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行忠和祁越進了帳,拱手行禮:“末將參見陛下!”
行完禮,衛行忠語氣很激:“陛下,聽聞方才有人行刺,軍營竟然讓有此賊心的人混了進來,末將愧不已,待北伐結束,末將自愿解印謝罪啊!”
“今日的事,深究無義,你們來,不是問罪的,是有更急 的事。”
“是,末將聽命。”
蕭承瀾抬起眼眸,看向福萬全:“去右手邊的柜子里,取玉軸出來,朕要擬旨。”
福萬全趕去取,準備好了筆墨送到蕭承瀾跟前。
“京中恐不日生變,朕要調三萬兵力回京平,此事就托付給江照。你們應當也看見了這個江照表現如何,朕今日提前論功行賞封他為侯,賜定國二字。”
此話一出,三人皆愣了愣。
定國二字份量何其之重,不過京中要生變,只有這兩個字得住叛黨。
衛行忠和齊越朝江照拱了拱手。
蕭承瀾又道:“既要走三萬兵力,你們二人就要重新定策。”
衛行忠擺手:“陛下放心,優勢已然在大鄴,就算走十萬,末將等也能繼續北推。”
蕭承瀾輕點一下頭:“此戰記你們首功,來日回京,朕親自為你們授大將軍的封號。”
衛行忠和祁越頓時一怔,方才他們心里對江照年紀輕輕就擁有比他們還響亮的封號一事還微有芥,此刻已經滿滿腦子都是大將軍三個字。
將軍的職銜易得,可大將軍又是另一回事了,大將軍沒有封號聽著都響亮,要是像顧大將軍得個忠勇,明威什麼的,那簡直不能再好了。
“是,末將定然不負陛下所,橫掃北疆!”
蕭承瀾筆尖沾了墨水,握筆的手有些抖,但還是筆走龍蛇地寫著圣諭。
“叛黨政,朕遠在疆外,今命定國侯回京清君側,肅叛黨,扶儲君蕭宸安登位監國,皇後垂簾,另著立宋章,葛懷川為輔國大臣,襄助太子理政,所有叛黨,不必招降,一律格殺...”
蕭承瀾寫得極快,寫好了連墨跡都沒干,就讓福萬全拿到江照跟前。
“朕擬的這道旨,你帶回京中,從皇宮正門慶武門,在人前宣讀。雖是臨危命,但朕相信你。”
江照接過福萬全手里的旨意時,胳膊都在發抖。
他從沒想過他還有拿著圣旨定乾坤的一天。
但是,他心里只有震驚沒有膽怯,畢竟這圣旨里的皇後與太子,一個是他的姐姐,一個是他的外甥。
“陛下,臣就算拼了這條命,也會保皇後娘娘與太子承乾殿,以正大統!”江照重重地磕個頭。
他再抬起頭時,只見臉臉蒼白的陛下驀地吐出一口,殿的人都齊聲喊:
“陛下!”
蕭承瀾指節掐了榻沿,從腰間扯下象征帝王份的九龍佩,遞給了江照。
“對于局勢,這是朕的解答,公事已經說完了,朕還有私事,你上前來。”
江照趕膝行上前:“陛下!”
蕭承瀾咬著牙,代道:“朕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若朕熬不過今夜,將這玉佩放棺中即可,朕的尸骨不帝陵,朕要與...與你姐姐合葬。”
江照拿著九龍玉佩,心中怔然。帝陵一旦有帝王埋骨,便不會再打開,陛下這是...
“陛下不可啊!就算只是打算,您是天子,怎可不帝陵接後世瞻仰供奉?料想您也不想讓皇後娘娘殉葬,那以後這麼多年,陛下的靈魂該何安息呢?”衛行昭反對道。
“是啊,請陛下三思而後行啊。”
“這也是圣旨!”蕭承瀾聲音高了幾分,看向衛行忠與祁越,示意他們先下去。
待人走了,蕭承瀾了江照的胳膊,代完了最後一件事:“若京中局勢真的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不必管太子與大統,護你姐姐周全便是。蕭宸安既然是儲君,為社稷死也是他的職責,但你姐姐不一樣...你姐姐不一樣...”
說完這句話,蕭承瀾又吐了一口,徹底暈了過去。
江照看著面前這一幕,心間都在發。方才那番話,竟然是陛下說的。
陛下對姐姐的,遠比他所認為的要深刻得多。
他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一些事。
當初陛下將他遣去西南邊營,說他若有機會立功,便能為姐姐的助益。
他以為只要他往上爬,姐姐便會過得更好,位分就能變得更高,但他完全想錯了。
姐姐本不需要他的助益。
他還在軍營爬滾打時,姐姐就了皇後,姐姐的孩子,生下來就是太子,是他沾了姐姐的。
方才,陛下也是為了保護姐姐唯一牽掛的脈至親,才會沖上來保護他。
若沒有今天這場變故,他都沒有機會給姐姐提供什麼助益。
江照了手中的九龍玉佩,低下頭去,低低地喚了一聲‘姐夫’。
福萬全忍不住抹淚,但又記得陛下囑托,連忙道:“小侯爺,您恐怕是要連夜啟程回京了,陛下這邊,有徐太醫和奴才在呢。”
圣旨在手中,江照知道況危急,點了點頭,一刻也沒耽誤,起向帳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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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華宮的夜也同樣深沉與黯淡。
江映梨在昭華宮來回踱步,殿的妃子們深夜聚齊,覺到了一不同尋常的氣息,都沒敢說話。
連翹匆匆忙忙進來,江映梨立馬上前問道:“怎麼樣,祺良人來了沒有?”
“皇後娘娘莫急,臣妾已到了,臣妾病虛弱,走得慢,讓娘娘憂心了。”
眾人都看見了緩步慢行而來的鄭蘭兒。
自從病了後,便深居簡出,們已經許久沒見過了,乍一看去,的又白了不,病懨懨的。
江映梨看到來,總算放心,捂了捂因病而冰涼的手:“來了就好。”
江映梨回到主位,看著都繃著一弦但又不知道發生何事的眾妃嬪們,直言道:“宮中恐有異,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話音剛落,不妃子嚇得都站了起來。
“宮變?!”
這兩個字一出,殿里簡直炸開了鍋,驚聲此起彼伏。
“噓,知道大家害怕,但切記不要敵人還沒打過來咱們就自陣腳,本宮你們來,就是有了對策,先跟我來。”
越是的時候,主心骨越能穩定人心,江映梨幾句話就讓大家安定下來,乖乖跟著走。
眾人進了昭華宮一結了蛛網的偏殿,江映梨在墻上索了一番,按下了一塊灰撲撲的磚石。
一面墻翻轉過來,出黑的樓梯,延到了地底。
竟然有室,眾妃驚地捂。
江映梨讓連翹和秋霞在兩邊掌燈,示意後的妃子都跟進去。
去年,昭華宮隔壁的宮殿被陛下改造了花園,這個室就是那時建的。
不得不說,是陛下高瞻遠矚,現在才能帶著一眾妃子找到一線生機。
其實,除了這座室,昭華宮的下面還有一座道,可以直接通往宮外。
也許,當年那個帝王為的寵妃建造這座昭華宮與道時,心中所想也與的陛下一樣。
他們都是在未來有可能發生的危局里,為自己心的人多爭取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