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67】 德不配位，必有殃災。……
【67】/首發
雲冉才將尋到太清殿後的藏書閣, 隔著一段轉廊，便瞧見仙風道骨的紫清道長正送著一個頭戴五老冠的紫袍道士出門。
那紫袍道士瞧著五十來許，量中等, 睛長須，舉止間怡然，似是有些道行。
“這就是蓬丘子。”
後冷不丁傳來男人的嗓音，雲冉一個激靈, 回頭見司馬璟站在後，暗松口氣：“你突然出聲，嚇我一跳。”
司馬璟不懂為何要這般鬼祟，既然好奇，上前見面不好？
雲冉則是屏息，直到那位國師帶著兩個道翩然離去，方才再度看向司馬璟：“殿下之前見過他？”
司馬璟頷首：“見過一回。”
雲冉：“才見過一回？在哪見的？宮裏？”
司馬璟：“大皇子的周歲宴, 蓬丘子為其送子。”
所謂送子，又稱還子，是給那些命中帶“子煞”的舉行的解厄儀式。
通常以草人或紙人作為替，或土埋或焚燒, 來破災除厄。
從前在水月觀, 雲冉的師父也接過一些送子的活計，這活兒輕松, 來錢多, 算是一樁差。
倒沒想到大皇子命中帶子。
卻也不知帶的是真子, 還是假子。
雲冉思緒飄忽了一陣，想起更重要的事：“陛下還不到三十，如何就開始服丹了？”
司馬璟聞言，眉心微：“我也不知。”
雲冉有些狐疑的瞥他：“殿下是真不知, 還是不想告訴我。”
“……我一直在王府，極宮，便是宮，也懶得去過問他們的事。”
司馬璟沉片刻，道：“我只知四年前的春日，他病了一場，那一陣頻頻召見醫。之後這蓬丘子就了宮，據說敬獻了一顆仙丹，他的病就好了。直到今日，蓬丘子還留在宮中，他似乎也一直在服丹。”
聽到這些，雲冉也知司馬璟沒在瞞。
畢竟他對宮裏的疏遠態度，親眼見過。
“若是治病，偶爾吃一兩顆丹藥倒也無妨。可若是康健，還是這些為好。”雲冉搖頭道。
司馬璟看向：“怎麽說？”
“我雖不擅丹道，卻也知丹藥煉制多取金石礦。譬如朱砂含汞、雄黃含砷，還有那硫磺、鉛丹，皆是烈之。”
雲冉道：“醫家用藥講究‘以偏糾偏’，若有沉疴，需借這些猛藥之力攻伐病竈，還得輔以草藥調和，拿好劑量時辰，方能險中求勝。可康健之人髒腑平和，氣順暢，本無需外力幹預。這丹藥裏的金石之無可洩，便會在淤積。”
“初時或覺神振，實則是髒腑被藥擾。久了，汞砷之毒浸蝕脾胃，鉛氣傷及骨髓，反倒損了本。尋常人不懂辨證，只道丹藥能強，卻不知是藥三分毒，無病服藥，好比無火添柴，反倒引火燒，得不償失啊。”
越說眉頭皺得越深：“便是陛下不通醫理，應當也讀過史書吧？前朝服丹的皇帝和達顯貴也不，可真正長生不老的有誰？都不說長命百歲，有的甚至盛年而……”
一個“亡”字還沒出口，雲冉及時止住。
禍從口出，這話若傳出去，告一個詛咒君王那可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雲冉只是不理解：“你看我們道門中人，一個個清心寡、念經修煉，一修就是一輩子，頂多活得長壽一些，也沒幾個能飛升仙。而那些達顯貴、王侯公卿，一個個大魚大、縱聲，卻覺得他們靠丹藥就能長壽仙……那不是白日做夢麽。”
真要他們靠捷徑長壽升仙了，他們這些虔誠苦修的道士豈不是了笑話？
何況道家丹道，以丹修煉為主，靠外丹……
嗯，風險太大，輕易別試。
“陛下服丹這事，太後和皇後知道嗎？”雲冉問。
司馬璟思索片刻，道：“應當知道。”
“那怎麽都沒個人勸勸陛下？據我所知，真正有用的外丹，之又，大多數都是……騙子。”
最後兩字，還是見左右無人，才低聲音說出來。
倒也不是詆毀同行，實在是道門招搖撞騙的騙子太多，不得不防。
司馬璟見憂心忡忡，心念微：“你很擔心陛下？”
“當然啊，怎麽說他也是你的……”
雲冉一頓，陡然想到司馬璟與太後、皇帝疏遠的狀態。
嫣瓣翕兩下，輕咳一聲：“怎麽說他也是我表姐的夫君，是大皇子的父親，更是天下人的君主。”
“如今海清河晏、四方太平，作為皇帝，陛下也算是位勤勉仁善的賢君。”
雲冉邊說邊覷著司馬璟的臉：“不過殿下放心，私事上我定是站你這邊的。”
只是從公心而論，皇帝有個三長兩短，朝野，遭殃的還是老百姓。
司馬璟見揪著自己袍的纖手，眼底的緒幾番湧，半晌，他道：“我知道。”
“其實，我也不想他死。”
他牽住雲冉的手，平靜語氣聽不出半點緒：“但他自己要作死，誰也攔不住。”
雲冉悻悻，心道殿下你這話說得也太直接了。
不過……
文宣帝服丹這事，的確與作死也沒差別。
除非那位國師，真是個有本事的仙人。
可那幾率——
一向樂觀的雲冉都忍不住在心下打了個零。
稍定心神，雲冉不再說這些，而是拉著司馬璟去拜見紫清道長。
紫清道長正在複盤著方才的一局棋，忽聞門外傳來一道清澈笑音：“師叔祖，我來給您拜年啦。”
擡眼看去，便見門邊探出一道俏生生的藕荷影——
可不正是那嫁王府、半年未見的小侄孫。
紫清道長笑道：“當真是貴客臨門，快請進吧。”
未曾想進來的不止一人。
那玲瓏小娘子後還跟著個影子似的年輕男人。
俊眉修目，白如玉，玄袍革帶，端的是鶴骨松姿，雅非常。
只一眼，紫清道長便猜到來人的份。
“原來是兩位貴客。”
紫清道長朝司馬璟拜道：“景王殿下，福生無量。”
司馬璟聽得雲冉喚他一聲“師叔祖”，也願給這老道三分尊敬，擡袖回禮：“主持客氣。”
雲冉則是笑給紫清道長行了個小輩禮，又一臉驕傲地介紹：“師叔祖，我家殿下生得很俊吧！”
那眉開眼笑的模樣，再無當初求他寫符箓的惶恐。
“殿下乃是天潢貴胄，自是非凡。”
紫清道長笑著看向這小侄孫：“這些時日，貧道也聽說了王妃舍救人的善舉，王妃當真是功德無量，善哉善哉。”
雲冉沒想到這事竟也傳到老前輩竟耳中，一時雙頰發燙，連連擺手：“哪裏哪裏，舉手之勞而已。”
紫清道長笑而不語，只示意他們座，他自去門外吩咐小道送茶。
再次折，就見那沉默寡言的年輕男人凝眸盯著棋盤，而一側的麗小娘子則雙眼放盯著牆上懸掛的那柄七星劍。
紫清道長緩步走近：“景王殿下也對下棋興趣？”
“略懂一二。”
司馬璟的視線從那縱橫捭闔的棋局上收起，看向紫清道長：“這棋局妙，方才多看兩眼。”
“也不怕景王殿下笑話，這是貧道方才與一徒侄對弈之局。”
紫清道長搖頭自嘲，“嗐，許是貧道真的不中用了，哪怕防備，卻還是人殺得潰不軍……”
司馬璟聞言，卻是往棋盤上又看了眼。
“道長若不介意，可否允我走三步？”
“殿下有雅興？您請自便。”
紫清道長來了興趣，看向那已呈敗局的棋，目期待。
雲冉見司馬璟要下棋，視線也從七星劍轉到了棋局上——
不過只會下五子棋，圍棋實在看不懂。
只見司馬璟修長如玉的指尖撚起一枚墨棋子，落在黑白縱橫的棋盤上。
紫清道長擰了下眉，不懂他這步垂死掙紮的棋有何意義，但還是執起白子落下。
司馬璟又落下一枚。
紫清道長眼皮微跳，似有所，但面上不顯，仍是下了最有利的一步。
直到司馬璟落下第三枚棋子。
出其不意，力挽狂瀾——
紫清道長先是一愣，而後掌：“妙，妙啊！”
雲冉：“……”
還是看不懂。
但能師叔祖誇這樣，看向司馬璟的目頓時也變得亮晶晶。
家殿下可真厲害！多才多藝的！
司馬璟自也接收到自家王妃的崇拜眼神，一時角也微翹。
不多時，小道送上香茶。
雲冉喝著茶，與紫清道長東拉西扯了好一陣，末了，話鋒一轉：“我聽玄靈師兄說，國師也來拜訪師叔祖了。師叔祖和他關系很好嗎？”
紫清道長微怔，餘瞥向一旁靜坐，宛若影子般的景王，方才緩聲道：“都是道門中人，加之今日天爺聖誕，他順帶來和貧道喝杯茶，下局棋罷了。”
言下之意，不。
雲冉便也不好多問了。
因著今日觀中盛會，瑣事繁多，雲冉也沒多坐，喝過一杯茶，就和司馬璟起告辭。
紫清道長也如送國師一樣，送他們出了藏書閣的門。
分別時，紫清道長卻特地住雲冉，低聲叮囑：“國師的事，你打聽，能不沾就不沾，最好全當不知。”
雲冉一聽這話，眼珠轉：“師叔祖是不是知道什麽？”
紫清道長都想敲腦袋了：“才你打聽，你就打聽！我要是你師父，非得罰你。”
雲冉悻悻，趕拱手道：“好好好，您老消消氣，我記住了。”
紫清道長這才道：“去吧。”
他瞥一眼那廊下負手而立的清貴影，喃喃道：“縱有麒麟子，難敵化骨龍。”
雲冉沒聽清：“什麽？”
紫清道長低頭，看著面前這羽睫纖長，眼瞳清亮的小娘子，心下更是嘆。
管他麒麟子還是化骨龍，天爺還是多多庇佑這誤闖天家的小侄孫吧。
***
從藏書閣離開，雲冉還想著師叔祖的那句“打聽”的叮囑。
唉，來到長安城，到都是謎語人。
真是愁煞小道士。
心下正嘆，忽然一道影跌跌撞撞朝沖了過來：“娘子稍等，稍等！”
雲冉悚然一驚，還沒看清怎麽回事，就被司馬璟一把攬到後。
下意識揪住司馬璟的袍，定睛再看，卻是個抱孩子的藍婦人。
眼見這會兒正在太清殿前，四周都是上香的百姓，雲冉也放下心底那份張，緩緩從司馬璟後出來：“這位大姐，你這是……”
話沒說完，那藍婦人“撲通”就跪了下來：“王妃娘娘，真的是您，太好了！”
雲冉又被嚇了一跳，剛要上前去扶，卻被司馬璟拽住胳膊。
他濃眉蹙，眼底始終凝著冰冷的戒備。
雲冉雖然不覺得這大庭廣衆之下會有什麽危險，但見他警惕，也并未上前，只保持著距離，虛虛擡手：“這位大姐，有話起來說吧。”
“王妃娘娘，求您幫幫忙，給我家巧巧賜福吧！”
藍婦人依舊跪著，仿若看到救命稻草般，仰臉看向眼前之人：“我家巧巧才三歲，是再乖不過的孩子，命不該絕的！娘娘您是仙姑轉世，是活菩薩，求您救救！我給您磕頭了！”
雲冉傻眼了。
也顧不上糾正“仙姑”和“菩薩”就不是一路神仙，只悻悻想著——
就一尋常俗人，沒還俗之前也就是個平平無奇小道姑，自個兒都隔三差五求財神爺多多來財，哪來的本事給人賜福？
“大姐，你先起來吧。”
雲冉看著懷中那個臉慘白、雙眼閉的小，眉頭微蹙：“你許是弄錯了，我不是什麽仙姑轉世，我……”
“不，不會錯的！大家都說您是鴻運齊天的天降福星，是救苦救難的仙姑，您都能平平安安嫁王府，能在數九寒天救下落水的孩子，定也能救我家巧巧。”
藍婦人眼中閃著狂熱的芒，再次用力磕頭：“王妃娘娘行行好，民婦實在是沒辦法了！求您開恩施法！”
雲冉：“……”
雖說從前也做過有朝一日能為斬妖除魔、救苦度人的高人夢。
但做夢歸做夢，真看到苦主跪地求賜福，只覺汗流浹背——
不是不想，是真沒那本事啊！
但看著這藍婦人憔悴狼狽的模樣，也不忍直接拒絕，只著頭皮道：“你…你家孩子是怎麽了？”
藍婦人一聽，忙抹了眼淚鼻涕，哽咽道：“大概是七日前，孩子在家門口玩得晚了些，當日夜裏就起了高熱，冷汗不止，渾搐，裏還一直說糊話。我請了大夫瞧，大夫開了兩幅退熱湯藥，吃了也不見好轉。”
“坊裏的老人說是沾上髒東西了，吃藥沒用，得請人驅邪。我便去坊間的神婆那請了兩道符水，可喝了之後巧巧上吐下瀉，況變得更糟……”
“家裏人都說孩子不行了，我早早準備後事，可我不信。好好的孩子怎的說不行就不行呢？我聽聞玄都觀特別靈，今日又是玉帝誕辰，這才帶著孩子過來，想求玉帝庇佑！沒想到真的這麽靈！竟我遇上了王妃娘娘您！”
藍婦人的目帶著孤注一擲的熾熱，著雲冉：“那楊家老倆口在景王府謝恩時，我正好在人群裏瞧熱鬧。娘娘您菩薩心腸，您是仙姑轉世，您能救那男娃兒，定能救我家巧巧的，求您了，民婦給您磕頭——”
雲冉：“……”
下意識看向司馬璟。
司馬璟眉頭擰，面沉肅。
雲冉知道他這人最嫌麻煩，再加上這樣大的靜，越來越多的百姓也都聚集過來，別說司馬璟了，就連也渾不自在，頭大如鬥。
“殿下。”輕輕拉住司馬璟的袖子，示意他耐心往後。
司馬璟一眼就明白要做什麽，薄輕抿，到底還是退後一步。
雲冉走到那藍婦人面前：“大姐別磕了，免得將孩子顛到。”
果然一提孩子，藍婦人冷靜不，小心翼翼抱著孩子向：“王妃。”
這些時日，雲冉日都待在府裏和司馬璟廝混，全然不知外頭將傳得神乎其神。
但看著眼前病懨懨的小孩，想到小時候問師父的話：“師父，這世上真的有神仙嗎？”
師父說：“信則有，不信則無。”
又說：“人活著，總得信點什麽。好歹有個支柱，能讓人把日子繼續過下去。”
也許道行淺薄，并無神力，但此刻在這藍婦人眼裏，就是那一救命稻草——
深吸了口氣，雲冉道：“大姐，我只是個尋常人，并無神力，能做的也只有為你兒念一段經。”
說著，擡手，輕輕搭上那小孩的額，垂眸喃喃：“天雷即榮，願得長生，五髒君常，自安榮……”
藍婦人見念念有詞，也無比虔誠地端正神。
周圍循聲而來的百姓們看著眼前這一幕，也都屏氣凝神——
煙氣繚繞的神殿前，一襲素襖的站在階上，形輕俯，手著孩子的頭頂。
前是含淚跪著的婦人，後則是氣度卓然的俊郎君，一襲玄袍，眉眼肅穆，宛若神最忠誠的護法。
而神的側臉白皙如瓷，烏睫輕垂，淡金的暖灑在上，宛若神龕上的木胎泥塑在聖照耀下，降世顯靈。
百姓們不覺看癡了。
直到“神”收回手，又從荷包裏掏出碎銀子遞給那藍婦人：“我已給念過經，至于靈不靈，全聽天爺的意思。不過東市街角有家濟世堂，看病不貴，大夫也實誠，你可以去看看。”
藍婦人愣怔，而後趕忙搖頭：“不可不可，娘娘願意賜福已是大慈悲，這錢我不能要。”
“既然上，也是緣分。”
雲冉著那小臉慘白的孩，不想到當年師父撿到時，估計也是這幅病貓兒模樣：“一點心意，拿著吧。”
也不等藍婦人拒絕，將銀子塞到手上，便轉過：“殿下，我們走吧。”
司馬璟頷首，上前牽住他的手。
才將提步，人群裏忽然又跪下兩個百姓：“求王妃娘娘也給我們賜福！”
一旦有人起頭，霎時更多人跪下：“求王妃娘娘賜福！”
雲冉汗，這外頭到底傳得多邪門啊？
幾乎毫不猶豫，拽著司馬璟的手一路狂奔，只留下一句——
“今日是天爺誕辰，要賜福也是讓他老人家來，你們快些拜他吧！”
一直跑上馬車，氣籲籲，青菱和常春等人都嚇了一跳，還以為出了什麽變故。
雲冉也沒空解釋，爬上馬車就端起茶杯，咕嚕咕嚕喝水。
誰能想到大冬天的燒個香，竟能跑出一汗？
連喝三碗茶水，方才氣勻，再看對座的司馬璟，冷白臉龐也跑出一薄紅。
則矣，雲冉卻不好意思欣賞，只賠罪般給他倒了杯茶：“殿下喝茶。”
司馬璟接過茶盞，一杯飲罷，方才看：“跑那麽快作甚？若他們真纏上來，自有侍衛阻攔。”
“那不至于。”
雲冉擺擺手：“他們也沒壞心，只是從衆跟風罷了。”
司馬璟不語，只掏出帕子遞給：“。”
雲冉接過，邊臉，邊心有餘悸地嘆：“不過方才那場面怪嚇人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麽邪//教。這外面到底把我傳什麽樣了？怎的連仙姑、菩薩都出來了，未免太過離譜。”
司馬璟見滿臉郁悶，眉梢輕挑：“這麽多人崇拜追捧你，你不高興？”
“高興？”
雲冉想了想，連連搖頭：“還是別了吧。”
“若我真是個道行深厚的高人，那他們崇拜我，我會高興。可我就沒道行，也沒法力，頂多就給人算算八字、看看風水，再搗鼓一些辟邪鎮宅的小法——還只能對付一些淺薄小鬼。便是我師父那個道行，都不敢大言不慚給人賜福，何況我這小魚蝦……”
“常言道，德不配位，必有災殃。我這個人呢，優點雖不多，但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司馬璟聽得這話，扯笑了。
“是，德不配位，必有殃災。但你也不必妄自菲薄。”
他接過雲冉手中的帕子，細細去額角的汗：“你優點很多，也很好。”
雲冉微怔，耳尖不熱了：“真的嗎？”
司馬璟的指尖漫不經心劃過變紅的耳尖：“真的。”
那些所謂的“仁君慈母”都能居廟堂之高，毫不心虛地承千萬人頂禮拜，憑何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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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阿璟：我老婆天下第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