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樹平時很喜歡捯飭自己,算是港城各家男裝奢侈品的VIC,這位銷售之前上門去沈家送貨多次,看到
自己的財神爺,眼睛都亮了。
沈嘉樹“呵呵”訕笑了一聲,開始和銷售扯些有的沒的,還順勢將他引到旁邊,給周予白爭取時間。
周予白點開訂單記錄,一眼就看見了孟逐的電話號碼。
訂單信息:Men'sembroideryshirtx2
兩件?!
一個月工資才多,居然買兩件這麼貴的襯衫?而且還是買給商敬臣?那家伙堂堂Alux的COO,還需要人刷卡買禮?
周予白冷笑了一聲,將iPad丟回柜臺上。
沈嘉樹眼尖,掃了一眼屏幕上的款式圖片,嘖了一聲:“這件服……不是我之前給你準備的嗎?連尺碼都一樣。”
周予白聽完這話,心更加微妙。
把他的襯衫同款又給商敬臣買了一件,這是什麼意思?是真的這件服款式,還是在眼里,他和商敬臣是一個類型的人?
他和商敬臣?!
是不是上次發燒,把眼睛也燒壞了?
“喂,你等等我啊,走這麼快做什麼!”後傳來沈嘉樹的聲音。
可周予白連頭也沒回,徑直走進電梯直下停車場。關上車門,跑車引擎轟鳴,他一腳油門,呼嘯離去。
*
後來幾日,商敬臣介紹的那幾個東南亞供貨商,果真有幾位聯系了孟逐。
陸陸續續單獨見了那幾位,有了些基礎了解。大多數人不過是給商敬臣面子,并無實意。大多都在港城已有好幾個賬戶,即使孟逐真費力幫他們開了戶,挪資金的可能也不大。
但有一個例外。
阮達,中越混,在越南經營著一家中型紡織工廠。而他工廠里的品,不是什麼鞋履,而是每件服背後那小小的布標。
“你可別小看這小小的布標,”見面時,阮達拿出一堆樣品,鋪在桌上,“你看到的Hermès、LV、Loewe……每家的商標要求有所不同。從材質、字厚度,甚至連線尾的打結弧度都有標準。”
孟逐耐心地聆聽著,時不時繼續詢問相關細節。
“特別是這些年,那些新起的設計師品牌最麻煩,風格獨特,每年甚至每個季度都會換。現在市面上能做到他們要求的,放眼全球,價比最高的就是我們家。”
問起為什麼想在港城開戶,阮達的表變得和起來。
“想在港城買套房子,把兩個兒接過來念書。”
阮達說他小時候窮,沒讀過什麼書,白天在流水線當工人,晚上還得去工地兼職保安。有一天,一個來工廠監工的法國人閑得無聊教他幾句法語,從此人生就改變了。
“我信知識能改變命運,”阮達神鄭重,“我一定要讓我的小孩接好的教育。”
他的故事邏輯閉環,提供的材料證據充足,為人也不浮夸,坦率又直接。孟逐敏銳地意識到,這是一個非常優質的潛力客戶:資產發展前景好、當下需求急迫、背景還干凈。
當即點頭,“我盡快幫您安排開戶。房產和學校的事也沒問題,我這邊認識些做地產和留學顧問的朋友,到時候我幫您介紹。”
說得專業又誠懇,令人不由心安。
孟逐越往這個行業深,越意識到自己所能創造的價值并非只是投資收益。簡直像一個整合型平臺,把客戶的需求鏈接到更多資源,而這些連接背後,正是的不可替代。
那天的約見在麗思酒店的餐廳進行。飯後將阮達送到酒店門口,寒暄告別後才忽然想起自己忘了拿收據。
轉匆匆往餐廳方向趕,腦中還在盤算著接下來要為阮先生準備的開戶資料。太專注于思考,完全沒注意到前方的人影,直接迎面撞了上去。
幸虧對方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的手,才沒讓摔倒。
“Sorry,我太急了,你沒……”話說到一半,孟逐抬起頭,看清了眼前的人,聲音戛然而止。
看見了那張再悉不過的臉。
周予白整了整被撞皺的口,然後轉眼看,神漠然,仿佛只是看一個陌生路人。
孟逐的心猛然跳了一下。
這次面太突然,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只想下意識地轉離開。可剛一步,就發現手腕被一只力道不輕不重的大掌扣住。
微蹙了下眉,“抱歉,我有事。”試圖掙,但那只手紋不。
“撞了人,連個招呼都不打?”
“我剛剛說了‘sorry’。”
“哦?跟誰說的?”周予白的手指在空中打了個旋,漫不經心地掃視四周,“跟他?跟?還是跟他?”
“……”
孟逐意識到了,他今天就是來找茬的。
耐著子,重新說道:“抱歉,周生,是我不小心撞到你了。請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馬,可以嗎?”
話是道歉的,語氣卻不見得有幾分低姿態,好像做錯事的人是他。而且甚至都沒正眼看他,只專注著把手出來。
周予白低低地笑了一聲。這個犟種脾氣,倒是沒變。
“剛開完會?”他掃了眼手里還夾著的文件夾,“現在又急著去哪?”
孟逐沒回答,視線還是落在一旁。一向冷靜,不愿與無理取鬧的人多費口舌。
越是不搭理,周予白越是被挑起了興致。原本還打算放開,這下更不想了。
“阮達啊。”他目投向不遠的門口,語氣似笑非笑,“商敬臣給你介紹的客戶?”
孟逐猝不及防,口而出:“你怎麼知道?”
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想收也收不回,只能抿住。
周予白當然知道。他們世鑫在看阮達的廠,甚至還派過人去實地評估。他清楚得很,這客戶確實不錯。
但他現在心里堵著一火,不想向解釋太多,只是淡淡地補了一句:“這個客戶還不錯。別看他現在量小,如果未來真能融資擴廠,說不定會為你的大客戶。”
孟逐聽著,心里嘀咕了一句,要你說?
“你是不是在心里罵我‘多管閑事’?”
“……”抿了抿,滿臉都是被穿的心虛。
雖說腹誹了不,但能得到周予白的肯定,不知為何讓有了不底氣。
人來人往,他們兩個站在門口,拉拉扯扯,作太惹眼。不人都在悄悄側目。
孟逐一邊留意周圍,一邊低聲道:“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開我?”
這才幾句話就不耐煩了,周予白的心底又添了一把火,皺眉道:“我上次給你的服你呢?你還沒還我。”
“我有送去文華前臺,但他們說你最近都沒去。”
聽到去找過自己,周予白角稍微和了一些,可轉念一想是去還東西,上次說要“兩清”的記憶又再次襲來,剛翹起的角又垂了下去。
不會真就當了斷了吧。
周予白正出神時,孟逐忽然看向門外,揚聲喊了一句:“唉,阿飛?你怎麼在這?”
他一愣,下意識地回頭看。就在這一怔愣之間,孟逐掙他的手快步逃跑了。
周予白看著匆忙走遠的背影,不失笑。
幾個月不見,這膽子是真見長了。
敢耍他了。
*
後來幾天孟逐每天上下班都很小心,生怕撞見周予白在某個地方蹲,找算賬。
不過他倒是沒再出現過。偶爾會在INS首頁或財經小報的頭條刷到他的名字。多數時候是在某場奢華晚宴代表周氏剪彩,亦或和某位明星在沙田馬場看賽馬被拍到,最近一次是和一位新晉的港姐冠軍出現在某個慈善晚宴上,兩人談笑風生,很是親。
鏡頭里的他總是風度翩翩,眼神淡淡地掠過閃燈,看
不出緒。
他的生活如此多彩,本不缺熱鬧和陪伴,竟然還擔心他會想起自己。孟逐不自嘲地笑笑。
放下手機,隨手打開柜。
眼角余瞥見一抹悉的白。是那件襯衫,安靜地掛在最角落的架上,像個冷眼旁觀一切的幽靈。
沉默了一瞬,手將它取了下來。高支棉的面料依舊括,袖口還留著當時匆忙穿上時弄皺的痕跡。忽然鬼使神差地將襯衫抱在前,緩緩埋首進去,閉上了眼睛。
巖蘭草的味道基本已經很淡了,可還是能聞出一點點悉的氣息,令人想起被某人擁在懷里的覺。那種溫暖、包裹的安全,仿佛還殘留在織的纖維里。
之所以想要再買一件同款襯衫,就是打算還給他新的,這件舊的自己私藏。畢竟他們之間并沒有留下什麼實質的東西,那天在頤和園的合照,畫師的速寫……都在周予白那里。沒有任何理由,再問他要一份。
真可惜啊,他們唯一的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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