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53】 恃病而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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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53】 恃病而驕

【53】/首發

“殿下, 怎麽是你?”

雲冉一見到司馬璟,就想起昨日他兇的模樣——

那是司馬璟第一次對發脾氣,說重話。

也是第一次見到司馬璟緒如此外的樣子。

說實話, 有點可怕。

司馬璟自也看到床榻上的小娘子那閃躲的目,端著托盤的手不

“天不早,我讓侯夫人回去歇息,明日再來看你。”

他走到榻邊, 將托盤擱在一旁的邊幾,視線在雲冉仍顯憔悴的臉龐掃過:“你現下覺如何?”

雲冉低著腦袋,纖細手指無意識地揪著大紅錦被上的繡花,小聲道:“好多了。”

司馬璟將這小作盡眼底。

默了片刻,他掀袍在榻邊坐下,見肩頭微,似要往榻裏挪去, 口一陣鈍悶。

“雲冉。”

他拉住的手腕,沉聲道:“擡起頭,看著我說話。”

纖長黑的睫,雲冉遲疑片刻, 還是擡起臉, 又朝榻邊男人出一抹討好的笑:“殿下要和我說什麽?”

司馬璟:“……”

他擡手,的臉。

怎麽一聲不吭就手了?

雲冉怔怔喚道:“殿下?”

“別這樣笑。”

司馬璟抿了抿, 道:“你沒錯, 是我不對, 不該那樣兇你。”

雲冉再次怔住。

昨日司馬璟與道歉時,凍得厲害,大腦混混沌沌的也沒多想。

可這會兒,他再次與道歉。

態度認真, 語氣鄭重,心底的那一恐懼與疏離也隨之消散。

“我知道啦。”

雲冉拉下那著臉的手,再次出個笑,只這次的笑容發自心,雙眸彎彎如明月:“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才會那樣,沒有真的生你的氣。不過——”

話鋒一轉,故作慍惱:“你發脾氣的樣子真的嚇人,我昨晚做夢都夢見你在罵我。”

司馬璟:“……”

“好了好了,我與你開玩笑呢。”

雲冉眨眨眼:“反正你以後有話好好說,不要再發脾氣就行。”

司馬璟抿著角,:“只要你日後不再貿然沖,我便不會再如此失態。”

經過昨日一事,他方才意識到原來在不知不覺中,他的的影響竟如此之深。

深到離了他的掌控。

理智告訴他,這并非好事。

可他卻不想克制。

“其實我也不算貿然沖了。最開始我也沒想著去救的,可周圍都沒人下去,且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趁手的工。我剛湊上前的時候,那孩子還能撲騰兩下呢,後來就直接往下沉了。”

雲冉回憶起昨日場景,兩道細眉也不蹙起:“我個會鳧水的人,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人就那樣淹死在我面前吧。”

哪怕被司馬璟兇了,哪怕生病很難,但讓雲冉再選一回,還是會選擇跳下去。

“真的什麽都不做的話,我怕是要後悔一輩子了。”

雲冉擡手按住心口的位置:“我師父說了,做人,最重要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如果一個人連良心都不要了,與禽無異,是絕不可深的。”

司馬璟:“……”

見著男人略顯沉郁的臉龐,雲冉意識到什麽,忙訕訕道:“殿下你別多想,我沒有罵你的意思……”

“沒多想。”

司馬璟面無波瀾:“我本就冷、薄寡義。”

“我不期待旁人的良心,旁人也不必期待我的良心。”

“且這世上的人,本就多為汲汲營營、蠅營狗茍者,像你這樣的……”

他眼神輕晃,看著眼前這張皎若明月的白淨臉龐,依舊難以理解:“之又。”

“倒也不能這樣說罷。”

雲冉覺得司馬璟實在太悲觀了:“是,這世上的確有不豬狗不如、卑鄙險的惡人,但大部分人還是踏踏實實、本本分分過日子的普通人。人心本就是複雜的,所謂一念魔一念佛,若用非黑即白去斷定一個人,未免太片面了。”

“就比如我,你覺著我昨日跳河救人是善舉,但我也做過壞事的。”

“什麽壞事?”

“……”

雲冉一噎,只是隨口打個比方,沒想到他竟然會追問。

不過話都說了,也只能尷尬的自惡行:“有一回我饞,和四師姐了別人家園子裏的桃子。還有一回,師父帶我去一家宅子做法事,那宅中郎君對我師姐出言不遜,我就趁他上茅房,往坑裏丟了串竹……”

“我原本只想嚇嚇那登徒子,炸他一屁糞,沒想到他膽子那麽小,竟然直接掉進糞坑裏了。”

後來那登徒子病了一場,遲遲不好,師父與主家說是邪魔附,又賺了一筆單費。

那時還覺得高興,既報了仇,又賺了錢。

現下想想,那并不算一件能宣之于口的彩事。

“那都是我小時候做的事了。”

雲冉訕訕道:“我現下不東西了,也不隨便嚇人了。”

司馬璟并不覺得這算什麽惡行。

若這也算惡,那他挖眼割耳、殺人分,算是什麽?

也對,與他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行了,先吃點東西。”

司馬璟端過托盤上的那碗菘菜粥,拿勺舀著,送到邊:“太醫說了,你高燒虛弱,近日得吃清淡些,切忌大魚大,葷腥油膩。”

雲冉看著遞到邊的粥,不大自在道:“殿下,我自己來就行,不必勞煩你。”

“不勞煩。”

司馬璟并無將勺子遞給的意思,只道:“就當為昨日兇你賠罪。”

雲冉:“……呃,好吧。”

既然他非得喂,那就喂吧。

雲冉配合著張開,他一勺,一口。他再一勺,再一口……

不知是不是的錯覺,一碗粥喂完之後,司馬璟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

雲冉心下咕噥,這男人難道把當兔子了不

填飽肚子後沒多久,趙太後和鄭皇後也來了飛鸞殿探

只是不等,司馬璟就走了出去:“不巧,王妃剛喝了藥,睡下了。”

不論這話是真是假,他既這樣說了,趙太後和鄭皇後也不好再

司馬璟雖不耐煩應付,但人都上門了,也不好立時趕走,只得強著不耐,陪著們在側殿小坐。

趙太後尋來青菱問罷雲冉的況,得知并無大礙,也稍松口氣。

只是瞧著司馬璟眼下淡淡的烏青,不皺眉:“既然王妃并無大礙,你也不必太過擔心,若是人手不夠,盡管開口。”

司馬璟:“人手夠用,不勞費心。”

趙太後一噎,霎時無話。

鄭皇後見狀,賠著笑道:“母後也是一番好意,畢竟這大冷天的落水,實在危險。王妃的子又那樣單薄,邊還是多些穩重的人手為好。”

司馬璟執杯,并不言語。

一時間,側殿氛圍冷了下來。

鄭皇後如坐針氈,心下懊悔,早知表妹睡了,就不來了。

趙太後倒是想與小兒子多說會兒話,但見他仍是這副冷若冰霜的態度,就如面對一塊又臭又的石頭般,不知該從何手。

幾人幹坐著喝了半盞茶,趙太後終是起了:“既然王妃歇下了,那就讓好好休息,待好轉了,再來探。”

鄭皇後也趕,命人將帶來的補品補藥留下,便與趙太後一道告辭。

回去的路上,天灰暗,寒風凜冽。

而趙太後的臉比寒風還要沉,朱抿著,明顯不悅。

鄭皇後跟在後頭,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直到分岔路口,趙太後停下腳步,回首看了眼小心翼翼的鄭皇後,沉聲道:“景王妃既是你的妯娌,更是你的姑家表妹,你們倆年紀相仿,又脈相連,有些話我這做婆母的不好說,你作為嫂子與表姐,也得多教導。”

雖生在鄉野,沒學過規矩,但既然尋了回來,又嫁進皇室,了王妃,也該時時刻刻謹記自己的份。小事上有失禮數也就罷了,可這等涉及生死的大事,豈可這般沖莽撞?”

“也就是運氣好,此次并無大礙。倘若真有個三長兩短,置長信侯府于何地,置景王于何地?難道還嫌外頭對景王的誹謗不夠,想做實外頭那些克妻鬼話不?”

最後一句話,語氣裏已然著明顯的火氣。

鄭皇後心頭一,忙不疊跪下:“母後息怒。”

兩邊跟著的宮人們見狀,也齊齊跪下:“太後息怒。”

趙太後的確憤怒。

原先還喜歡雲冉的天真純良,可聽說竟為了個村裏的孩子,不顧安危跳河救人,霎時只覺愚不可及,蠢出升天。

區區一個孩罷了,哪就值得王妃之尊,親自下場救人。

幸好沒事——

命無礙,也沒傷到底子,不妨礙日後懷嗣。

不然定要拿長信侯府問罪,如何教出這樣一個毫無大、枉顧大局的兒。

難道以為的命,還如從前那般輕賤如草芥麽?

“都起來吧。”

趙太後深深緩了兩口氣,方才虛扶了鄭皇後一把:“嫣娘,你是一國之母,天下子之表率,該當好好教一教你這弟妹,學會如何做一個合格的王妃,而非一個腦袋一熱就莽撞行事的鄉野村婦。”

鄭皇後悻悻應著:“臣妾知道了,待妹妹好轉,定然轉達您的教誨。”

“不必特地說是我的意思,免得口無遮攔,回頭與阿璟一說,又阿璟誤會了我。”

趙太後拍了拍皇後的手,道:“哀家也是之深,責之切。”

鄭皇後垂下眼:“……是。”

送走了趙太後,皇後不長長嘆了口氣。

知道太後在顧慮什麽,但真要拿那些話去規訓雲冉,卻又不忍。

這世間像這樣的子,已經多如牛

難得有個像雲冉那樣至純至善、勇敢無畏的子,卻又要用這套規矩去套住,將也變們這樣的人……

鄭皇後心下一陣悲哀。

**

是日夜裏,雲冉喝過藥,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

“好無聊,好無聊,好無聊啊——”

哀嚎著,可憐兮兮看向窗邊坐著的男人:“殿下,你不給我看話本,也不讓青菱陪我說話,那你總得給我找點事做吧。”

司馬璟擡眼:“我并未攔著你的婢子陪你說話。”

雲冉:“但你在這守著,青菱張,放不開。”

司馬璟:“那是的問題。”

雲冉:“……”

片刻,又抱著被子哀嚎起來:“我不管,反正好無聊好無聊,我躺了一天,快要憋瘋了。”

好想去泡溫泉,去看梅花,哪怕練琴也好。

司馬璟見躺在床上也不安分,思忖片刻,走到床邊,低頭解袍。

雲冉驚愕:“殿下這是?”

司馬璟:“不是無聊?陪你睡覺。”

雲冉:“……?”

天才剛黑不久,這麽早哪裏睡得著。

不容拒絕,司馬璟就躺上了床,拉下半邊幔帳。

“太醫說了,高熱未愈,須得靜養,切忌費神費力。”

那大紅繡并芙蓉的迎枕足夠大,司馬璟躺靠著,又將雲冉攬懷中,掖好被角,將裹得嚴嚴實實,一,方才繼續道:“你若想盡快好轉,就得謹遵醫囑,不可輕怠。”

雲冉被他牢牢圈在懷中,彈不得,悶悶咕噥:“……你簡直比蘭桂嬤嬤還要嚴苛。”

前兩回生病,蘭桂嬤嬤雖管得嚴,卻并不妨礙青菱陪聊天解悶。

現下好了,他非得守在邊,弄得青菱張磕,話都說不利索,而他呢,自個兒又是個悶葫蘆。

想到這,雲冉十分郁悶地男人的膛。

“別鬧。”

司馬璟摁住的手,閉眼道:“你生病了,今晚不能親。”

雲冉:“……?”

什麽時候說要親了?

“我你是因為、因為……你不說話!憋著我了!”

雲冉道:“殿下,平日都是我與你說話,今日我生病了,你與我說說話唄?”

司馬璟默了片刻,道:“說什麽?”

雲冉:“就……想到什麽說什麽呀。比如你今日做了些什麽,比如你最近遇到了什麽有趣的事,再比如你以前遇到什麽有趣的事、有趣的人,或是什麽令你印象深刻的事……聊天不就是東南西北瞎扯麽,又沒有規定必須聊什麽。”

今日做了些什麽。

司馬璟道:“看書,陪你,沒了。”

最近有趣的事。

“教你騎馬,和你趕集。”

以前遇到的趣事趣人……

“沒有。”

他道:“都是些討厭的人和討厭的事。”

不想提,更不想污了的耳朵。

他過去的人生,昏暗無,乏善可陳。

雲冉見他三兩句就把天聊死了,心裏直嘆氣。

“要不是生病了,我就拉你去泡溫泉了……”

想到舒服到每個孔都張開的溫泉水,雲冉再次司馬璟的膛:“殿下,等我病好了,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司馬璟眉心皺起。

“去嘛去嘛。”

雲冉從他懷裏仰起臉,水靈靈的黑眸可憐兮兮朝他眨了眨:“你忍心拒絕一個病人麽?”

司馬璟看著故作可憐的小模樣,心下好笑。

只是他上那些傷疤……

黯下,忽的,領口忽然進了一只綿綿的微涼小手。

子陡然一僵。

“你在做什麽?”

大抵是仗著生病的緣故,雲冉膽子也大起來,迅速地在男人了好幾下。

等到手腕被扼住,也只睜著亮晶晶的黑眸,一臉無辜:“你都把我上親破皮了,我兩下都不行嗎?”

理直氣壯的語氣司馬璟眉心一跳。

“這不一樣……”他啞聲道。

“有什麽不一樣。你既能拿第二個要求親我。那我也能拿第一個要求你,這才公平。”掙了掙手腕,又放了語氣:“殿下,你就讓我唄?大不了等我病好了,我都給你親。”

司馬璟:“……”

到底知不知道在說什麽。

閉上眼,他沉沉吐了兩口氣,方才口那蠢蠢的燥意。

再次睜眼,懷中之人依舊睜著那雙滿是期待的水潤烏眸直勾勾著他——

實在磨人。

半晌,他沉聲道:“你不怕?”

“怕什麽?那些傷疤嗎?”

雲冉道:“我說過了啊,不怕。誰上還沒兩塊疤了?”

說著,擡手展示掌心:“喏,我不是也有嘛?”

司馬璟:“……”

又一陣沉默後,他松開了扼住的那只手。

雲冉見他默認,生怕他會反悔,趕手又探男人的襟。

雖瞧不見,但掌心下疙疙瘩瘩、凹凸不平的,十分明顯。

當然,的線條也十分明顯。

如探索寶藏一般,掌心沿著男人膛慢慢地往下,又往他背後去,所,皆是凹凸斑駁的傷疤。

不知為何,心底忽然酸酸漲漲的,像是下起一場的雨。

忽然明白,他為何不願提及過往,就如他上這些不願顯人前的傷疤——

或許他的心,也如同這軀殼般,滿目瘡痍。

不知不覺,低下頭,鑽進了被子裏。

到心口上一抹,司馬璟閉的雙眼陡然睜開。

低頭再看,懷中之人趴在膛,淡瓣正小心翼翼親吻著他心髒的位置。

剎那間,一陣前所未有的緒伴隨著電流般的麻,自心口湧遍全

司馬璟頭發,按住了的肩頭,嗓音低啞得不像話:“你做什麽?”

雲冉被他得肩疼,從他前擡起頭,烏眸像是被雨水洗過般漉漉的,眉心微蹙,籠著一層的憂:“我……我也不知道……”

“我想親親你,或許就不疼了。”

“……”

輕輕的一句話,卻司馬璟心口震,四肢百骸都陣陣發麻。

“不能親嗎?”

雲冉見他眸幽幽,卻一言不發,心底也驀得有些發虛。

但他前兩日也都這樣親了,且只是輕輕了下,他又是咬又是啃的,都沒攔著他呢。

不管了,他不說話,就當默認。

像是證明的公平,親了他左邊一下,又親了他右邊一下——

盡管不懂,這有什麽好親的。

親兩下就覺得夠了,他之前怎麽能摁著親那麽久?

難道是因為的皮比他細膩,還有的那兩團口口比他更,口更好?

司馬璟只覺他快要被玩死了。

回去,但還病著。

不然……

“夠了。”

他一把扼住兩只作的手,將人往上拉了拉,又板著臉扯上領,道:“等你病好了,我陪你泡溫泉。”

雲冉又驚又喜:“真的?”

司馬璟:“真的。”

了,親也親了,他相信是真的不怕了。

“太好了!”

雲冉高興地往他懷中靠去,又擡手無比自然地圈住他的腰:“殿下相信我,一定會特別舒服的。”

司馬璟淡淡嗯了聲。

舒不舒服,他不知道。他只知繼續玩下去,今夜定然會很難熬。

“時辰不早了,睡吧。”

他移開後的迎枕,帶著躺下,又將另外半邊幔帳拉上。

許是藥效也上來了,雲冉此刻也有了些睡意。

懶洋洋窩在司馬璟的懷中,雙眼輕闔:“殿下,你能再答應我一件事嗎?”

司馬璟:“……說。”

雲冉:“等我們回長安了,能讓我進柳仙苑看看嗎。”

司馬璟:“為何想去那?”

雲冉:“就是想去。”

司馬璟:“你不怕?”

這已是雲冉今夜聽到的第二句“你不怕”了。

有些不服,覺得被看扁了。

“外頭都說你是克妻的活閻王,我都敢嫁了,區區幾條蛇,有什麽好怕的?”

話落,昏暗的帳子霎時靜了下來。

這份陡然的寂靜讓雲冉心頭也敲起小鼓,是不是恃病而驕,有些得意忘形了?

就在糾結著要不要解釋一下,頭頂傳來男人平靜的嗓音:“好。”

雲冉錯愕:“啊?”

“帶你進柳仙苑。”

司馬璟了下腰間的:“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不是區區幾條蛇,一共是一百八十五條。”

雲冉:“……”

怎麽還有零有整。

“這、這麽多啊。”

咽了下口水:“難怪要送那麽多小鼠呢。”

司馬璟聽出話中瑟之意,輕笑:“你若喜歡,還能拿小鼠喂它們。”

“它們胃口很好,像你一樣。”

“……”

別人都是拿花喻人,他卻拿和蛇比。

雲冉暗暗腹誹著,司馬璟擡手將的腦袋摁住:“行了,睡覺。”

雲冉被他上暖融融的龍腦香籠得暈乎,眼睛一闔上,很快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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