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88】 毫無保留,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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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88】 毫無保留,至死不渝。……

【88】/首發

七月底, 夏條綠,朱萼明鮮。

雲冉終于順順利利舉辦了景王府的第一場宴會,哪怕只是二十幾號人的小宴, 卻也頗有——

春日裏特地購置裝點的那些花草魚鳥、碗碟杯盞、幔簾擺件總算派上用武之地,沒有白費!

大大方方的迎客,客人們大大方方的送禮。

上道著恭喜,卻也不好笑得太燦爛, 畢竟這座府邸的男主人尚且下落不明。

此時有孕,只能算個藉。

雲冉也努力維持著自己現下是個“半寡婦”的狀態,哪怕幾個時辰前被窩裏還躺著個熱烘烘的男人,的肚子又:“好似是大了些。”

紅臉反駁,他低聲來哄,哄著哄著又纏在被窩裏滾了半個時辰。

雲冉閉了閉眼,努力不去想那些七八糟, 微笑著招待著今日上門的賓客。

今日來的賓客除了自家阿娘鄭氏和大嫂李婉容、盧家的大夫人和盧九娘、護國公府的大舅母和二舅母家的長媳等娘家親戚,還有姚府的小娘子姚櫻櫻、肅國公夫人和家長媳、江夏郡王府的郡王妃、禮部和戶部兩尚書府家的眷……

三兩群,花團錦簇。

每個人見面的流程也大差不差,先是祝賀雲冉有了孕, 而後安不要灰心, 景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歸來,最後又將話題轉回到養胎安胎的事宜上。

為了不餡, 雲冉連鄭氏和李婉容都瞞著。

一場宴會下來, 有半場時間都是鄭氏和李婉容一左一右拉著的手, 各種叮囑懷孕後的注意事項。

雲冉看著阿娘和大嫂真意切的關懷,面上認真應著,心裏暗暗說了一堆“對不住”。

實在是“事,敗于洩”, 為了釣大魚,只能等事後再與們賠罪了。

及至申時,這場消夏小宴也算結束,賓主盡歡。

分別時,各府夫人娘子也都熱邀雲冉有空去們府上做客。

雲冉微笑應了,等到客人們都離開,著快要笑僵的臉,大咧咧躺倒在人榻上,腦中回想著今日待人接的場景,尤其是和肅國公夫人閑聊時的細節——

應該沒有哪裏餡吧?

是日夜裏,月朦朧。

肅國公一回府,徑直去了後院。

國公夫人道:“當真是傻人有傻福,糊裏糊塗一個人,竟然真的懷上了。”

肅國公:“你確定?”

國公夫人:“確定。我雖沒上手,卻瞧見長信侯夫人了,圓突突的,還有點尖,很有可能是個男娃。”

想到白日裏長信侯府婆媳倆對景王妃的殷殷叮囑和小心謹慎,國公夫人不慨:“可惜年紀輕輕就要守寡,不然與景王也算是修得圓滿了。”

肅國公默不作聲,只道:“如今這況,的確是不容易。你平日若無事,就多往王府走,盡一盡咱們做長輩的心意。”

國公夫人雖然覺得自家老爺未免太過寬厚慈,但轉念一想,先帝與國公爺親如手足,還曾救過國公爺一命,如今先帝最疼的小兒子落得這般下場,屋及烏,他們這為人叔嬸的,自然也要對那孤兒寡母多加照拂。

權當是還報先帝的那份恩

國公夫人:“行,正好咱家庫房裏還有好些金燕,過兩日我給送去。”

***

人與人之間的誼,是需要時間和力經營的。

在國公夫人幾次三番的探下,雲冉漸漸也與國公夫人變得絡。

待到八月桂花香,肅國公府的小孫子辦滿月酒,雲冉禮尚往來,親自帶了禮上門。

抓周儀式結束,果真如和司馬璟猜測的一般,肅國公邀下棋。

前往書房的路上,雲冉一顆心狂跳不已,有張,又有些激

待踏進書房的門,見到坐在棋局前一襲藏青長袍、氣度不俗的肅國公,雲冉行了個小輩禮:“堂叔萬福。”

肅國公的視線不掃過微微隆起的小腹,方才捋須笑道:“侄媳不必多禮。”

他示意雲冉坐下:“數月不見,侄媳清瘦不。”

雲冉沒說話,只出個悲苦悵然的淺笑。

肅國公嘆道:“阿璟的事,我也憂心不已,這孩子實在可憐。”

他一顆一顆收著棋盤上的棋子,神悲憫的垂著眼皮:“我還記著他時是何等的乖巧懂事,小小的人兒,見著我就作揖,喚我八叔……莫說先帝疼他,這樣聰穎的孩子,誰能不喜歡呢?”

雲冉聞言,也垂下眼皮,一副傷懷模樣。

肅國公回憶了幾樁舊事,見對座的侄媳越發消極沉默,也改了口,溫聲寬道:“你也別太傷心,南邊還在搜尋,只要一天沒尋到,說明還有一線生機。”

雲冉桌子下暗暗著大,再次擡頭,雙眼微紅:“堂叔不用再哄我了,其實我心裏也清楚,若是還活著,早就尋到了。現下過去這麽久,依舊音訊全無,怕是、怕是……”

哽咽著,幾乎說不下去。

深深緩了兩口氣,方才穩定緒般:“好在老天憐憫,還給我留了個孩子,不然我真想隨他一起去了。”

肅國公道:“你年紀輕輕,別說這樣的傻話,如今最重要的,還是保重子,將阿璟唯一的脈平安誕下。”

雲冉擡袖拭了拭微紅的眼角:“是。”

話落,見書房靜了下來,輕晃。

對面這老狐貍到底在等什麽呢?

這都試探快半個月了,難道還對有防備?還是說,幕後之人并不是他?

就在雲冉一顆心七上八下,一邊懷疑難道和司馬璟的方向錯了,一邊琢磨著是否主遞個話茬時,對座的青袍長者終于開了口:“其實我今日請你下棋,是有樁要事。”

來了!

雲冉眼波輕,放下袖子,卻是一臉天真迷茫:“堂叔有何事?”

肅國公沒立刻說,只是靜靜盯著

若非過去一年和司馬璟、趙太後和文宣帝他們打道,見識過更威嚴銳利的目,練出了膽量,雲冉這會兒怕是也要怯。

現下連大黑蛇那雙會變綠的豎瞳都不怕了,何況對座只是一位國公——

論品級,還在司馬璟之下呢。

想到司馬璟和他滿院子的蛇,雲冉莫名有了種底氣,一臉無辜地眨了眨眼:“堂叔為何這般看我?”

肅國公見這小小婦人,一派天真。

又出自鄉野道觀,連圍棋都不會,足見其見識淺薄,毫無心機。

實在是一枚難得的好棋子。

稍定心神,他斂了神,嘆道:“我只是擔心你接不了這個消息。”

雲冉:“什麽?”

肅國公沉片刻,正道:“如今此沒有外人,我也不瞞你。我已派人查到,刺殺景王,乃是宮裏那位的手筆。”

雲冉愕然:“怎麽會!?”

搖頭,像是被這消息砸暈:“陛下為何要殺我家殿下,他們可是親兄弟啊。”

“親兄弟?”

像是聽到什麽笑話,肅國公冷笑,而後迎著雲冉驚愕的眼神,面怫然道:“之前我不是與你說過,先帝想拿三座城池換回景王,還未施行,便駕崩了麽?分明就是皇帝心黑手辣,生怕他的儲君之位不保,竟幽了先帝,將先帝活活氣死!”

“待他坐穩了皇位,對先帝的子嗣們痛下殺手,最後迫于朝野議論,不得不將景王從戎狄贖回。你以為他是護手足,實則只是為了全他賢君的名。”

“他將景王接回後,面上給景王賜豪宅厚祿,景王錦玉食、尊榮無匹,實則關于景王妖邪轉世、冷乖戾的流言皆是他私下授意傳揚。還有景王先前三任未婚妻,也皆因皇帝膝下無子,又忌憚景王先他一步誕下子嗣,于是痛下殺手,一來既斷絕了景王有嗣的可能,二來又坐實了景王天煞災星之名!這一石二鳥之計,不可謂不毒!”

肅國公忿忿說罷,又滿是擔憂地看向雲冉的肚子:“如今朝野,流言四起,侄媳可千萬謹慎,以防皇帝連你腹中脈也一并除去。”

雲冉這會兒是真的有些錯愕了。

知道皇帝與司馬璟不和,也猜到先前關于司馬璟的流言蜚語或許是有人故意散播,至于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貴毒殺案,也有所耳聞,卻分不清這些事到底是幕後之人的手筆,還是文宣帝的手段。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分不清,卻深深對這些謀詭計、勾心鬥角産生恐懼和厭煩。

肅國公見一副嚇蒙了的模樣,趁熱打鐵,又說了好些皇帝的惡行——

包括他是如何除掉先帝那十來個兒子,或是鴆殺、或是僞裝意外、或是滿門抄斬,甚至連年僅八歲的十五皇子都沒放過,溺死在了後宮的蓮花池裏。

心腸之狠,手段之毒,雲冉不後背發涼。

這些事,司馬璟從未與說過,旁人也未曾與提過。

難以想象,那溫潤如玉、臉上常常帶著和煦淺笑的文宣帝,背後手段竟然如此……殘酷可怕。

“……堂叔,你別說了。”

雲冉面蒼白,心底泛著惡心,不是裝的:“我不想聽這些。”

本能抗拒這些事。

肅國公見嘔,給倒了杯溫水:“好,不說了。”

他面:“只是一想到這樣不忠不孝不義的畜生坐在皇位上,我就替先帝難,也替阿璟不值。”

雲冉連喝兩口溫水方才稍緩那陣寒意,再聽肅國公這話,眼皮微

“可他畢竟是皇帝,天下之主,大權在握,便是知道他惡貫滿盈,我們又有什麽辦法?”

雲冉蹙著柳眉,垂下眼睫,肚子:“事到如今,怕是也只能認命。”

話落,書房裏靜了下來。

一陣冗長靜寂後,肅國公悲聲嘆道,“就怕你認命了,皇帝依舊容不下你和腹中的孩子,趕盡殺絕!”

雲冉肚子的作一頓,惶恐擡眼:“會麽?”

肅國公回:“王妃覺著呢。”

雲冉:“……”

半晌,急急起,朝肅國公一拜:“求堂叔救我,替我想想辦法。我夫君命苦,腹中孩子是他唯一的脈了,只要能保住它,我做什麽都行。”

要的便是這句話。

“侄媳快起。”

肅國公上前,扶,看著淚眼朦朧的恐懼模樣,他沉半晌,低聲音道:“若侄媳信我,我願助你推翻皇帝,給阿璟報仇,也將這原本就該屬于他的江山,還給他的孩子。”

“只是不知侄媳可敢與我撥反正,共謀大業?”

……

“他就是這麽與我說的。”

夜闌人靜的湛堂,雲冉一襲牙白,盤坐在床帷裏,將白日與肅國公的對話一五一十轉述給了司馬璟。

稍緩了口氣,繼續道:“他還給我看了先帝詔,像模像樣的,但我也無法確定是不是真的。”

“對了,他還說,先帝給你留下了一批勢力,但你回朝之後一直閉門不出,哪怕見面了也對他十分冷淡,所以他一直沒尋到機會將那勢力轉于你。若我願意,這勢力會助我們登位——”

說到這,雲冉不嘖聲:“若不是知道你活著,且就在我邊,我沒準真要被他這些話唬住了。”

不怕假,就怕半真半假。

水中月,霧裏花,最是迷人心。

司馬璟聽完全部,忽的看向雲冉:“若我真的為司馬稷所殺,你可會隨他造反?”

雲冉怔了下,皺起眉頭:“我會想辦法替你報仇,但造反……我不敢,也不會。”

“造反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我雖然很喜歡你,但我不能不顧我家人和師門的安危,牽連無辜。”

“而且造反聲勢浩大,勢必也會牽連到無辜百姓。總不能為我一人仇怨,連累旁人。”

雲冉歪著腦袋,思索道:“雖然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什麽好辦法替你報仇,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只要我活著,遲早能尋到機會?”

司馬璟也就假設一問,見真的鄭重思忖起來,心下也湧起暖意。

“好了,不必想那些。”

長指輕敲潔的額頭,他道:“且不說此次不是司馬稷的手筆,便真是他……”

那句“自有人收拾他”到邊,又停滯,無聲咽了回去。

母後會替他報仇麽。

或許會,又或許不會。

畢竟當年,二子之間,選了司馬稷,棄了他。

棄一次也是棄,何妨再棄一次。

司馬璟扯了扯角,心底沒有難過,也沒有憤怒,有的只有一陣悲哀。

認清自己的父母親人,其實沒想象中的那麽你,其中滋味只可意會無法言傳。

“那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的!”

清脆而堅定的聲音拉回他縹緲的思緒,定神再看,昏暗帷帳間,的眼眸明亮如星辰,不摻一雜質的,堅定不移地與他對視:“我對老君發誓,哪怕一命換一命,我也會替你報仇。”

司馬璟心口滾燙,間發啞:“是麽。”

雲冉點頭:“嗯!夫妻一,你是我,我是你,我既認定你,就不會辜負你。”

話落,昏暗帳子裏安靜下來。

男人不語,只深深看著

雲冉到這長久的、複雜的注視,有些莫名:“殿下?”

司馬璟:“嗯。”

雲冉:“你怎麽不說話?”

難道剛才說錯了什麽?

司馬璟看著:“不想說話。”

稍頓,啞聲道:“想親你。”

雲冉:“……?”

在男人的上來之前,擡手捂住了他的,雙頰滾燙,目卻十分清明:“你等等!正事還沒說完呢!”

真不知這人的腦回路如何長的,上一刻還在說著撼朝野的大事,下一刻突然就跳到

費解。

努力擺出嚴肅表,將男人拉回正事上:“如今我們基本可以確認幕後黑手就是肅國公,是不是能公之于衆,讓陛下將他抓起來了?”

裝孕婦也是很累的,這半個月一天三頓好吃好喝,腰上長,臉也圓了一圈。

再這樣裝下去,怕是真要胖十斤了。

司馬璟聞言,也暫時下親的那陣沖,拿開的手:“還不是時候。”

雲冉啊了聲:“那什麽時候才是時候?”

“若我沒猜錯,他口中所謂的先帝留下的勢力,應當是戎狄潛伏在大晉的細作。他既有把握造反,想來那勢力還不小……”司馬璟道:“抓他一人,意義不大。既要收網,自然要連拔出,一網打盡。”

雲冉追問:“那接下來我該怎麽做?”

司馬璟:“你就繼續當個懵懂無知好拿的傀儡,接下來就看他打算何時出手……”

他低聲說著,大掌漫不經心裹住雲冉的小手,神平靜從容:“不過,也差不多了。”

這日夜半,秋風拂過,吹來一場冷雨。

都說一場秋雨一場寒,連著下了五日連綿細雨,庭前的桂花樹也落了一地碎金時,又是一年中秋至。

哪怕流言四起,景王也至今了無消息,宮裏還是照常舉辦了中秋晚宴。

臨著軒窗,對鏡梳妝時,雲冉盯著黃澄澄銅鏡裏那張已經消了些許青嬰兒,出落得越發致的明麗臉龐,不眨了眨眼。

青菱拿著牙篦替盤發,見這小表,輕聲問:“娘子今日心不錯?”

雲冉:“不是。我只是看著鏡中的樣子,忽然想到去年中秋,我也是這般坐在鏡前,你替我盤發梳妝……”

青菱微怔,也想到去年今日,一時悵然:“是啊,一年過得可真快。去年的這個時候,娘子梳的還是髻,而且您那日的衫也十分鮮亮……”

說到這,青菱止住了話。

因著去歲王妃還是個無憂無慮、待字閨中的小郎,今年王妃卻失了夫君、有了孕,為顯穩重和對王爺的憂思,宮的選的都是檀上襦和秋香——

明明才十六,青春年,卻穿著老氣橫秋的。青菱想想都替自家娘子難過。

雲冉沒想到自己一句追憶,竟青菱多愁善起來。

不過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回想著過去一年發生的種種,也不由唏噓嘆。

真像是一場夢。

說不上是夢還是噩夢,但……

想到司馬璟,這夢倒也值得一做。

角微微翹起,心也撥雲見月般,變得明亮。

宮前,還去了趟柳仙苑,與司馬璟打招呼:“等宮宴一散,我就趕回來陪你過中秋,不會你久等的。”

司馬璟見明明頂著一張生生的靨,卻穿著與氣質極為不符的深華服,高盤烏發上還戴著沉甸甸的華花冠,簡直像極了鋪子裏最致的磨喝樂。

,又人憐惜。

“這個你戴著。”

司馬璟拿出一做工細的紅寶石牡丹金簪,卻沒立刻給,而是在雲冉的眼皮子底下,按住牡丹花心那顆紅寶石,只聽咔噠一聲,“咻”得出一銳利銀針。

雲冉驚了:“這哪來的?這麽厲害!”

司馬璟見見識到了用法,方才替將金簪在了烏鬢發間,緩聲道:“簪中一次能存十毒針,若遇到危險,用它防。”

雲冉擡手牡丹金簪,有所預般,心跳也驀得快了些:“殿下是覺著今夜宮裏會出事嗎?”

司馬璟不想嚇,卻更不想毫無防備。

“從你答應與他合謀開始,每一日都有可能。”

他緩聲說著,擡手捧住雲冉的臉,垂眸看:“怕麽?”

說不怕是假的,畢竟這可能是這輩子做過最大膽的事。

可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再回頭,卻也不能了。

雲冉抿了抿,“怕也沒用,最壞也不過十六年後又是一個好娘子!而且——”

再次擡頭,烏眸灼亮,向司馬璟:“我相信殿下定會護著我。”

司馬璟那雙黑眸似笑非笑:“這麽確定?”

雲冉輕哼:“你這人壞得很,就嚇我。”

稍頓:“不過我既選擇信你,就會信到底。倘若你真的辜負我,那也是我自己眼盲心瞎選錯人,一切後果我也甘願著。”

說過的,只要是的選擇,落子無悔,輸也不怕。

“不會讓你輸的。”

司馬璟反握住的手,俯,在額間落下一吻:“你說過的,夫妻一,你是我,我是你。”

「我既認定你,就不會辜負你。」

就像堅定不移地選擇他。

他也堅定不移地選擇,毫無保留,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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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司馬璟:唯雲冉主義者。[抱抱]

周五啦,本章掉落小紅包,大家周末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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