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 ,陛下此刻龍不悅,誰也不見,沈大人 現下若無急事,還是等到明日早朝時再稟吧。”
福萬全將前來覲見的沈希攔在了門口,瘋狂地使眼。
長慶宮有瓷碎裂的聲音。
沈希聽了,面一,不由問道:“陛下連查蘇家之事時都未曾這樣憤怒過,今日是怎麼了?”
福萬全臉皺一團:“大人快別問了,此事,可怎麼好說呢?”
難道要說陛下沒爭過太子,在皇後娘娘那兒被冷落了嗎?
沈希也知道點到即止,陛下心極差,此刻進去恐了霉頭,便道:“不是什麼要事,那本明日上朝再奏與陛下吧。”
沈希走了,福萬全站在長慶宮外面聽了一會兒,終是不忍心,躡手躡腳走進去,跪在地上相勸。
“陛下,萬萬要保重龍啊,太子殿下尚小,娘娘關心則,顧不得其他...”
“難道你也要對朕說,皇後如此是正常的嗎?”蕭承瀾側斜倚在龍椅上,手支著額角,眼底鷙的緒難散。
福萬全噤了聲,他也不知怎麼樣是正常的。畢竟這是陛下和娘娘第一個孩子,以前娘娘也沒養過孩子啊,這怎麼去比對呢。
何況,娘娘以前難以有孕,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小殿下,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也說得過去。
只是不管正不正常,陛下傷心是真的,他不忍心看著陛下如此消沉。
“興許,太子殿下再大些,娘娘就能寬心一些了。”福萬全試著勸道。
蕭承瀾踢走腳邊滾落的酒壇,那酒壇滾下階,在福萬全面前打了個轉,這才終于碎掉。
“再大些,幾歲算大?一歲,兩歲,還是二十歲?”
蕭承瀾沉的語調將福萬全嚇得兩戰戰。
蕭承瀾煩躁得揮手,“出去吧。”
福萬全也想不到怎麼勸,只好麻利滾出去。
蕭承瀾重重著額角。
睜眼時看著此刻被一地狼藉的長慶宮,一時有些恍惚。
兩年前,長慶宮也遭過一劫,不過那時殿里的東西是江映梨砸的。
想到往事,蕭承瀾的坐姿慢慢回正了。
他漆黑的長眸垂一線,靜靜看著殿中狼藉,耳邊仿佛又回響起江映梨那天撕心裂肺的哭聲。
那時的,也和現在的自己一樣嗎?
他引進一步,再進一步,讓為他傷懷,為他落淚,為他吃醋,讓的膨脹,讓變得貪心,忘記自己宮前夜只求安穩不求真心的信條,徹底癡迷于獨占他的覺。
他看到在自己前面發瘋似地砸了一地花瓶,心里的心疼大于歡愉和滿足。
回過頭去看,那樣人從來都是不對的。
否則,他又為何會嘗到一樣的苦果呢?
**
夜涼如水,縷縷的酒氣侵昭華宮。
小夏子正在殿前里領著人巡邏,忽地看到夜幕下,金線繡的應龍紋折著月的澤,越靠越近。
小夏子一怔,這才發覺是陛下獨自一人來了。
他連忙跪下行禮。
蕭承瀾自踏宮門後便直直往殿去,跪了一地的下人都聞得到清晰的酒氣。
小夏子不擔憂起來。
陛下近來心不太好,今日好像還喝多了。
娘娘昨日和陛下就有些爭執,娘娘還被罰了俸祿,雖然罰俸...如同沒罰一般,但萬一今日又出了什麼岔子呢?
小夏子小心翼翼出聲:“陛下,娘娘和小殿下已然睡下了,陛下...”
“滾!”蕭承瀾一把揮開他,徑直了殿。
殿燭火已經滅了,只有一層朦朧的月灑落。
當值的秋霞被靜驚醒,看到是蕭承瀾,連忙起,在還未來得及起行禮時,就被勒令滾出去。
秋霞聞到酒氣,擔憂歸擔憂,但不敢違抗圣命。
殿靜謐下來,蕭承瀾目落在那張小床上。
他慢慢走過去,停在跟前。
這次,蕭宸安已經睡了,乖巧得不像話。
蕭承瀾冷厲的面容一半在月下,一半在影里,神晦暗難辨。
他看了蕭宸安許久,眉心擰得愈發了,最終慢慢朝他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