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四樓詭異地安靜下來,良久的沉默里似乎能聽到眾人心跳的聲音。
宋枕棠等了許久都沒有等來刺客的下一步作,深吸了一口氣,睜開眼,正要說話,忽然看到對面茶樓的一扇窗戶被人從里推開了。
一只手探出來,在窗格上掛了一枚寶藍的荷包。
清風拂過,荷包隨風飄,仿佛有清甜的藥香。
宋枕棠眼睛跟著荷包了,怦怦跳的口忽然踏實下來。
方才發生的一切幾乎是悄無聲息,甚至那荷包也因為離得太遠而瞧不清上頭的圖案。
但宋枕棠的心里仍然浮出了那個名字,蕭琢。
一定是蕭琢。
即便還沒有看到那個人,但是的心里驀的松了一口氣。蕭琢會救的,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力地拖延時間。
努力讓自己面上不要表現出來,穩著聲線道:“是我,我是昭公主。”
坦然承認自己的份,而後示意了一下那邊的裴之澤三人,命令道:“放他們走。”
後的刺客獰笑一聲,“小公主,你當我們都是傻子麼,放他們去報信?”
宋枕棠說:“就算你不放他們,以本公主的份,也會很快有人發現的。否則,你們捉我還有個意義?”
後的人一頓,勒著脖子的手又了,冷聲道:“若是我不放呢?”
宋枕棠語氣決然,“那我就一頭磕在你的刀上,讓你回去不了差。”
那邊陸元聲聽到這話,再也顧不得什麼規矩禮節,失聲阻止,“不要,阿棠!”
宋枕棠沒有看他,只是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更冷靜,“不管你是哪國的人,抓我都不過是為了威脅我父皇,以謀求更多的利益。若是我死了,你不僅什麼都得不到,我父皇還會立刻派大軍踏平你的部族,所以,我不能死。”
雖然是在故意拖延時間,但是這話說得沒有錯,後的人沉默一瞬,握著刀的那只手離開了宋枕棠的脖頸,對著幾個手下抬了抬,命令道:“放他們走。”
那幾人彼此對視一眼,松了刀,推搡著把裴之澤
三人松開。
利刃全部離了脖子,而就在這一瞬間,一道凌厲的箭矢從窗口破空而來——
本沒有給人任何反應的時間,直接順著刺客的左耳直進去,貫穿而過。
早已做好心理準備的宋枕棠聽到靜後,就飛快地往下一蹲,只聽後哐當一聲重響,握著橫刀的刺客當場橫尸。
而這一切,幾乎都是在一瞬間發生的。
剩下幾個蒙面的刺客看到這一幕,先是一愣,而後飛快拔刀朝宋枕棠撲過來。
但他們終究是慢了一步,窗外和樓梯口忽然涌進來七八個著龍虎衛鎧甲的兵士,手執長劍直沖上來,和他們戰做一團。
宋枕棠被人護著隨便找了個房間進去,房門關上,打鬥聲卻不能完全隔絕。
捂著心臟,先問:“是不是蕭琢讓你來的。”
來人掏出自己的魚符呈給宋枕棠,“殿下放心,將軍很快就來。”
宋枕棠這才算徹底松了勁兒,方才強撐著的勇氣仿佛一下子就被了似的,著門板落,又忽的想起什麼,手臂一撐就要往外奔,“秋桑,秋桑……”
那龍虎衛連忙攔住,“殿下放心,外頭都是咱們的人,不會出什麼岔子的。”
“秋桑手臂有傷,流了……”宋枕棠想到剛才那一幕就忍不住落了淚,紅著眼眶道,“快送去看大夫。”
見宋枕棠這模樣,龍虎衛不敢不放在心上,他朝宋枕棠拱手,道:“卑職這就去辦,殿下在屋子里稍坐,千萬別出去。”
宋枕棠無力地點了點頭。
那人說著就出去了,房間里只剩下宋枕棠一個,面對著空曠的屋子,害怕的覺後知後覺地涌上來。
想要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可這屋子里的床尚在屏風後,雖然知道沒有人,但宋枕棠仍是不敢過去,更不敢靠近窗邊。
最後,只好將自己挪到了墻角起來,小小一團抱著膝蓋,恨不得將自己整個都嵌進墻壁里,這樣就不會再有人找到了。
用力地靠著墻,肩膀和腰背抵著墻面,疼痛傳來,卻不敢,只能咬默默垂淚。
忽的房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了,宋枕棠本能一抖,脊背僵著抬頭,水汪汪的眼睛寫滿了如小一般的的警惕。
——蕭琢一進來,就是看到了這樣一幕。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宋枕棠,鬢發散,服臟污,在外的白凈皮上蹭著嫣紅的跡,眸子警惕又張。活像是從牢房里逃出來的。
蕭琢心口狠狠一揪,不知道只是半天沒見,怎麼就會變這個樣子。
都是他沒有保護好。
蕭琢垂在側的手使勁一攥,發出骨節錯位的咯吱聲,他只恨不得將外面那群人都千刀萬剮。
但是當著宋枕棠的面,他不得強行下腦海里閃過的暴戾念頭,他緩步上前,溫和道:“殿下……”
靴子踩在地板上發出輕響,宋枕棠下意識地了一下肩膀,直到蕭琢走近朝張開雙臂之後,才徹底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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