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蛇蠍地，虎狼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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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太後的確大喜過。
得知景王夫婦一同宮, 當即吩咐膳房準備一頓盛的宴席，一半吃食是司馬璟吃的，一半則是淮揚菜。
除此之外, 連宮裏的熏香、香茶和糕餅，也一應換司馬璟喜歡的。
待到小倆口宮，按照規矩先來壽康宮與太後請安。
多日不見，趙太後仍是那副雍容華貴的模樣, 但上的穿戴和首飾，也能瞧出刻意裝扮過。
雲冉都忍不住朝趙太後瞄了好幾眼。
趙太後注意到了這點，和和氣氣問：“冉冉可是有事要稟？”
雲冉被逮了個正著，瞬間紅了臉：“沒，兒臣無事要稟。”
趙太後：“那怎的一直往哀家這邊瞧？”
雲冉悄悄握手指，赧然道：“兒臣只是覺得今日母後格外的好看……”
趙太後微怔，而後笑了：“是麽？”
“嗯嗯, 母後白，穿緋好看。還有您今日這發髻也梳得很好，顯得您脖頸修長，人也神。是了, 還有您今日的黛眉和胭脂, 也都十分相襯。”
雲冉字字句句都是大實話，人雖已遲暮, 卻依舊優雅人。
且仔細看過趙太後的五, 愈發覺得司馬璟的容是隨了太後。
司馬璟作為男兒, 都生得這般好看了。
“兒臣難以想象母後年輕時，該是何等的傾城絕。”
趙太後被雲冉誇得眼角都笑出細紋：“你這一張小兒莫不是抹了不？哀家都這把年歲了，還什麽好不好看的。倒是你們，青春年, 不必塗脂抹，一眼便瞧得出鮮好。”
話雖如此，也低頭看了看自己上的緋宮裝：“平日哀家極穿這樣鮮亮的，也只有年節時候穿上應應景。”
但記得清楚，阿璟年最喜看穿紅。
他也喜歡紅。
從前每每得了紅料子，都會留著給他裁新，將個白皙如玉的小男裝扮得像個娃。
可從戎狄回來後，司馬璟再也沒穿過紅袍——
除了上回大婚。
那一襲大紅喜袍，當真是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雲冉似乎也想起這點，餘往側瞄去。
卻見一襲深青錦袍的男人手執玉盞，面無表地喝著茶，就如殿一切都與他無關。
雲冉：“……”
這人怎麽回事，上頭坐著的可是他的母親。
趙太後端坐上方，也將兒子兒媳截然不同的態度盡眼底。
心下雖失落，但一想到阿璟願意進宮了，這便是個好的開端——
果然娶了妻、了家，人也懂事不。
一番寒暄後，皇後便派人來請雲冉了。
雲冉起與趙太後告辭：“姐姐那邊等著我賞梅呢，母後可要一起？”
這話便是客套。
趙太後溫聲笑道：“不了，哀家怕冷，你們年輕人去玩吧，哀家不耽誤你們盡興。”
雲冉笑應了聲好，卻見一旁的司馬璟擱下茶盞，也站起了。
雲冉錯愕。
他不會也要一起去吧。
司馬璟看破那點小心思，面微沉：“送你出門。”
雲冉暗松口氣，待對上男人不善的目，訕訕一笑：“還是不勞煩殿下了……”
司馬璟懶得多說，徑直往外走去。
雲冉：“……”
對著男人的背影嘟噥了一句“怪人”，很快擺出笑臉，與太後行禮：“母後，那兒臣先告退了。”
趙太後微笑頷首：“去吧。”
殿很快靜了下來，唯有鎏金銅鶴香爐裏的裊裊青煙，如游般纏上雕花穹頂。
趙太後長指輕敲著寶座扶手，笑意微斂：“也是雲丫頭脾氣好，不然哪個小娘子得了他那別扭子。”
一旁的蘭桂嬤嬤深以為然：“便是老奴有時都不得不佩服，王妃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氣量，實在是真人不相。”
“許是自小養在道門，心也非常人。”
趙太後思忖：“如此看來，那師父也是個賢德大能，雖居山間陋觀，卻能養出這等心思靈的徒弟……回頭哀家與皇帝說說，敕一個尊號，以作嘉勉。”
蘭桂嬤嬤既詫又喜：“此等殊榮，王妃知道了定然歡喜。”
趙太後慢悠悠了緋袖的花紋：“既如了哀家的意，哀家自也不會薄待。”
再看外頭那久久未歸的影，也不急，只將蘭桂嬤嬤到近前，詢問景王府的近況。
壽康宮殿外，雪映暖，妝玉砌。
雲冉轉看著司馬璟：“殿下，送到這裏就好了。”
雖然不理解，都在宮裏有什麽好送的。
司馬璟不語，只屏退左右。
待到宮人們都離遠了，他才沉聲道：“在宮裏，不要吃東西。”
雲冉沒想到他神神竟是要代這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會吃東西。”
司馬璟道：“若是不可避免，也得旁人先嘗過了再吃。”
這下，雲冉也反應過來他話中的深意。
烏眸輕，看向他：“殿下會不會太過謹慎了？皇後娘娘是我表姐，而且我與無冤無仇的，難道還會害我不？”
雖說從前也聽說書先生講過一些後宮爭鬥，諸如妃嬪們為了爭寵，又是下毒又是陷害，爾虞我詐，十分嚇人。
可說書歸說書，又不是後妃，和皇後并無利益糾紛。
且前兩次見面，大家都和和氣氣，十分友善。
司馬璟：“你記住我的話便是。”
雲冉擰眉：“可你說的話沒頭沒腦的，我怎好單憑你的片面之詞，就平白以惡意揣測他人呢？”
司馬璟：“……隨便你。”
他轉就走，背影都帶風。
雲冉登時更是迷，這人怎麽回事，就不能好好說話麽。
白瞎了一張漂亮的。
腹誹歸腹誹，跟著宮人前往儀宮的一路上，也不琢磨起司馬璟的那句囑咐。
雖說這人脾氣古怪了些，但許是這些時日漸漸悉了，心裏對他也生出幾分信任。
若是他的特別代，那……
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多個心眼總好過被坑。
**
不多時，雲冉便到了儀宮。
這是第一次到皇後的宮殿，相比于趙太後的壽康宮，儀宮更為華富麗。
正殿廊下掛著銀鼠氈簾，一掀便有暖香撲面而來，殿金磚鋪地，可鑒人，兩側立著掐琺瑯的仙鶴爐，正裊裊吐著沉水香。
右手邊的暖閣，迎面便是一面丈高的螺鈿屏風，繪著百鳥朝圖，螺鈿在初冬上午的下流轉出虹彩，盡顯奢華。
“娘娘，景王妃到了。”綠宮躬稟報著。
雲冉走上前，便見鄭皇後坐在暖閣的長榻上，一襲牡丹紋的藕荷宮裝，高髻如雲，鬢邊赤金點翠釵的珠絡垂在肩頭，與後藍釉瓷瓶裏斜的孔雀翎羽相輝映。
“臣婦拜見皇後娘娘，娘娘萬福。”
雖是親表姐，雲冉也不忘記禮數。
鄭皇後擡了擡手，和氣笑道：“妹妹快起。”
又招呼著雲冉坐到暖榻上：“外頭冷著呢，快些喝杯熱茶暖暖子。”
雲冉笑道：“還好，一路走過來，上都在發熱呢。”
示意婢端上食盒：“這道龍井綠茶，是我在三嫂家鋪子嘗到的，滋味很是不錯，便趁著這次進宮，也帶一份給姐姐嘗個新鮮。”
鄭皇後目驚詫：“難為你還記著我。”
“那是當然了。我上次答應過姐姐，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會給你帶，就不會食言。”
雲冉將食盒打開，端出那碟賣相致的糕點：“這個就茶吃，剛剛好。”
鄭皇後見待人以誠，面上笑容也真切不，當即吩咐宮人重新沏了壺龍井。
不多時，茶香裊裊，清幽怡人。
眼見著皇後品了茶，吃了糕餅，雲冉一臉期待：“味道如何？”
鄭皇後莞爾：“脆可口，茶香回甘，的確不錯。”
雲冉彎眸：“姐姐喜歡吃就好，那下回宮，我還給你帶。”
說著，也端起茶喝了兩口，又左右張了一圈：“怎的不見小皇子？”
鄭皇後道：“鈺兒在上書房，得申時才散學。”
雲冉詫異：“小皇子才三歲，就上學了？”
鄭皇後：“皇室的孩子都是三歲啓蒙。”
雲冉咋舌：“我五歲時還在玩泥呢。”
又問了小皇子每日幾時上學，都學些什麽，這麽冷的天也要上學嗎。
得到鄭皇後的回答後，雲冉深皇家子弟的不易：“小孩子這年歲正是貪玩的時候，卻得日日待在上書房讀書識字，也太辛苦了。我原本還以為，小皇子今日會隨我們一道去賞梅花呢。”
提到這，鄭皇後面上也出一惋惜：“我原本也想帶他一起的，可……可昨夜陛下他默大字，他默錯了一個，陛下便罰他今日罰抄百遍，抄不完不許回來。”
“默錯一個，罰抄百遍？”
雲冉悻悻：“這…這會不會太過嚴格了？”
畢竟小皇子才三歲。
鄭皇後扯了扯朱：“鈺兒是我與陛下唯一的孩兒，陛下難免委以重。”
雲冉想想也是，畢竟小皇子可是國朝未來的儲君，自然不能用尋常孩子的標準來看待。
但這也不妨礙同小皇子，小小年紀，卻背負如此力，可憐的娃兒。
“不說鈺兒了，聽說今日璟弟陪你一道宮了？”
鄭皇後側著眸，帶著幾分稀奇：“看來你與璟弟相得很是不錯。”
雲冉悻悻道：“還好吧。”
鄭皇後掩輕笑：“妹妹謙虛了，你能使得璟弟陪你宮，已是很了不起了。”
“我沒他陪我宮，是他自己要宮的。”
雲冉如實道：“許是他自己想見母後，就順道來了。”
鄭皇後聽得這話，眸了。
再看面前的小娘子目澄澈，不似作僞，倒一時也拿不準了。
姊妹倆又喝過半盞茶，得知雲冉還得回壽康宮用午膳，鄭皇後也不耽誤，命人擺駕花園。
花園比之景王府的花園，更為巧秀，便是冬日裏也長著好些綠植花朵。
雲冉看得十分喜歡，尤其看到那幾株早開的綠萼梅，更是心生羨慕。
“我們府中也種了幾株梅花，但還得半個月才能開呢。”
雲冉道：“而且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綠梅，從前只見過紅梅、白梅和黃臘梅。”
鄭皇後笑道：“這幾株綠萼梅是從驪山溫泉宮移植而來的，那邊氣候暖和，梅花開得也更早些。”
這是雲冉第二回聽到驪山溫泉宮，不免順著問起皇後溫泉宮的事。
鄭皇後也很有耐心的與說了，末了，又道：“若是妹妹興趣，待到下月初，可以隨駕一道去溫泉宮，只怕你舍不得璟弟。”
“下月你們要去溫泉宮嗎？”雲冉驚詫。
鄭皇後宛然一笑：“每年臘月，陛下都會去溫泉宮小住半月，除夕前回來。只是璟弟不出門，回回邀他，回回被拒。”
雲冉完全能想象到司馬璟冷著一張臉說“不去”的模樣。
唉，那個人，真是太孤僻了。
“若是妹妹能說服璟弟，那便再好不過了。”鄭皇後道。
“我說服他？”
雲冉擺擺手：“我哪有那樣的本事……”
上回求他回門，可白白搭進去三個要求，至今還沒還完債呢。
若是再求他去溫泉宮，怕是又得被坑。
“弟妹何須妄自菲薄。”
後冷不丁響起一道溫潤的笑聲：“阿璟能陪你宮，足見你在他心中的不同。”
這聲音！
霎時間，圍著綠萼梅旁的一幹人等紛紛回，恭敬行禮：“陛下萬福。”
雲冉也忙隨著鄭皇後一道行禮：“臣妾/臣婦拜見陛下。”
文宣帝一襲月白團龍紋錦袍，玉冠革帶，外披銀狐氅，俊秀臉龐上是一貫溫和的笑意：“都起來吧，莫要因朕攪擾了你們賞花的雅興。”
雲冉謝恩起，鄭皇後也走到了文宣帝旁：“陛下如何來了？”
文宣帝自然地握住的手：“正好批完折子，聽聞你和景王妃在此賞花，便過來瞧瞧。”
雲冉瞄過倆人親牽著的手，暗想著帝後真是恩啊，便聽文宣帝道：“景王妃，朕便給你派個差事，此次說服阿璟一道去驪山溫泉宮，你可能做到？”
雲冉啊了聲，面難：“陛下，這…這……我家殿下的你們知道的，他一向不喜出門。”
文宣帝見手足無措，輕笑道：“你不是想去溫泉宮麽，若是陪你，他沒準便答應了。”
“陛下實在是擡舉臣婦了。”
雲冉尷尬道，“且不說臣婦還沒那麽大的本事，左右殿下的心意，便是……便是真有那樣的本事，他不願出門，臣婦也不好強求。”
文宣帝不以為意：“出門游玩，如何就強求了。”
雲冉剛要說“司馬璟就不出門”，忽的又聽宮人小聲驚呼：“景王殿下！”
還不等回過頭，胳膊就被拽住了。
下一刻，一道高大的玄影宛若鐵璧，擋在了前。
“阿璟這是做什麽？”
見著司馬璟這毫不客氣的維護之舉，文宣帝面上笑意也斂起：“朕不過與弟妹閑聊一二，何至于如此作態。”
“陛下多慮了。”
司馬璟道：“風大，臣替子擋風罷了。”
文宣帝：“……”
雲冉：“……”
輕輕扯了扯司馬璟的袖子，探出半個腦袋：“殿下，我……”
還沒說完，司馬璟解開上的玄氅，“哐當”將牢牢裹住。
他一邊面無表替系帶，一邊沉聲道：“時辰不早了，母後那邊還等著我們用膳。”
雲冉被這件還帶著他溫的寬大氅一裹，就如同裹了條棉被般暖和，鼻息間也滿是屬于他的龍腦香，一時有些恍惚。
司馬璟轉過，看向文宣帝和鄭皇後：“若無其他吩咐，臣先攜子告退。”
文宣帝面微僵：“阿璟。”
司馬璟平靜擡眸：“陛下還有何吩咐？”
文宣帝擰眉，剛要開口，鄭皇後反握住了他的手：“陛下。”
文宣帝沉眸看了眼鄭皇後，再看眼前已然比他高出半個頭的弟弟，沉沉吐了口氣，方才道：“罷了，你們去陪母後用膳吧。”
司馬璟略略擡袖：“臣告退。”
他轉過，拽著雲冉就走。
“陛下，皇後娘娘，我也先告退了。”
雲冉倉促行了個禮，就被司馬璟拽走了。
因著型差距，遠遠看去，還以為司馬璟拎著條棉被。
文宣帝握著鄭皇後的手，氣息再無平日的沉穩：“這混賬當真是越發無禮，若非看在母後的面上……”
鄭皇後被得生疼，卻也只能忍著，聲寬道：“陛下莫要怒，璟弟他一貫如此脾氣，您為兄長，何苦與他計較。”
“兄長……”
文宣帝哂笑：“他可曾把朕當兄長？這些年，朕自問已對他十分寬容，他倒好，變本加厲，愈發無禮。早知如此，當日又何苦費勁將他從戎狄接回。”
鄭皇後聞言，臉頓時白了一截，忙屏退左右宮人，又拉著文宣帝的手：“陛下莫要說這等氣話，若母後聽見，怕是要心寒了。”
文宣帝扯：“朕有半句不對，便心寒。景王傷之言何止半句，不也沒見心寒。”
鄭皇後一噎。
知道陛下這是又想岔了，一時也不敢多言，只握著他的手道：“陛下，外頭風大，我們回吧。”
文宣帝不語，回首看了眼那茫茫白雪裏已然走遠的兩道影，眸一片晦暗。
**
中午這頓午膳，雲冉看得出太後是心準備了，是以十分捧場，連用了兩碗飯。
可司馬璟卻只用了小半碗，便擱了筷子。
雲冉瞧見太後眉眼間難掩的失落，心裏也怪不是滋味。
用過午膳，司馬璟就帶著雲冉告辭。
哪怕趙太後再三挽留，也不多留一刻。
趙太後無法，只得讓宮人給他們帶了好些吃食賞賜，由著他們離開。看著那塞了滿滿當當一車的賞賜，再看司馬璟那張油鹽不進的冷臉，雲冉憋了又憋，終于在只有倆人的馬車上憋不住道：“殿下，你不覺得你這般態度，太過無無禮了嗎？”
話音落下，方才還算是“安靜”的車廂霎時變了“死寂”。
雲冉著車驟然降低的氣場，背脊也嗖嗖冒起冷氣。
有點後悔，但又……實在憋不住。
司馬璟緩緩起眼簾，也向。
念頭在“停車，把趕下去”和“算了，不必和傻子計較”之間轉了兩，他冷聲道：“若看不慣，你可以走。”
“……？”
雲冉：“走就走，你以為我很想留嗎？”
一時也來了脾氣，挪了屁，就要下車。
可簾子掀起一半，到外頭灌進來的凜冽寒風，打了個，又扭坐了回去：“我為什麽要走？這馬車本就是為了我宮準備的，是你一大早非得坐進來，要走也是你走才對。”
司馬璟不語，只淡淡看一眼。
雲冉被他這一眼看得渾不自在。
“殿下，我無意與你爭執，只是與你講道理罷了。”
握了手指，深吸一口氣，一雙清淩淩的烏眸向對面的男人：“雖不知你為何對太後和陛下那般抗拒，可就今日而言，他們未曾為難你半分，反倒包容，可你卻言語冷漠，舉止失禮……若是我家裏人這般待我，我定然心寒，再不與他們來往了。”
“他們亦可不與我來往。”
司馬璟淡聲道：“我從未求著他們將我接回。”
雲冉一噎。
再看面前男人那張凜若冰霜的臉，更是納悶。
太後和陛下將他接回來，讓他不再流落異鄉之苦，難道不是好事嗎？
他如今說這種話，未免有些不識好歹了。
“你在罵我？”對座之人冷不丁道。
雲冉遽然一驚。
司馬璟一看這神，扯冷笑：“傻子。”
“接下來的話，我只說一次，你且記好。”
司馬璟直勾勾睇著：“我并非善類，但他們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男人沉靜的語調裏是不加掩飾的嘲意：“皇宮那樣的蛇蠍地、虎狼窩，像你這樣毫無城府的傻子，若不想被他們吃得骨頭都不剩，便離得遠些。”
稍頓，他在心裏補充——
若是個明智的，也該離他遠些。
雲冉細眉皺，不知司馬璟為何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都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親眼瞧見太後的一片慈關心，帝後對司馬璟多加包容，還熱邀請他們去溫泉宮玩……
難道是司馬璟在戎狄為質十年，長期于戒備狀態，導致心裏極度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