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這樣的環境最容易讓人放松下來,聊天說笑,但此刻的氣氛卻詭異得很。
孟逐和周予白坐在圓桌的兩端,中間隔著大半張桌子的距離,仿佛中間有一道無形的楚河漢界。兩人都專心致志地對付著自己面前的食,誰也不看誰,更別說開口說話了。
易唐坐在中間,左看看右瞧瞧,覺自己像個夾在兩軍陣營中的無辜路人。他試圖活躍一下氣氛:“這湯底味道真不錯,很鮮甜……”
“嗯。”周予白應了一聲。
“是好的。”孟逐也禮貌地附和了一句。
然後又是沉默。
易唐:......他還是閉比較好。
孟逐正要夾一片看起來煮得正好的牛,筷子剛過去,另一雙筷子也同時夾住了這片。
兩雙筷子相,似兩把劍于空中相。
周予白率先松開筷子,孟逐見狀也立刻松手,那片牛撲通一聲掉回鍋里,滾燙的湯飛濺,濺到他的手背。
“嘶——”
周予白倒吸一口涼氣。
“周生!”易唐嚇得趕起去拿冰巾。
孟逐也慌了,連忙了紙巾去。拽過他的手,一邊忙地干凈,一邊低聲急切:“燙到了嗎?給我看看……”
周予白的手被握在掌心,低著頭,專注地檢查著他的手背。從這個角度,他能看到的睫輕,眉眼間全是明明白白的擔心。
紙巾挲過,被熱湯燙過的地方確實在作痛,但此刻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那里。
“疼嗎?要不要去醫院?”孟逐抬起頭詢問,這才發現兩人的距離近得過分。
能看清他眼中的每一緒,能到他輕淺的呼吸。
周予白靜靜盯著,眸深沉。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了。火鍋的咕嘟聲變得遙遠,周圍的嘈雜也像被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
“巾來了!”
易唐的聲音突然從後響起,打破了這個微妙的時刻。
孟逐如夢初醒,立刻松開了周予白的手,迅速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易唐拿著巾走過來,里面包裹著冰塊:“周生,您先冰敷一下,應該不會起泡。”
周予白接過巾,目卻還停留在孟逐上。把紙巾得皺攥在手心,眼神落在桌面上,卻又忍不住悄悄覷他的手。
“沒事,只是濺到了一點。”周予白淡淡地說著,聲音比剛才溫和了許多,“不疼的。”
見他確實不像說假話,孟逐和易唐也算放下心。
短暫的小曲過後,幾人繼續吃著。只是和剛才的沉默相比,氣氛松弛了不。
“咚——”
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巨響,如同平地驚雷。孟逐嚇了一跳,子不由自主往周予白的方向靠了靠。
“什麼聲音?!”易唐立刻警覺,朝窗外去。
街邊圍著一群人,中間是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家,正守著一個黑乎乎的鐵罐。幾個小孩子捂著耳朵在旁邊蹦蹦跳跳,笑得格外開心。
“原來是苞米的。”易唐恍然大悟,“這種土法子久沒見了,沒想到祁鎮上還有人在做。”
孟逐也回過神,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小時候也喜歡吃這個的,就是那靜實在嚇人。”
周予白側目,目掠過方才下意識靠近的作,忽然放下筷子,徑直起出門。
“周生,你去哪?”易唐朝他背影喊。
他沒答,幾分鐘後便回來了,手里拎著兩袋熱騰騰的苞米。
易唐疑地接過:“您這是……”
周予白神自若地坐下,把袋子放到桌上:“沒什麼,只是買了剛才那個老人家的苞米,讓他早點收攤回去休息。畢竟……”
眸漫不經心地落在孟逐上。
“我們這桌有個膽小鬼,聽到那聲音會怕。”
孟逐立刻明白“膽小鬼”指的是自己,臉頰一熱,小聲嘟囔著:“……也沒有很害怕好不好。”
周予白瞥了一眼,角勾出極淡的弧度,沒拆穿。
*
回程的路上,周予白將那兩袋苞米塞給孟逐,“給你的。”
袋子還帶著溫熱的溫度,里面的苞米花白白胖胖的,散發著香甜。
孟逐:?
沒等明白什麼意思,就見他從地上的禮袋里出那個裝著香片的小盒子,隨手捻在指尖把玩。
“我要這個。”他說得理所當然。
“這是我買個商敬臣的。”
“我用那個換。”周予白朝懷里的苞米點了點下,“苞米多特別啊,商敬臣肯定沒吃過這麼地道的小吃。”
“……”
還未反駁,周予白已經把香片盒子塞進了自己口袋,笑得活像只狡黠得逞的狐貍。
“周生,不好了。”
忽然,易唐的聲音從駕駛座傳來,切斷了輕松的氛圍。
周予白的笑意斂去:“錢總那邊出事了?”
“嗯。那幾個土老板好像發現了,派了車隊堵路。工地口現在全被攔住,錢總的團隊進不去。”
周予白的臉沉下來,薄抿一條直線。
他看了孟逐一
眼,吩咐道:“你先送孟逐回去,然後我們去工地。”
“不,”孟逐打斷他,“錢總那邊肯定著急,別耽擱了。我們一起去。”
周予白深深地看了一眼,見孟逐眼神堅定,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好,那就去工地。”
*
車子駛到工地時,天已暗,遠遠就能聽見喧嚷聲。
口被紅白的塑料路障圍了鐵桶陣,七八輛車歪歪斜斜地停在道路兩邊,將原本就不寬的鄉間小路堵得嚴嚴實實。幾十個工人聚集在門口,將錢總團隊的車輛和工人死死攔在外面。
現場幾個大老爺們正扯著嗓子互相罵,話語鄙難聽,氣氛劍拔弩張。
錢總派來的領隊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阿鐘,額頭上全是汗。
“周先生,況很糟糕。”阿鐘一邊汗一邊匯報,“這些人把路都堵死了。他們也很聰明,手里雖然拿著木棒鐵管,但就是不手,只是圍堵。我們要是主起沖突,反而會被他們反咬一口。”
孟逐過車窗向四周看去,果然發現圍堵人群的邊緣站著幾個人,手里舉著手機,顯然在錄像。
“那怎麼辦?真讓他們堵著,機進不去,還怎麼工?”易唐急得直手,“項目已經拖不起了。”
易唐眉頭鎖,忍不住看向周予白。
周予白沉思片刻,冷靜命令道:“易唐,你立刻聯系沈嘉樹,讓他派人過來,他會知道該怎麼理。”
又轉向阿鐘:“你讓工人全部上車坐好待命,接下來我去涉。如果他們有松,你們直接開進去。”
“可他們看起來窮兇極惡,萬一真不管不顧手了……”
“他們手才好,”周予白冷笑,眼神危險,“正愁沒把柄抓他們呢。違規攔路,再加上主施暴,夠他們蹲幾年大牢了。”
說完,他推開車門下車。
周予白一出現,那群圍堵的工人立刻注意到了他。那張帶著混特征的俊面孔在一群糙的臉龐中格外顯眼,惹得眾人議論紛紛。
“就是那個港城來的?”“長得漂亮,還真敢親自來。”
孟逐過車窗看去,一眼就認出領頭的正是那晚的幾個土老板。
“周總手段厲害啊。背後挑撥我們兄弟,玩的什麼心理戰?以為小道消息一放,就能離間我們兄弟之間的?”為首的頭大漢上前一步,冷笑道。
“好一個兄弟深。”
周予白神淡然,雙手在口袋里。
“那怎麼之前一個個恨不得把對方踩在腳下,想要獨攬生意。現在發現都撈不到好了,倒是想起兄弟了?”
那幾位土老板一聽這話,臉扭曲。
“周予白,你別給臉不要臉!”那個頭土老板指著周圍的山頭,聲音提高了八度,“真以為在港城當大,我們祁鎮就得怵你?告訴你,在祁鎮,這規矩是我們定的!”
“對!要麼加錢,要麼滾蛋!敢工,我們兄弟幾十號人都不會讓你過!”
對峙間,工地上的工人們也起來,錢總的人忍不住想往前。
“威脅我?”
周予白突然冷笑一聲,聲音也轉得更加低沉危險:“真以為這里沒人管了?周氏在地投資這麼多年,各界政要關系盤錯節。你們以為我沒做過調研,就敢把錢砸到這里來?”
他向前近一步,氣場瞬間變得凌厲:“現在你們還能蹦跶,只是因為還沒人騰出手管你們。但如果你們的保護傘換了人呢?”
這句話如同重錘砸下,幾個土老板面面相覷,眼中閃過明顯的慌。
頭大漢咽了口唾沫,強撐著拍了拍邊兩人的胳膊:“別,別聽他胡扯!他要真那麼神通廣大,怎麼還會被銀行卡死?工期完不,貸款斷供,他自己就要破產!我看啊,他這是急眼了,想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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