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啟祥宮以後,蘇清容來了青蓮。
“你打點一番務府那邊給絳雪軒傳膳的人,再尋個機靈的宮去和他們接頭,事之後,將……”蘇清容比了個手勢。
青蓮頃刻間就明白了,低聲道:
“娘娘謹慎,奴婢定小心行事。”
青蓮是蘇家培養出來的人,做事蘇清容很放心。
這藥的藥效有兩個月,接下來,便是靜待花開了。
萬壽宮那邊,蘇清容走後,夏嬤嬤把一封書信呈給了薛太後。
薛太後看完,臉上滿是疑。
夏嬤嬤見狀問道:“可是三小姐又推宮的事了?”
薛太後搖頭,“不,這回倒是沒提,就是告訴哀家明日不要去大安國寺,夢到了些不好的東西。”
夏嬤嬤皺眉,“三小姐最近愈發奇怪了。”
薛太後把那信紙丟開,了額角,“哀家也看是,不讓哀家去大安國寺,理由又說得不清不楚,應該是被噩夢嚇著了,如此一來,哀家更應該去寺里祈福了,也好好為求個平安。”
十六日一早,太後娘娘的儀仗一早從皇宮正門出,浩浩地往玉華山的大安國寺進發。
薛寧接到消息,微嘆了口氣,但并不怎麼意外,姑母一向拜大安國寺里的佛,風雨無阻。
忌諱天機,不能明說姑母今日會被六王侍妾刺殺,姑母便不將的勸告當回事。
如此也好,也不想隨意改變別人的因果,因為不知會有什麼後果。
何況,今日的事會是一個很好的驗證,若姑母真的被刺,那現實的一切,就和的夢對得上了。
那也就能說明,不是著魔了,而是真的獲得了天賜的機緣。
大安國寺里,太後先在殿前對著東西南北拜了拜。
準備進香時,親衛那邊一陣。
“什麼人!鬼鬼祟祟的!”
親衛抓住一個把面容遮得只剩一雙眼睛的尼。
太後皺眉,“你為何蒙著面?”
尼沒說話,一旁的靜安大師解釋道:“這是前幾日寺里引度的有緣人,臉上被火燒了,看起來有些猙獰,雖佛祖與菩薩前不語丑,但怕嚇到香客,便讓蒙面了,沖撞了太後娘娘,實乃罪過。”
薛太後一聽,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語,沖尼招手。
“那便由你為哀家點香吧。”太後慈眉善目地說。
仿佛垂憐這個苦命尼的行為,是天大的善舉。
一旁隨行的大師們都紛紛讓開一條路,念了句佛語,稱頌道:“太後娘娘慈悲為懷。”
尼近到太後邊,眸子匆匆瞥過,低頭接了三炷香為太後燃香,恭敬地遞過去。
太後接過香,虔誠地舉到眉心,隨行的人也都低眉斂目,靜沐佛。
這時,梁庶人眼里一閃。
知道,這是最好的機會了!
下一秒,袖影一閃,一截削尖的木刺直直從太後口扎去。
梁庶人如惡鬼般低語了一句:“去死吧!”
場面靜了一秒後,霎時作一團。
薛太後大著倒下去,口汩汩地流出鮮紅的。
“護駕!護駕!”
親衛瞬間捉住了所有隨行的尼,梁庶人被按在地上,剛抬起頭,看見寒一閃。
“留活口!”
但是,護駕心切,四五個親衛手里的長刀幾乎是瞬間刺梁庶人的後背。
在被貫穿的那一剎那,梁庶人還死死地盯著地上的太後。
咧開被染得鮮紅的齒,沖笑了笑。
“去死……”
太後模糊的雙眼仿佛看到一個惡鬼,惡鬼下是一地的。
怕得渾發抖,撐不住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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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在大安國寺遇刺,掀起滔天巨浪。
蕭承瀾推了所有政務,在萬壽宮前焦慮地踱步,出來一個人,便問:
“如何了,母後如何了?”
出來的太醫道:“幸而刺客兇只是尖木刺,太後娘娘并未傷及心脈,只是,恐怕要久久纏綿病榻了。”
蕭承瀾終于定了心似的,“朕去瞧瞧母後。”
萬壽宮充斥著藥味,薛太後面慘白地躺在榻上,昏昏沉沉的,看著一襲龍袍走近,抖著出手。
“有人要害哀家……皇帝一定嚴懲……誅他九族……”
蕭承瀾痛心:“母後放心,朕已經命人封了玉華山,一定會徹查此事,竟敢行刺母後,朕將他挫骨揚灰也不為過。”
三司連夜徹查太後遇刺的事,最後查到了被廢的六王上。
關押六王和六王家眷的昭覺塔失火,一個侍妾趁逃了出來,燒傷了臉,跑去大安國寺門口,被靜安大師收進寺中。
蕭承瀾將這結果告訴薛太後,薛太後剛好了一些的臉又變得青白。
薛家當初就不該心,留下六王的命!
“看來六哥還是不死心,薛氏對他有輔佐之恩,可他邊一個小小的侍妾都對母後恨之骨費盡心思行刺,想來六哥本人更加厭惡薛氏。六哥恩將仇報,害得母後至此,朕就算冒著殘害兄弟手足的罵名,也要為母後報了這個仇。”
聽蕭承瀾一番言語,薛太後心中竟有幾分容。
先前一直覺得這皇帝不擺布,心里十分不滿,如今看來,他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既然真兇已經找到,大安國寺的僧尼就放了吧,否則,殺佛門之人,也會給你招來一罵名。”薛太後說。
“母後慈悲。”
蕭承瀾見薛太後疲憊疲憊地闔上了眼,起離開,眼里嘲弄的笑意一閃而過。
六王侍妾刺殺太後,六王一脈皆被賜死。
孝字在前,順理章,無人置喙陛下殺死手足,殘暴不仁,一場風波轉瞬就平息。
夜里,蕭承瀾問懷里的江映梨,“太後沒死,梨兒憾嗎?”
江映梨搖頭,把玩著自己和蕭承瀾的頭發,悠閑道:“久居臥榻,對太後這種驕傲的人來說,也不失為一種折磨。何況,陛下還禍水東引徹底除了六王,從此再無嫡系親王能威脅到陛下,如此甚好。反正嬪妾是高興了。”
說完,江映梨自覺有些得意忘形,小聲道:“先讓嬪妾不高興的,捅一刀很合理吧。”
“是,你高興就好。”蕭承瀾輕彈額頭,頓了片刻又覺得不妥,改口道,“不過你的確愈發放肆了,張弛有度方是正道,朕得敲打敲打你,免得縱得你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