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腳才和周予白說擔心上級會有所作，沒想到這麼快就一語讖。
但并沒有在王超面前流出任何異樣,莞爾一笑道：“當然沒忘。來吧,我們一起上去。”
電梯緩緩上升，孟逐在心中快速整理思路。
Andrew他們想要做什麼已經很明顯了——架空,讓變一個名義上的RM，但實際決策甚至客戶接全都與無關。
這樣一來,就算賬戶依然掛在名下,也只是個傀儡而已。
叮——
電梯停在47樓，梯門緩緩拉開，孟逐正要邁步出去,就與一位悉臉孔撞個正著。
Andrew也是一怔。
怎麼會是？
他眼中閃過一慌，第一反應就是立刻把孟逐支開，不然被撞見，他們私下約了周氏的人，難保不會鬧出什麼岔子。
上周董事會的景還歷歷在目，這姑娘看似文靜，實則鋒利，連董事的話也敢嗆回去，相當棘手。
“Judy，你怎麼上來這層？有約客戶？”他搶先開口，試圖控制局面。
誰知孟逐嫣然一笑，側讓出背後的影：“當然。這不是要和周氏開會嘛，我去樓下接王特助上來。”
Andrew這才注意到後的人。他此前沒有見過王超，因此不知道後跟著的正是周氏代表。這才明白早已知曉他們私下里做的事。
但畢竟不好在客戶面前直接鬧起來，他下心中思緒，朝王超頷首：“王特助您好，請這邊走。”
王超也略微頷首：“好，謝謝。”
三人一同往會議室走。果不其然，這次會議室，訂的又是章斐最用的HK室。
章斐與幾位IC早已等候在里面，見到王超進來，剛準備打招呼便看見他後跟著的孟逐，臉當即沉了下去。他們齊齊看向Andrew，後者只能無奈搖頭。
家丑不能外揚，鬥不于外人前，章斐深知這個道理，只能忍下。
會議很快開始。
孟逐和王超同坐一側，而章斐及Andrew坐在另一側做匯報。那種覺很諷刺。一個部人員竟被他們防得這樣嚴。無論是匯報容，還是發來的講義對而言都是第一次見。
干脆放下心緒，好整以暇地等著看他們究竟要匯報什麼。
隨著匯報的進行，王超翻看講義的速度越來越快，眉頭也漸漸擰起。到Andrew講完時，他的耐已到極限。
“請問，FS是不是調整了投資范圍？”王超放下手中資料，語氣不善，“這次匯報的策略和資金規模，和上次的投案書不大一樣。”
所謂“不大一樣”，只是客氣。實際上金額差了百倍。
上次討論的是幾個億金的投資組合，現在卻變了上千億的家族辦公室投資策略。
Andrew手心冒汗，了手，出個笑容：“之前RM沒有講清楚，所以我們原先的方案是據周生在FS現有資金來進行規劃的。現在才知道這份提案是為了競爭周氏家族辦公室的委托管理權，那我們FS自然也想爭取一下。我們說起來FS也算是有200多年歷史的老行了……”
“這樣突然的大調整，”王超不等他說完，直接打斷，“會讓我很為難。”
他原以為這次只是對原先方向的細化，沒想到FS擅自大改，把之前的規劃全盤推翻。這樣的大改，已經嚴重影響到他們的整布局。
不僅FS的人，甚至連孟逐恐怕都不知道，周予白給每個接的投資經理都分配了不同資產級別的任務，目的就是從中進行最優組合。而FS竟然想獅子大開口吞下全部，完全沒有按他規劃的路線走……
短短幾秒，會議桌這一側的氣氛已然繃。
王超看向孟逐：“您有把這件事告訴周生嗎？”
孟逐直截了當：“還沒有。之前我們部確實在兩個大方向間討論過，但那時只是概念的想法，沒有型的框架。貿然拿去打擾他，反而會砸FS的招牌，所以我還沒有匯報。”
見王超面難，立刻補充：“王特助您放心。FS會準備兩套方案，一套按原計劃走，一套是剛才Andrew提出的整框架。到時AB兩個方案，由周生和團隊來決定。不會讓您為難。”
這才像是一個值得信賴的銀行家該說的話。
王超的眉頭這才緩緩松開：“那就好，下次如果有這種重大變更，最好提前通一下。”
“那是自然。”孟逐頷首。
會議結束後，孟逐送王超到車庫，臨走前王超忽然住：“周生回港的航班在後天。”
見孟逐的臉上沒有任何意外，他心里大概猜到這次去祁鎮大概發生了什麼，讓這兩人的關系變得不一樣了。
“那我先走了，”王超桀然一笑，“下次再見。”
“再見。”孟逐也回以笑容。
孟逐剛回到辦公室，就看見Andrew已經等在電梯口，氣勢洶洶。
Andrew氣急了。這小姑娘沒和他們商量，就擅自承諾準備兩套方案的事。準備一個方案就夠他們累死累活，這是兩一就能答應的事嗎？！
“這事是你答應的，要準備你準備。”他沒好氣地直接開口指責，“我們團隊可沒有那個閑功夫。”
孟逐早料到如此，神淡淡：“放心，我沒指過你們。原方案我會自己來做，最後給客戶定奪。”
Andrew沒想到竟然毫不畏懼，隨即冷笑：“好啊，那我拭目以待。別到時候丟了臉，還拖累我們。”
他轉要走，卻被孟逐喊住。
“我想知道，什麼時候開始，IC可以跳過客戶經理直接聯系客戶了？”
Andrew腳步一頓，不敢置信地回頭：“你是在質問我？”
“我只是想確認一下公司的流程。”孟逐依然很平靜，“還是說，規矩對某些人不適用？”
“你別忘了，”Andrew的聲音得很低，“這個戶一開始就是章斐掛靠在你上的。別真把自己當回事。”
孟逐毫不畏懼地直視著他的眼睛，脆聲道：“不論這戶是不是章斐給我的，但現在這個戶就在我的管理之下。按照公司規定，一切重大決策和客戶聯絡都必須經由RM。”
停頓了一下，語氣冷：“不然，你可以讓周氏親自寫信要求換掉我。”
Andrew氣得臉發青：“我會把今天的話原封不告訴章董！”
孟逐只是抬了抬手，做了個“請便”的作。
Andrew甩手就走。
見Andrew走遠，孟逐這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才第一天回來，辦公室里的風向就變得如此大，暗洶涌。自己一改往日的文靜，理智地回懟各路挑釁，表面上不落下風，可到底不過二十幾歲，在職場上真刀真槍也才混了兩年。連著應付下來，肩膀像了石頭，連呼吸都著疲憊。
忽然想起，前幾天還向周予白大言不慚，說要給生活一拳。
結果呢？
的一拳還沒打出去，反倒先被現實得不過氣。
【孟逐】：在嗎？[小貓哭哭.gif]
本來只是想發泄一下緒，沒指他立刻回。
消息剛發出去，正準備把今天的事慢慢打字寫出來，一個電話卻直接跳了進來。
是周予白。
“你不忙了？”接起，聲音還帶點鼻音。
“打字太麻煩，不如電話快。”他笑意懶懶，卻問得直白：“誰欺負你了？”
那句問話，讓眼眶險些發熱。
深吸一口氣，把今天的遭遇說了出來。
聽完，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冷笑：“我本來就沒指FS能拿出什麼好對策。需要的，不過是一個名字，把標書遞上去就夠了。”
孟逐怔了怔：“什麼意思？”
周予白沉默片刻。
真正的答案他沒有說出口。其實那份最終要提上去的提案，他早就另有人選。FS這邊不過是個掩人耳目的幌子，他其實并不是真的對他們的提案有多看重。
但即便如此，FS這番擅作主張，依舊令他不悅。
他與譚、沈嘉樹籌謀此事已久，解釋起來太復雜，甚至有可能傷害了孟逐。
他抿了抿，換了話題：“所以，你現在是在擔心方案做不出來？之前夸海口時候的膽子哪兒去了？”
“……”
“你啊，生起氣向來犟得很，還喜歡撐。”
孟逐撅起。
自然知道自己的這個缺點，正想讓他別再數落自己了，忽然又聽見他說：“不過我很高興，你現在開始會找我求助了。小倔驢。”
“……”
孟逐臉頰猛地發熱，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在看，不然怎麼知道的表。強自裝作不在意：“誰倔了啊……”
那頭安靜了一會兒。以為他走神了，試探著喊：“周予白？”
“我在看航班信息，看看今晚能不能趕回來。”
“唉，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沒那個意思，但我有這個意思。”他笑聲慵懶，帶點繞口令似的輕佻，“別擔心，真正要我親自理的事已經差不多了，剩下的會給易唐盯著。更何況，朋友生氣，那可是頭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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