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到龍虎衛來，宋枕棠特意穿了一輕便的裳。著純白圓領袍，外罩黃紅相間的圓領半臂，下是一條條紋長，外搭一件湖藍小袖翻領袍，腳上一雙輕便的短靴。
長發挽起扎盤辮，束一條淺藍抹額，除此之外，頭上沒有其他任何多余的飾品，干凈而又清爽，正適合拉弓搭箭。
但實際上，即便只是院子里當擺設的弓箭對來說也有些重，尤其還是第一次學，蕭琢怕傷了的手腕，便讓人去尋一把再輕一些的來。
可是龍虎衛里畢竟都是男子，且又個頂個的崇武好鬥，只有擔心自己的弓不如旁人重的，哪里有人會用輕的。
沒辦法，蕭琢只得打發人去坊間重新買一把，還特意囑咐不要買鑲金帶玉的，否則依著宋枕棠那個脾氣，怕是不愿意用。
大約兩刻鐘後，小弓終于買回來了，蕭琢自己上手親自試了一把，滿意地點點頭。
而此時，屋子里撐頭等著的宋枕棠都有些昏昏睡了。
蕭琢拿著弓箭在面前晃晃，像逗小貓似的把人逗醒。
宋枕棠一睜開眼睛，視線立刻便黏在了那把弓箭上。
雖然比之先前的小上許多，但上面的花紋同樣古樸厚重，只看著就很讓人有上手一試的。
手接過，不由得嘆，“好輕啊。”
蕭琢道：“你今日初學，用不了太重的。”
宋枕棠縱使驕傲，也不會在這種事上逞能，相信蕭琢的話，點了點頭，出右手想著勾一勾弓弦。
誰知指尖還沒到，就被蕭琢攔下了，“等等。”
“怎麼了？”宋枕棠疑地回頭。
蕭琢把自己拇指上一直帶著的扳指摘了下來，拉著宋枕棠的手給戴上，然後囑咐道：“要戴扳指，否則拉弦的時候很容易就磨破手指。”
從兩人在那個巷子見的第一面開始，宋枕棠就注意到了蕭琢手上帶著的那只扳指。
不似京中那些貴公子們拿金玉扳指撐份，蕭琢的這只分外不同，并非金玉所制，上面勾刻的花紋也并非常見的金玉滿堂，而是盤旋著一只栩栩如生的海東青，十分惹人注目。
兩人相這一個多月來，宋枕棠好像一次都沒見他摘過，想來是他的心之。
此時蕭琢把扳指給帶戴，宋枕棠又是喜歡，又是好奇地手了，問他，“這是木頭的做的嗎？怎麼著這麼。”
蕭琢道：“不是木頭做的。”
“那是什麼做的？看這，很像木頭。”
蕭琢沉默未答，宋枕棠擰起眉，看著他，“你怎麼不說話啦？”
蕭琢道：“還是不說了，我怕會嚇到你。”
本來只是隨口一問，可是聽他這麼說，宋枕棠反而更好奇了，立刻問：“是什麼？”
蕭琢指尖微抬，指腹抹過扳指上凸起的海東青，輕聲道：“是它。”
宋枕棠一愣，一下子還沒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蕭琢道：“我十四歲那年，第一次親手殺了一只海東青。這扳指，就是用海東青的骨頭做的。”
他的語氣平淡，和往常也本沒什麼兩樣，宋枕棠聽著卻忍不住打了兩個寒戰。
蕭琢敏銳地察覺到肩膀的栗，垂眸問道：“怕了？”
“……才沒有呢。”宋枕棠倔強道。
驟然聽到這扳指是活骨頭做的，尤其還是兇猛的海東青的骨頭做的，宋枕棠心里的確有點打。
但那不是怕。
更想知道，蕭琢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過，也知道蕭琢肯定是不會告訴自己的了。
低頭去瞅自己手上的扳指，這是蕭琢的東西，戴在的手上其實有些大，可莫名不想摘。
手在海東青騰飛的翅膀上輕點了兩下，腦海中似乎已經想象了十四歲的蕭琢。
年人的板尚且有些單薄，卻已經能搭弓拉箭，下一只兇猛的海東青。
莫名的，宋枕棠有些想見見那個時候的蕭琢。
但注定是沒有機會了，宋枕棠挲著扳指，又重復，“我不怕，教我吧。”
蕭琢眼底飛快閃過一詫異，而後緩緩點了點頭。
知道公主想要學箭，院子里的靶垛早就被重新布置過了。宋枕棠跟著蕭琢走到院子里，兩人正對著一排三個靶垛，距離不算遠，但是靶心很小，宋枕棠不瞇起眼睛，幾乎看不見正中的紅點。
蕭琢站在宋枕棠的後，先給大致示范了一遍箭的作，然後把弓箭重新
遞給宋枕棠，讓自己試一下。
宋枕棠握著弓，學著蕭琢剛才的作，手去拉弓弦，可方才在蕭琢手里幾乎被繃了一個弧形的弓弦到手上就忽然變得很，手去拉，糲的弓弦磨得指腹生疼，還是沒有半點靜。
這是怎麼回事？
宋枕棠有些喪氣地看向蕭琢，蕭琢講解道：“其實是你握弓的姿勢不對，所以就用不上力氣，應該這樣……”
說著，蕭琢手去握宋枕棠的手，手把手帶著拉開了弓。
宋枕棠眼睛一下子亮了，而後蕭琢又繼續教如何搭箭，如何發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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