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華宮歲月靜好,長慶宮已經炸開了鍋。
聞訊而的臣子們都在長慶宮長跪不起,請求陛下死蘇清容。
所有人臉上都洋溢著一種被戲耍的憤怒。
“陛下,皇嗣乃國之本!豈容後宮妃妾拿來做文章!多人盼著皇長子出生,帶頭來竟是假的,實在是太過荒謬!”
說話的臣子是禮部侍郎,他臉上的橫眉倒豎,瞧起來是被氣急了,越說越激,一張老臉逐漸張紅。
想想禮部從沈婕妤被把出喜脈那天,就開始給這個皇長子選字,籌辦周歲,結果弄到一半,說孩子是假的?
這能忍嗎?
就算是得罪蘇家,他也要為禮部同僚爭口氣,何況,今日那蘇氏是犯了眾怒了,蘇家再顯赫,也不能明目張膽地顛倒黑白。
“陛下!禮部侍郎所言有理,國之本不容兒戲,蘇氏不死,如何肅正後宮風氣,若不嚴懲,後面的嬪妃爭相效仿,陛下的後宮再無寧日!”
一群人越說越激,蘇文玥剛走到長慶宮的門口,就聽到殿里一口一個死蘇氏。
前幾日他威風熠熠的神采已經消失不見,一下蒼老了好幾歲,聽著殿群臣激憤,終究在殿門口就停住了腳步,沒有再進去舌戰群儒。
保不住了。
糊涂啊,沾染上皇嗣,還惹了眾怒,蘇家就算全力保,也必然會引火燒。
剛走到殿門口的蘇文玥,又倉惶地轉了個,踏著來時的腳印,一晃一晃地走遠了。
蕭承瀾盯著蘇文玥遠去的背影,眸深暈開莫測的笑意:“朕定會給諸位卿一個滿意的代。”
趕走大臣,蕭承瀾把福萬全了來。
“拿著那些取藥的記錄,去幽宮,讓認罪。”
福萬全自然知道,這個認罪可不是真的讓認罪,而是把證據遞給蘇氏。
畢竟,蘇氏已經反應反應過來,是太後給挖了坑要害,就是苦于沒有證據。
那些取藥記錄上的印章,就是證據。
幽宮里,蘇清容在角落,冷風卷著雪粒子,從破爛的窗外呼嘯而過。
寒風讓瑟瑟發抖,但此刻更讓的害怕的,是這里的黑暗與幽寂,還有大禍臨頭的恐懼。
是太後,一定是太後。
想除了為的侄鋪路!
從那對兔子到那顆假孕藥,一步一步引落陷阱,而一無所覺,如今反應過來,卻再也抓不住的任何證據。
明明早就對薛太後生了警惕之心,可爹爹卻不聽,讓尊敬太後。
到頭來落得這個下場!蘭湘是害死的,青蓮也是害死的,自己也淪落為廢妃。
都是太後害的。
蘇清容雖然害怕,但怕的并不是死。因為覺得自己不會死,的爹爹,一定會救出去。
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要讓爹爹知道今日落敗是薛太後算計的,讓爹爹不要再被薛氏的花言巧語迷。
但這又談何容易呢?
沒有證據,爹爹是不會相信的。
蘇清容思緒如麻之際,福公公帶著一隊人馬推開了幽宮的宮門。
“吱呀”一聲響後,風雪灌進殿,蘇清容打了個寒,抬眼時,外面白茫茫的雪和太監舉著的燭火刺痛了的雙眼。
“廢妃蘇氏,陛下口諭,你若主認錯,陛下酌赦免你,你拒不認錯,明日午時,即刻死!”
蘇清容一怔。
即刻死...
就因為陷害沈婕妤假孕,陛下就要死!
陛下真是好狠的心!
福公公見蘇清容臉灰敗不說話,便上前了一步,將托盤里的取藥記錄鋪陳在桌子上。
“證據俱全,何苦跟自己過不去呢?”
蘇清容抬眸,恨恨盯著福公公:“本宮沒錯!本宮不過是被人算計!”
福公公笑了笑:“哎呦,瞧您,既然都是戴罪之了,哪能稱自己為本宮呢。”
蘇清容也冷笑一聲,眼神輕蔑:“福公公,你吃了我蘇家那麼多金子,如今真是好一個落井下石,喂狗還能瞧見狗搖尾呢。”
福公公一貫笑瞇瞇的神剎那間拉了下來。
不愧是世家出的天之驕,都這般境地了,依舊不慌不忙的。
這是篤定了家里會救出去吶。
“那奴才可沒有尾,奴才只有耳朵,奴才聽見今日長慶宮里幾十號人都求著陛下死你吶,蘇大人生怕引火燒,一個字兒都沒說,那背影,一下老了十歲呦。”
蘇清容聽到自己爹爹的消息,睜圓了眼睛,不敢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你胡說!父親豈會眼睜睜地看我被廢!”
福公公笑著,不再多話。
蘇清容便愈發崩潰,一袖子揮倒了桌面上的茶杯,撲了一層灰塵的冷茶盡數傾倒在紙張上。
福公公像是嚇了一跳,趕去把那疊紙拿起來,抖了抖水漬,慶幸道:“幸好這上面的章子用的是龍泉印泥,沾水不化,不然可壞了大事兒了。”
而後,他又提醒了蘇清容一句:“你一時想不開不愿認罪奴才也了解,東西都擱這兒,什麼時候想開了什麼時候蓋印。明早奴才再來,你若還是沒畫押,那就不是現在這麼輕松的了。”
福萬全帶著人走後,蘇清容緩緩轉過頭,打量著桌子上的東西。
一疊不知從哪兒來的藥材記錄,一張認罪書,一盒印泥。
印泥盒子里,㓎了一半的水,里頭的印泥已經化開,了一攤像一樣的東西。
蘇清容覺得刺眼至極,將那印泥盒子摔到地上,可斑駁的紅痕跡卻更加目驚心了。
蘇清容抱頭尖。
不,不會死,不會流的。
爹爹怎麼會不救呢。
尖了一陣子,蘇清容沒有了力氣,跪趴在桌面上,呆滯地著面前指認為兇手的藥材記錄。
忽地,的靈一現。
福公公方才說了什麼?
他說這上面的印章所用的印泥是龍泉印泥,沾水不化。
龍泉印泥,先帝在位早年這東西是用品,後來因為此做工復雜,產量稀,供不上用量被停用,也不許流傳于民間,所以,能用得上這東西的人之又。
蘇家有先帝賞賜的龍泉印泥,可本沒有的機會。何況,也用不上這東西,所以即便祖父如何吹噓它的貴重,都很是不屑一顧。
沒有這龍泉印泥,如何蓋得出這水澆不化的印章?
蘇清容剎那間心如麻,好像抓住了什麼關鍵的東西。
這東西蘇家有,薛家必定也有。
是薛太後,是他拿著姑母的私印偽造了藥材記錄嫁禍于!
當初姑母的死,果真跟薛氏不了干系,否則,為何藏著姑母的私印。
害了姑母還不夠,如今還要拿著姑母的私印來害!
蘇清容背後冷汗連連,沖到桌前把那疊紙張拿了起來。
薛氏啊薛氏,你百一疏,還是拿到證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