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擔心。”孟逐忽然開口。
商敬臣看向，眼中閃過一詫異。
孟逐覺到他在後的沉默，主轉過頭說：“我們已經盡了一切可能的努力，如果失敗，也沒什麼好後悔的。”頓了頓，眼神清澈而堅定，“盡人事，聽天命。”
“所以，相信我吧。”
半晌，商敬臣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覺自己的心臟忽然像被無形的手皺。這種覺陌生而強烈，讓他幾乎忘記了呼吸。
他不自覺地退開幾步，視野逐漸擴大。頭頂的燈灑下來，在上鍍了一層溫的暈，整個人都在熠熠生輝，宛如整場表演的主角。
那一瞬間，商敬臣忽然想明白了什麼。
臺面上，孟逐的眼睛如鷹隼般鎖定住白球，深吸一口氣，腦中反復放映著剛才的手和周予白指導過的作，在出桿的瞬間繃，快如閃電的一擊。
白球著球桌表面急奔而出，直直撞上9號球。只聽“咚”的一聲，9號球猛地沖向遠端桌角，卻在臨近袋口的一剎那偏了一點，重重撞在壁沿。
全場屏息。
只見9號球在壁角與臺邊間來回彈了兩次，速度慢了下來，像要停住。
就在眾人以為它要錯失袋口、憾告終時，它竟緩緩轉著，好似被誰推了一把，緩緩滾左上角的袋口。
“咚。”
那一聲清脆落袋，像打破沉默的鑼響。
片刻的寂靜後，全場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與掌聲，幾乎要將大廳掀翻。
勝利最終由孟逐和
商敬臣拿下！
最後一球實在驚險又彩，陳執年也輸得心服口服，率先鼓掌上前祝賀。梁晏心也走過來，真誠地鼓掌道：“你打得真好，非常彩。”
孟逐回以笑意，謝的祝賀。
此刻整個人被勝利的輝籠罩著，微著氣，卻神采熠熠。
掌聲未歇，不經意地抬起頭，只一眼就看見站在遠的周予白。
他孤一人，立在喧囂的人群之外。察覺到的目，他歪頭看過來，朝晃了晃手，像打招呼，風流倜儻得勾人心魄。
眾人的鮮花和簇擁中，他們兩人在悄悄對，仿佛世界只剩下彼此。
“來來來，Judy小姐，我給你把皇冠拿來！”陳執年說著，正準備走向臺前獎品臺，卻聽到後那道聲喚住了他。
“陳生，我可以換一個獎品嗎？”
“嗯？”陳執年頓住腳步，轉頭看。
這麼漂亮的皇冠，竟然還有孩子不？那之前力擊球，是為了什麼？
孟逐走到臺前，越過那頂水晶皇冠，手拿起一只旁邊不起眼的絨禮盒。
盒是深藍，低調而雅致，打開後是一對白金打造的菱形袖扣，鑲嵌著馬眼型切割的鉆石——修長、利落，低調又奢華，極適合紳士著裝時佩戴。
“我可以拿這個嗎？”認真問。
陳執年頓時恍然大悟，想起剛才臺球桌前的那一幕，眼里閃過一抹調笑：“哦，原來佳人如此努力，竟然是為了……當然可以，你是勝者，想要什麼都行。”
周予白在不遠看得意外。他之前以為是為了那頂皇冠，原來是為了那對袖扣？他走上前，卻正好看見孟逐將禮品盒遞給了商敬臣。
“敬臣，這是給你的禮。”
商敬臣怔住，顯然沒想到的這一舉。
“你應該給自己挑一件。雖然是我們組隊比賽，你不用……”
“不哦，”孟逐微笑著打斷他，“我本來就是為了這對袖扣才想贏的。”
抬頭認真看他，鄭重道：“你幫我太多了，這個禮，是我對你的謝。而且……有意義的吧？是我們一起贏來的。”
的眼睛在燈下很亮，商敬臣覺口像被什麼撞了一下，又晃。
他很輕地笑了笑，緩緩手接過那只袖扣盒子。
“那我就收下了。”他說，“謝謝你，Judy。”
*
臺球賽的高落幕，人群漸次散去。
梁晏心四下尋找了一圈，始終沒見到周予白的影。最後上了樓，推開通往天臺的門。
澳島冬夜的風猛地灌進來，吹得眼睛一瞇，長發也被吹得揚起。
天臺四下無人，只有一道人影倚在圍欄邊，立在寒意與霓之間。
夜深藍，遠山如墨。山下燈火錯，酒店林立，宛如金織毯鋪展開來。而在這繁華中央，周予白獨自站著，像一滴未溶的墨，在紙面上固執地停留。
“你怎麼躲到這來了。”梁晏心走近，聲音在風中有些輕。
周予白轉過，見是，眼中并無波，只淡淡掃了一眼。他叼著一細煙，線抿一縷，興致缺缺的樣子。
“給我一。”梁晏心手。
他從袋里掏出一盒煙，彈出一士煙遞給。那是細支煙，混著些沉香條，火苗點上去時，香味溫和地化開。
周予白低頭點火，風大，他手掌護著火。梁晏心俯湊近，兩人距離極近，卻都神如常。
他們就這樣站著，靠在天臺一角，并肩煙。
後是熱鬧會場，前是遼闊夜。
“怎麼，不高興了？”梁晏心語氣輕緩，眸落在他微斂的睫上，“雖然沒贏，但皇冠還是到手了。我替晏茵謝謝你。”
晏茵是的妹妹，如今正在法國攻讀珠寶設計，那頂奢華皇冠是為贏的。若不是在電話那頭吵著要，梁晏心也不會專程請周予白出手，為了區區一個獎品陪人打這種局。
周予白沒什麼回應，只是輕輕吐出一口煙。
這時樓下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他們所在的是三樓天臺，而二樓的天臺連著主廳，因此面積更大。從上往下看去，是一群港城的年輕名媛端著香檳，在外面閑聊著。
們話題跳得飛快，從圣誕限量包聊到馬爾代夫的私人海灘，又談起最近的狀況，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梁晏心靠在欄桿邊，看著下面那群穿著背禮、笑容天真的小姑娘，緩緩吐出一口煙。
“真是羨慕這些小姑娘，活得像未落地咁，無憂無慮。”
語氣輕淡，卻有種掩不住的疲憊。
作為梁家的大小姐，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純粹的閑暇了。需要負責梁家的事業，甚至包括為家族合適的聯姻對象，讓梁家變得更加強大。
“晏心姐，這種話說多了，就真的顯老了。”
梁晏心失笑，側頭看了他一眼，“開始調侃我了？我還沒說你呢，今天是怎麼回事？”
周予白佯裝不知在說什麼，沒有回應。
恰好，樓下也開始聊起今天的八卦。
“今天周生帶來的人是誰啊？你見過沒？”
“沒有啊，圈里從沒見過這個人。而且看那件的design，不像是今季新款……”
“嗯嗯，不過那張臉倒是確實有幾分姿。”
“冇兩分姿，能讓周生帶出來？”
梁晏心調侃地瞥了周予白一眼：“呵，看來為周生的伴，都了港城的值標準了。那以後我能不能也當一次？”
“晏心姐恐怕不想當我的伴吧？”周予白挑眉，“你讓大哥怎麼想？”
“……”
想到譚，梁晏心眉心立刻收，沒再說話，只低頭了幾口煙，指尖煙灰悄然墜落。
樓下的議論還在繼續。
“不過那個人怎麼後來又搭上商生了啊？還是在周生的眼皮子底下，夠膽的！”
“夠膽點才能攀高枝來參加這種派對啊。在我看來，倒是幾醒目的，很識做。（很聰明，很識時務）”
“什麼意思？”
“你想想看，周生是什麼份？周家能讓他娶一個普通人？而商生不一樣，NewMoney，他選老婆沒準真能看中。你沒看到贏了獎品之後直接送給他？不就是示好？”
“哎喲，你這麼一說我懂了！果然是有手段的。”
梁晏心聽著聽著覺得不對勁，立刻轉頭看向周予白。只見他表面上神如常，但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予白，你別理這些小姑娘說三道四。我覺得剛才那位小姐不像這種人。你……”
話還沒說完，就見周予白忽然將手中的酒杯扔了下去。
“哐當”一聲，玻璃杯在樓下的地面上碎裂。那幾個名媛嚇得尖起來，立刻抬頭看向樓上。只見周予白慵懶地靠在天臺欄桿上，似笑非笑地俯視著們。
“抱歉，手了。”
聲音聽起來輕描淡寫的，毫沒有愧意。
那幾個名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立刻意識到剛才的話都被正主聽見了。們互相推搡著，但沒人敢開口對周予白說話。只有剛才分析孟逐“機”頭頭是道的生，小心且急促地說了句：“……沒關系，我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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