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孟逐來說，這是的第一個大案子。整整一個月，幾乎泡在了會議室里，白天見客戶、協調法務，晚上研究合同條文。那段時間，最常聽見的是打印機的嗡鳴聲和電腦里新郵件提示聲。
公司里的同事對也頗多議論。表面上大家都恭喜一上手就能接到這麼大的案子，說一個季度就能完別人一年的業績。但在私行這種人遍地的地方，向來人面子多過真心實意，笑意背後藏著的多半是嫉妒。
有一次在洗手間，就聽見有兩個生邊補妝邊聊天。
“嘖，現在的小姑娘真系好命啊。”一個笑著說，“你看，剛上任RM第一個案子就搞信托這種大單。我做了這麼多年都沒過。好叻！”
“嘖，你不知道這些都是章斐的戶嗎？沒有斐姐，哪里做得出來？”
“唉……比不過比不過，做MarketLeader的馬仔，就是比我們這些賣命還被罵的強。”
“現在地有個詞形容得更準確，~狗~”
兩人笑著，聲音在狹小空間里顯得格外刺耳。
啪——
廁所隔間的門忽然打開，孟逐徑直走了出來，面無表地進們中間的洗手池。
兩人表一滯，彼此遞了個眼，訕訕地假裝整理發。鏡子里，們都看見孟逐不聲地洗著手，像是本沒聽見那些話。
水聲停了，孟逐拿紙巾慢慢手。兩人以為要離開了，卻聽見忽然轉過頭，看向左邊那個剛才說“狗”的生。
“Selina，我記得Ryan離職以後，他的客戶你分了一半，對吧？”
Selina一臉警惕：“……是又怎樣？”
“那為什麼沒見你簽下一單像樣的deal？”孟逐的聲音很平靜，好像在真心求問，落在耳朵里，更顯得諷刺。
“是因為不想嗎？”
Selina的臉瞬間鐵青。
孟逐沒等反應，只冷冷道了句：“借過。”然後推門而出。門關上前還聽見Selina在里面的破口大罵聲，但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與其忍氣吞聲維持表面和平，倒不如直接說出來讓自己心舒暢些；比起被人評頭論足時默默難過，不如讓他們明白，不是個好惹的角。
只是Selina的閑言碎語，也像針一樣扎醒了。
知道，張昭合這個戶終歸是章斐留給的。哪怕現在再怎麼努力，外人都會下意識地將功勞歸于章斐而不是。想徹底撕掉“帶關系”的標簽，讓自己的績無可爭議，最好的方法不是解釋，而是行。
必須開發屬于自己的客戶。
可問題是，做的是高凈值客戶，這些有錢人不是滿大街都是，隨便抓一個就行。要去哪里找到這群人呢？
孟逐坐在工位上，手里拿著筆，卻不知道該寫什麼。
總不能在LinkedIn上搜“富豪”吧？
不同背景的RM有不同的渠道，有的靠家族關系，有的靠同學人脈，有的靠多年在行業積累的客戶介紹。而呢？一個外地來港城打拼的普通人，剛行才兩年，到底有什麼呢？
這個現實讓到前所未有的無力。
*
事的轉機發生在一周後。
孟逐拎著一個紙袋，走進了東方文華的酒店大堂。袋子里是那天他披在上的外套，還有那件借走的襯。本打算讓前臺幫忙轉，結果前臺小姐聽了的要求後，有些疑地說：“周生已經很久沒來了，您確定是他讓您轉給我們嗎？”
這話問得頓時語塞，當然不能說其實這只是單方面想還服而已。
沉默幾秒後，孟逐輕聲說了句“沒事了，唔該”，然後轉離開。
當正思索著該如何歸還這些服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個悉的聲音。
“Judy”
回頭一看，是商敬臣。他穿著一深藍西裝，後還跟著幾個人，看起來剛開完會的樣子。
兩人有一瞬間都略帶詫異，畢竟久未見面。
“你怎麼在這？”商敬臣問。
孟逐下意識將紙袋往後藏著：“呃，有點事……”
話沒說完，看他後人還在，便懂得地微微側了下，意思是不打擾正事。商敬臣卻笑了笑，隨即轉頭對後的幾位客戶介紹說：“各位，這是我朋友，FS銀行的RM孟逐。如果你們有在港城開設銀行賬戶的需要，可以找咨詢。”
那幾個人看起來都是東南亞面孔，穿著得，顯然都是商界人士。商敬臣簡單介紹了一下，原來他們是潛在的新供貨商，大多來自東南亞。為了控制本，不品牌都在將供應鏈向東南亞轉移，商敬臣這次就是和他們談新產品的合作。
孟逐禮貌地和他們換了名片，簡單介紹了FS的服務。
“好，那今天就這樣，”商敬臣對那些人說，“我會仔細看看資料，有結果再通知大家。”
等那些人離開後，商敬臣主接過孟逐手上的袋子：“要不要一起去我們集團的商場坐坐？正好很久沒見，聊聊？”
孟逐想了想，點頭同意了。
*
商敬臣帶去的是尖沙咀新開的高奢概念商場，一樓匯集世界各地頂奢名品，樓上是豪車展廳，樓下是新銳設計師的快閃店，中央挑高，通玻璃頂，采明亮，是城中近來最熱門的打卡地之一。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邊逛邊聊。
“今天謝謝你，”孟逐說，“介紹了不客戶資源。”
“舉手之勞而已。”商敬臣擺擺手，“我也得靠你們銀行查清這幫人的底細。現在洗錢渠道多，供應鏈風險高，你查出不干凈的，直接拒了，別顧慮我。”
孟逐笑了，知道他是不想給力，心中更到他的。
兩人一路并肩而行，說話也漸漸隨意起來。
商敬臣隨口聊起：“我最近有點想法，等年底再看，如果試點幾個品牌功，明年我可能會組個小基金。”
“私募？”
“嗯，投資一些我自己看上的品牌，產品力好，但缺資本。”他轉頭看一眼，“之後要是發展起來，可能需要個靠譜的IR（投資人關系管理）……要不要考慮來幫我？”
“等你基金立起來再說吧。”孟逐笑道。
“唉，看來挖角孟經理不容易啊……”
經過一家店鋪時，孟逐忽然停下腳步。盯著櫥窗里悉的logo，輕聲說，“我想進去看看。”
那是家男裝店，風格低調簡約，但產品用料都是頂級。孟逐一進門就拿出手機翻照片，給店員看：“這件襯，你們還有同款嗎？”
“小姐，這是我們上一季的款式了，門店現在沒有了。”店員查了一下，又補充，“但可以幫您訂貨，但是不能退換。”
“沒關系，麻煩幫我訂一件。”
一旁的商敬臣看了一眼屏幕，隨口問：“你是要買給男朋友？”
“……不是。”
他像松了口氣似的笑了笑，朝店員一挑下：“那幫我也訂一件。”
“你也要？”孟逐詫異。
“看起來不錯，質地和版型都好。”商敬臣笑了笑，“你眼不錯，剛好我也想添一件新襯。”
兩人有說有笑地走出店門。商敬臣一手幫忙孟逐提著紙袋，另一只手虛虛地搭在背後，紳士地護著避開穿行的顧客。
而在不遠的PatekPhilippe門口，沈嘉樹正倚著金屬扶手，瞇眼打量著對面。
“你表修好了？”他聽見腳步聲，頭也不回地問。
周予白低頭扣上腕表，沒理他的話，反問：“你在看什麼？”
“商敬臣的條。”沈嘉樹撇，“果然還是要多出來走走，說不定就能吃到新瓜。不過他邊這個，看起來有點眼，到底在哪見過呢？”
周予白挑眉，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商敬臣正和一位子從男裝店走出，舉止優雅地護著邊的人，防止被人流沖撞。那人形纖細，眉眼清冷，但與他談時笑容溫人。商敬臣手里拿著購袋，看起來像是一起購後的收獲。
若是平時，周予白看到這種場景不會有任何反應，甚至會覺得沈嘉樹八卦無聊。但今天，他的臉瞬間沉了下來。
因為那個人，是孟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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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繼續寫今晚更新中……
第24章 等等
“你去哪兒啊？”沈嘉樹原本還在看戲,忽然發現周予白轉就走，立刻跟了上去。
周予白沒答，走向那家男裝店,徑直走到銷售面前。那位銷售雖然沒見過周予白本人,但八卦新聞看得不，一眼就認出他來。
還沒來得打招呼,手里的ipad就被周予白一句“借用”給拿走了。
“周生，這恐怕……”銷售想攔，卻被忽然冒出的人影擋住了。
“沈先生？好久沒見您了！”銷售一愣，立刻換上一副熱的笑臉，“您今天想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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