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
“‘沒什麼’你臉這麼難看？”笑著調侃，“我剛聽說你今天換了新伴，難道就是？看起來是被搶走了？”
周予白沒接話，只把球桿遞過去：“試試桿吧。”
梁晏心看了他一眼，也地不再逗他。
九球的規則比斯諾克簡單很多，只要求每次白球必須擊打場面上號碼最小的那粒球，任何時候只要9號球落袋，游戲就結束。
開局由陳執年的伴連小姐開球。連小姐顯然沒怎麼打過，雖然陳執年手把手教握桿姿勢，可那桿猛地一，白球竟直接飛出了桌面。
“哈哈哈哈哈！這是什麼天崩開局。”
“還是這種新手局有意思啊，你永遠不知道會有什麼神仙作。”
“對對對，我現在期待另外兩位靚怎麼打了。”
陳執年也沒忍住，轉悶笑了一聲，立刻被連小姐用球桿惱地拍後背：“笑咩啊！”
因為連小姐的犯規，白球重新擺回桌上，到孟逐開球。
剛才其他人都在笑，但孟逐卻笑不出來。只在大學時期試打過幾次，保不準自己也來一記烏龍。
手心都出汗，悄悄換了只手握桿。
商敬臣看出了的張，湊近低聲道：“娛樂局，別有力。”
安的話并沒有什麼用。
孟逐走到臺桌前，商敬臣心地為示意姿勢和確定桿位。來回了幾次球桿尋找手，深吸一口氣，在呼出的一瞬間擊了出去。
力度不小，彩球四散開來，總算功開局。
“打的很好。”商敬臣給鼓掌。
孟逐繃的肩膀終于松了些，朝他點了點頭。視線不經意地掃到他旁邊，周予白和梁晏心就站在不遠。
梁晏心也在看，還對鼓了鼓掌，笑容溫婉。
反倒是周予白，站在一旁，神冷淡，連眉都沒一下，只是漠然地看著。
雖然開局順利，但下一桿還是暴了的真實水平。擊打1號球時小小失誤，球頭角度偏了些，未有球落袋。
“沒關系，”商敬臣安，“只要不是9號球進袋，都還有機會。”
到梁晏心上場。執一黑檀木桿，姿勢優雅地立起，周予白站在一旁抱臂看著，只是偶爾指點一二，給角度的建議。雖然并未上手教導，但卻更顯得兩人有種不需解釋的默契。
梁晏心瞄準，出桿。
清脆一聲，1號球先撞5號球，5號球應聲袋。
人群發出一陣低呼。
眉眼不，又輕松連下兩球。雖然第三桿未能得分，但白球準地落在2號球附近，行一條直線。但麻煩的是，那枚9號球正好擋在白球與2號球之間。
連小姐看到這場面簡直哭無淚。九球游戲規則里，如果白球在撞擊最小球之前先了別的球，或者空打，都算犯規。剛剛已經犯過一次了，再多兩次就要出局。
求助地看向陳執年，陳執年也一臉無語。
總不能指打個弧線球吧？他自己都未必有這個把握。
“你就對著那個壁隨便打吧，”陳執年攤手，“說不定能狗屎運撞到。”
“陳執年，別人都教得很認真，就你擺爛。”
“這能怪我？從你第一桿開始我就知道這局沒戲。”
他們倆的鬥，倒是讓孟逐忍不住笑了。
周予白偏頭看了一眼。
“是該笑。”
孟逐一愣，意識到他是在和自己說話：“什麼意思？”
“若是犯規，你就有‘自由球
’了。”周予白淡淡道，“可不該笑嗎？”
他的話聽起來沒什麼溫度，但也沒說錯。按規則來說，連小姐犯規對確實有利。可剛才的笑，純粹是被兩人的互逗樂，并非什麼心機算計。
正想解釋，周予白卻已經移開了視線。
只是他剛剛看的眼神里有種說不清的意味，讓人琢磨不。
場上，連小姐見陳執年真不打算再指導了，只好破罐破摔。剛才陳執年說用桌壁反彈對吧？可哪懂什麼反彈角度啊！打球還得講幾何學？高中畢業就沒再過這玩意兒了。
算了，打就打吧，聽天由命。
連小姐一咬牙，用力一擊。白球飛速撞上桌壁，折了個小銳角反彈，竟直直沖向2號球。傳導的力量出奇地大，2號球應聲落袋。
陳執年下都要驚掉了。
瞎貓上死耗子，真讓蒙進去了？
觀眾群又發出熱烈掌聲。連小姐本來打完就閉上眼不敢看，聽到歡呼聲才從指里瞄，發現2號球在桌上消失了。
“我是又把球打飛了嗎？”小心翼翼地問。
陳執年一把攬住肩膀，用力晃了晃：“你打進了啊，傻！”
“！！！”
連小姐愣了兩秒，忽然發出一聲尖銳鳴，但意識到場面，又迅速自己捂住，一雙圓眼飛快眨了幾下，像只驚喜的小松鼠。
“這一桿我可以吹到明年！”
“……你先打完再吹。”
吐了個舌頭，得意洋洋地擺好下一球姿勢。
陳執年這次也認真了，手把手教如何調整角度，語氣比剛才多了幾分正經：“聽我的，這一桿很穩。”
連小姐點頭如搗蒜，深吸一口氣，揮桿擊球。
——沒進。
空氣安靜了五秒。
陳執年：“……”
連小姐：“……”
“陳——執——年！”連小姐緩緩轉頭，咬牙切齒，“你以後要是在我面前吹牛X，我就把今天這事翻出來講一百遍！”
“這個不算，我太激，手。”他小聲狡辯，“主要是你剛才那一桿太神了，給我打節奏了。”
“你還怪起我來了？！”
兩人拌的模樣看得旁觀者都忍俊不，那種青梅竹馬特有的稔和打鬧，讓整個氣氛都輕松起來。
這也讓孟逐輕松了些。
重新上場，經過剛才的熱，的作更利落，第一桿、第二桿都順利落袋。到第三桿的時候，因為球位置刁鉆，最終也只是勉強到，雖未得分，好在也沒有犯規。
場上只剩最後四顆球，勝負已在一線之間。
孟逐下場後覺有些口，商敬臣便心地走去替拿水。坐回原位時，只看見周予白站在那里，而梁晏心正低頭給球桿頭巧。
徑直走向自己的座位坐下，沒看他一眼。
時間靜靜拉長，空氣里像是多了一層無聲的張力。
梁晏心準備上場了，可周予白卻沒有移的意思。
孟逐有些不解地看向他，卻發現他正向球桌另一側。順著他的目過去，商敬臣正朝走來，手里拿著兩瓶水。
“你是不是很想贏？”
他的聲音忽然落下，連同線一齊被遮擋，在的臉上落下一片影。
似一片羽落進的瞳孔里。
周予白的話什麼意思？有些迷茫地看著他，試圖從他的神里捕捉到話語的真意。
他是想讓贏嗎？那梁晏心呢？
孟逐率先垂下頭，手指微微蜷著，輕摳著桿頭殘留的末。細微的顆粒落進心里，又又。
場上，梁晏心已經調整好姿勢，隨時準備開球。該回頭問戰了，可他還站在原地一不。
他還不走嗎？
孟逐能覺到周予白的視線一直落在上，灼得後頸發燙。
“我是很想贏。”終于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你呢？是想放水？”
的眼里著清亮的倔強，微抿著，像是怕他誤會，又像是在用力他表態。
周予白盯著看了幾秒，角輕輕勾了下，似在自嘲什麼荒唐的念頭。
“不會。”他聲音低啞，“想贏，就靠你自己。”
說完，他雙手進兜里，走向場上，連頭都沒回。
商敬臣走過來時，梁晏心已經開球了。他把水遞給孟逐，隨意瞟了一眼場上的局勢，眉頭輕蹙。
“覺要清臺了。”
孟逐接過水，沒說話，只點了下頭。
九球規則里，只要9號球落袋游戲就結束。當場面上的球越，對線路的局限就會大大減，連續擊打的可能也就越高。
如果梁晏心這一桿下得順利，後面的球幾乎毫無懸念。即便失誤，到的也是連小姐。
孟逐有種什麼也做不了的無力。
球桌前，梁晏心已經調整完角度，白球直面對準8號球，做了一個預備揮桿的作，卻被周予白住。他走近，俯在耳邊說了幾句。梁晏心認真思考了一會兒，隨即調整了出桿角度。
球桿出，清脆一擊。
8號球撞上9號球，兩球一分為二，如Y字般分開，分別袋。
全場一片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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