐了。”
鄭寶林激地接過墊,“多謝良人。”
接了墊,跪在宮妃席位的最後,終于沒那麼顯眼與尷尬。
“陛下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