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的門打開,江映梨帶著蕭宸安還有秋霞和連翹連夜出宮。
顧老將軍那兒出了變故,魏執帶著近衛軍勉強撐得住幾日,宮的軍都是銳,但是難以以寡敵多。
與蕭宸安不能留在宮中坐以待斃,薛家那邊現在還沒來搜捕太子,說明他們已經找好替補了。
與其等待,不如主出擊,親自去調遣北軍,然後帶著蕭宸安殺回承乾殿。
現在比的就是誰的作快。
道好像漫長到沒有盡頭。
油燈罩著一層殼子,線本就昏暗,在這暗無天日的道里,愈發微弱。
偶有有幾聲蝙蝠的尖嘯驚起。
在這種詭譎的環境里,蕭宸安竟然一聲也沒哭。
在月終于過隙照到江映梨臉上時,不到疲憊的雙才終于了。
江映梨垂首了蕭宸安的臉頰。
連翹和秋霞去搬開堵在道口的草垛,慘白的月照得外面一片靜謐。
江映梨走出去,周遭忽然響起腳步聲,本能退後兩步,連翹和秋霞連忙過來圍著,警惕地看著那聲響的傳來的方向。
月下,有一個量纖瘦的人款步而來,戴著面紗,認不出是誰。
連翹拔出手中匕首,對著。
“皇後娘娘,是我。”
聲音一出,江映梨愣住了。
“沈婕妤?不,現在應該你沈夫子。”
沈竹心看了一眼江映梨懷里的嬰兒,“這是太子殿下吧。”
出于謹慎,江映梨并沒有立即回答,不能明白沈竹心為何出現在這個地方。
“父親來信書院,告訴我宮中可能生變,他說以防萬一,讓我驅車等在此,我原本不知道他的用意,但沒想到竟然能等到皇後娘娘。”
三人聞言,俱是一驚,互相對視了一眼,連翹怔然放下了匕首。
江映梨頓了頓,明白了。
是陛下告訴過沈大人,這里有道,并且叮囑過他,日後若有變,要留意這里。
江映梨眼睫,紅了眼眶。
陛下到底為留了多後路,每走兩步,都能遇到陛下留下來的音信。
“娘娘快上馬車吧。”沈竹心道。
江映梨點了點頭。
沈竹心的馬車很是不起眼,不過如此才能掩人耳目。
江映梨剛上馬車,忽然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這馬車里還有一個孩子,和蕭宸安一般大。
江映梨看向沈竹心,沈竹心低聲道:“娘娘,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好換了份保全太子。”
江映梨看著那孩子,問道:“這孩子是何來的?”
“是個嬰,送到書院門口被棄的。”
江映梨聞言搖了搖頭,嘆息道:“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大鄴,可是既然的際遇已經如此凄慘,何必再將推向深淵,陛下也不會準允的。蕭宸安既然是儲君,為社稷死也是他的職責,陛下應該也是這樣想的。”
沈竹心默然幾息,點了點頭。
“不用誰保全誰,本宮相信,那些黨不了氣候。待事了結,也隨我宮吧。”江映梨手輕輕了那嬰的臉。
沈竹心臉上出幾分喜:“娘娘愿意養,那便是再好不過的。”
馬車在夜下,一路向北郊前進。
江映梨看著闊別兩年的故人,忍不住問起近況:“你在書院,過得還好嗎?”
沈竹心笑了笑:“與陛下所說的一樣,認真聽我教習的,十人里不過二三而已,可謂困難重重。”
江映梨一時惋惜,當初沈竹心出宮,覺得前路一片明,不必耗在宮里。
但世上之事,向來難有易事。
“那你,後悔出宮嗎?如果你還待在宮里,也能穎修儀們那樣,安然度日。”
沈竹心還是輕笑,搖頭。
“從不後悔。”
頓了頓,又道:“就像娘娘,今日的事,難嗎?不止是難,還很兇險,陛下不在,叛黨政,但娘娘心里應該一直想的是怎麼解決,怎麼走下一步,而不是覺得難便退卻了,臣也一樣。”
江映梨看著明若秋水的眼瞳,聽出的堅定不移,釋懷又欣地笑了笑:“萬事開頭難,總會好起來的。”
沈竹心也回以微笑,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京城顧宅。
凄厲的哭聲響徹整座宅院,將行走在院墻上的夜貓都嚇得跳走。
顧曉然跪在地上,哭腫了眼睛。
的上,先前那弄虛作假的鞭傷,已經被真的鞭傷取代。
顧錚此刻怒極了,對顧曉然的哭嚎只覺得厭煩,手中的鞭子又是毫不留地對著的後背了下去。
“你這逆子!竟然不惜假裝自己傷來哄騙你的親爹,我戎馬一生,都是為了大鄴江山社稷,此刻叛軍當前,我竟然因為聽信你的鬼話,延誤了增援,這讓我與叛軍為伍有何區別!”
顧曉然疼得牙齒發,仍舊不死心,哭喊道:“爹爹,你也說你為了大鄴江山戎馬半生,可你看看你的兒,不過是因為得罪了陛下的寵妃,就被送去那庵中苦修,陛下眼里,有你這麼個忠臣良將嗎?”
顧錚覺被氣得頭腦一陣氣上涌,都快站不穩了:“什麼事到了你里,都是你有理!簡直是死不悔改!你給我好好待在這兒,待我去將功折罪,才好平了你這逆子給顧家惹出來的禍事!”
“爹爹,此刻已然晚了!”顧曉然猛地回扯住顧老將軍的擺。
“薛家的兵已經兵臨皇宮了,明天,秦郡足足五萬守備軍也會抵達京城,這還不止,陛下殯天,太子年,聰明人都知道局勢對誰有利,屆時,各地必將一呼百應,就為了搏一個從龍之功,爹爹卻為何執迷不悟,還要繼續愚忠呢?跟著薛家,才是對顧家有利的。”
顧老將軍看著抓著自己擺,慷慨陳詞的顧曉然,怔住了。
他緩緩抬起手,顧曉然瞧著他已不再暴怒的作,以為他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
然而,還沒來得及竊喜,顧曉然覺自己的臉被迎面扇了一掌,火辣辣的痛瞬間從臉頰傳遍全。
顧曉然捂著臉愣在了原地,眼淚奪眶而出。
“爹爹,你竟然打我,從小到大,爹爹何時手打過我!”
顧錚心痛地閉了閉眼,怒其不爭地指著:“就是因為沒打過你,才將你養這副自以為是,自視清高的模樣,我顧家三代鎮守邊疆,忠骨錚錚,怎麼教出你這麼個臣賊子!”
顧錚說完,狠絕地轉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