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宋長翊則是自小到大，都不是很得父親喜歡。
因此，他本沒想過自己有一日會為一國儲君。
作為嫡次子，他一直是跟在宋長稷這個大哥後面，跟他一起讀書，一起學習。
他十分的敬仰和佩服大哥，只把他當作自己的榜樣，覺得他是這個世界最厲害的人，從不敢生出別樣的心思。
何況，父皇雖然對他不如像大哥那麼重，也不像小弟那樣縱容，但也還算關切，每次有何賞賜，他們三兄弟都是一視同仁，宣帝和裴皇後從來不會落下他。
他有時雖會失落，但是也理解，他不是太子，又是兄長，不得偏倚也很正常。更何況弟妹對他敬服，母後對他更是百般關，他實在沒有什麼不滿意的。
宋長翊一直以為自己的一生就會這樣路線明確地走下去，等兄長繼位，他將會是他邊最得力的輔政之臣。
可是後來大哥去世了，且死得那般突然。
原本穩固的儲君之位忽然空了出來。
按理說，下一任太子是本沒有懸念的，宋長稷去世後，他既嫡又長，除了他還有誰呢？
宋長稷去世一年後，朝臣紛紛上書請宣帝立他為太子，可誰都沒想到的是，宣帝竟然按下一直沒有同意。
一時間朝中議論紛紛，都說陛下是偏心子，打算冊立宋長鈺，而除了宋長鈺之外，剩下兩個剛出襁褓的庶子竟也有人提起。
但是，宣帝無視了所有的聲音。
那時候的宋長翊想，若是父皇想要冊立三弟，他也認了。
可沒想到，宣帝雖沒有冊立太子，但卻給他請了教國政的太傅，而且允他書房聽政。
宋長翊能到宣帝是在考驗他，他愿意接，也愿意努力，但同時，他也覺到了宣帝的遲疑。
他也終于意識到，原來不是因為自己排在中間不重視，而是宣帝真的不喜歡自己，因為即便他已經為了長子，還是不能像大哥那般得到父皇的肯定和重。
以至于後來他都為了新一任太子，父皇對他也還是不算親近。
此時此刻，宋長翊跪在宣帝榻前，聽著宣帝這般親近地喚他，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他愣在原地沒，然而一抬頭，竟然看到了宣帝眼底的欣賞。
他從未在宣帝眼中看到過這麼清晰的贊許和肯定。
這三年來，他的努力是不是終于被父皇看到了，他終于不只是無奈之下的選擇，而是能夠被父皇重的長子了？
宋長翊了，沒喚父皇，而是喚了一聲，“阿爹。”
他自己都沒注意到，此時他的聲音因為激而微微抖。
宣帝抬手拍了拍宋長翊的肩膀，忽而想到他第一次東宮的模樣。
當時的他多麼青，慌得脊背都不直，他當時甚至都不敢把東宮璽印到他的手里，生怕他拿不穩。
還是皇後說的對，阿翊到底也是他的孩子，在他膝下多年，又得皇後親自教導，到底還是不同的。
次子已經長，宣帝忍不住想到了自己那個完的長子。
半晌，他道：“阿翊，你越來越像你大哥了。”
宣帝的語氣有些飄忽，帶著毫不遮掩的懷念，卻沒注意到，邊宋長翊倏地一僵，眼底期待的神，也一寸寸地涼了下來。
第48章 寢
48.
宣帝忽然暈厥, 今年這場秋獵注定是辦不了。
宋枕棠顧不上失落，只擔心宣帝的，好在果真如太醫院所說, 并不算嚴重, 宋枕棠稍稍放心了些，但還是一日兩次去萬壽園請安。
這日, 蕭琢外間有事，提前打了招呼晚上不回來用膳，宋枕棠便人去萬壽園傳話，打算去瞧瞧宣帝。
收拾妥當，乘轎攆出門，未料才到萬壽園門口，就瞧見了宋長翊。
這幾日宣帝纏綿病榻, 不能理政，都是宋長翊代勞。因此, 宋長翊到宜秋行宮已經有四五日了，但除了剛回來那天匆匆見了一面之外, 之後他們兄妹倆基本沒說什麼話。
宋枕棠走下馬車，喚道：“二哥。”
聽到開口之後，宋長翊才恍然看過來, 仿佛剛看到似的，“阿棠？”
不知是不是這幾日勞太多, 宋枕棠總覺得宋長翊看上去好像很累，主關心道：“二哥這兩日沒休息好嗎？”
宋長翊了眉心，勉強笑了笑, “沒事，大約是累著了。”
“過來, 到哥哥邊來。”他抬手招呼宋枕棠，問，“蕭將軍沒同你一起來？”
宋枕棠道：“朝中有事，他去忙了。”
“這樣啊。”宋長翊笑了笑，道，“這幾日事多又忙，哥哥都沒空去看你。”
宋枕棠并不在意，“哥哥忙的都是家國大事，何必同我說這些呢。”
宋長翊頓住步子，似是有些嘆，“我們家阿棠，到底是長大了。”
宋枕棠總覺得他今天有些不一樣，“哥哥，你是怎麼了？”
宋長翊看著遠遠迎出來的周喜，說：“大約是因為父皇忽然病倒，生出些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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