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喜歡無意義的閑聊,尤其是涉及私人生活的部分。”
孟逐的話直截了當地拂了他的面子,但周淮左倒是沒生氣,反倒生了幾分興味:“那換個話題,你覺得正燁如何?”
孟逐略微沉默,似乎在組織語言:“大公子行事大膽,執行力很強。說好聽點,給他的任務,他會不惜代價完。說難聽點……”頓了一下,“狂妄自大。”
“夾雜個人緒了?”
“實話實說而已。”孟逐迎上他的目,毫不退,“周正燁主導的項目,確實都是大手筆、大項目,聽起來很有氣魄。但從純粹的財務角度來看,ROI表現都不算理想。而且他不重視細節,之前幾個項目後續都有質量問題,工期也延誤。”
“那你覺得,如果周氏到他手里,會不會有問題?”
孟逐搖了搖頭:“這個問題太宏觀,我無法給出準確判斷。但從目前的策略來看,他選擇北上圈地的大方向沒有問題。地的需求持續擴大,雖然ROI不高,但項目量大,利潤還是可觀。”
停頓了一下,補充道:“如果能配備合適的質量管控團隊,完善細節執行,結果可能會更好。”
的分析毫沒有因為和周予白的關系而故意抹黑周正燁。
周淮左聽得饒有興致,眼中閃過一贊賞。
不過他很快收回神,冷聲道:“不過,你剛才的所有分析,都是建立在一個前提之下的。”
“什麼前提?”
“房地產泡沫不會破滅的前提。”周淮左的眼神變得銳利如刀,直直盯著,“如果這個前提不立呢?”
孟逐愣了一下。地房產泡沫確實是個爭議話題,但這麼多年來,房價一直在攀升,早已為最保值的投資產品。一直認為這個假設是合理的……
但是,周淮左為什麼要提這個問題?
的神陡然嚴肅起來,大腦飛速運轉。想起最近新聞里周正燁意氣風發的宣言,想起年初他高價從世鑫手里搶到的幾燕北地王項目。如果房地產泡沫真的崩盤……
那將是毀滅的打擊。
周淮左靜靜看著臉上表的變幻,知道已經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這個人確實聰明,能夠迅速抓住問題的本質。
如果不是因為和周予白的關系,他倒是欣賞這個孩的——聰明、客觀、有原則。
只可惜,永遠不可能為周氏的主人。
就在這時,周淮左忽然到口一陣劇烈的絞痛,如同被利刃刺穿。他下意識地護住心口,臉瞬間變得蒼白,額頭滲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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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今天眼睛有點發炎,先寫到這里,我白天看看能不能再寫出二更[眼鏡]
第59章 雪
港城不下雪
孟逐一開始還沒有注意到,直到聽見一聲悶響,才發現周淮左從藤椅上摔落,整個人蜷在地,臉青白,額頭冷汗涔涔。
“董事長,你還好嗎?”
趕蹲下扶住他,讓他平躺在地面上。依稀記得急救常識里,這個姿勢能夠避免氣道,保持呼吸暢通。
時值午後,周宅里大部分傭人都在東翼用餐。周淮左向來不喜歡被人打擾,因此偌大的庭院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四周靜得只能聽見梧桐葉片的輕擺聲。
孟逐掏出手機撥打急救電話,就在這時,聽見周淮左發出微弱的氣聲。
立刻俯下聲去聽。
“你……你也可以考慮不救我。”周淮左明明已經難得快失去意識,眼睛卻依舊銳利。疼痛令他的五變得扭曲,聲音也不連貫。“我如果死了……就沒有人會阻止你和予白了……”
“這個時候你還有心試探?”
孟逐不理他的胡說八道,立刻撥打了急救電話。
救護車很快來了,孟逐跟著上了車。直到推進手室前,周淮左深深地看了一眼。
那里面的意味是什麼,沒有細想。
*
整臺手進行了三個多小時。孟逐坐在VIP病房里等待周淮左的麻醉蘇醒,張和疲憊讓昏昏沉沉,不知不覺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聽見有人在低聲談。
“周先生,癌細胞擴散的速度比我們預期的要快。之前的化療效果并不理想,現在已經轉移到了多個。”
“還能撐多久?”
“……最多半年吧。”
孟逐睜開眼睛,發現周淮左和醫生的目正落在上。
“抱歉,我沒想聽。”坐起解釋,“是你們自己說的。”
醫生無語地看了一眼,朝周淮左報告:“周先生您注意休息,我就先走了。”
在他走到門口時,周淮左忽然提了一句:“記住,不要和任何人提我的病。”
“當然,醫患私是我們的基本職業守。”
醫生走後,病房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周淮左靠在病床上,臉依然蒼白,但那雙眼睛卻依然銳利。
“都聽到了?”
“嗯。”孟逐坦然地點頭,沒有試圖狡辯或者假裝不知道。
“是什麼時候的事?”追問了一句,“我是指癌癥。”
周淮左倒是罕見地坦誠,“去年,外界傳我突發心臟病的時候。”
孟逐想起那個新聞,也就是那時候傳出來周氏要立家辦和進行公司架構重組,原來一切的原因是這個。
“還有其他人知道嗎?”問。
“當然沒有,不然周氏可就套了。”周淮左盯著,帶著明顯的警告,“我希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孟逐當然明白。如果這個消息泄出去,不僅是周氏,整個港城的商界都會地震。
點了點頭:“我不會說出去的。”
周淮左這才滿意。
“怎麼樣,我這個手你和予白之間的人要死了,是不是很高興?”他話鋒一轉。
“那倒未必。”語氣不咸不淡,“您聽過一句話沒?‘好人不長命,禍害千年。’”
頓了頓,目淡漠,“說不定您還能活到一百歲。”
這小姑娘,吉祥話和罵人的話一起說。
周淮左氣笑了。
被他這麼一問,孟逐想起之前在涼亭里,他氣若游時的話,皺眉問他:“我倒是好奇,連自己的死,你都要利用來試探人,還真是……”
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語來形容自己的。
“夠奇葩的。”最終選擇了一個相對溫和的表達。
周淮左不惱,反倒笑得愈發愉快:“那當然,這麼難得的時刻,最能測試人。生死關頭,人會出最真實的一面。”
“那您看出了什麼?”
他的笑慢慢褪去,只剩一片沉靜。
“你太心了,不了大事。”
孟逐哼了一聲,懶得爭。
兩人陷短暫的沉默。病房里只有心電儀緩慢而規律的滴聲,和走廊遠偶爾傳來的腳步聲。
良久,周淮左忽然輕聲道:“不過……”
那聲音輕得像羽掠過水面。
“在這個時代,能遇到一個真正心的人,或許也不是什麼壞事。”
這大概是他人生中最接近“謝”的一句話了。
對于周淮左這種人而言,世間萬事皆可易,恩二字太奢侈。
但孟逐聽懂了他話里的意思。
默不作聲地收下了他的激。
*
探視時間結束,孟逐剛一踏出ICU的玻璃門,就被守在門口的林月蘭和周正燁截住了去路。
林月蘭幾乎是撲上來抓住孟逐的手腕:“老爺究竟是什麼況,你給我說清楚!”
的指甲修得很長,過布料都能覺到那種尖銳的疼痛,令想起那日周正燁的手。
母親和兒子一個樣。
“抱歉,董事長的命令,無可奉告。”孟逐面無表地掙,轉就要離開。
“站住!”
林月蘭頤指氣使,眼看就要發難,被周正燁攔住。
“媽,你先回去,我來解決。”
他轉向孟逐,臉上掛著那個悉的完笑容:“孟小姐,借一步說話。”
手腕上殘留的疼痛提醒著孟逐這對母子的可怕,擔心周正燁會再次失控,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只好點頭同意。
他們走到醫院走廊的拐角,這里相對僻靜,高大的綠植能夠遮擋其他人的視線。
“我就問一個問題,”周正燁開門見山,聲音得很低,“我爸的囑立好沒?”
孟逐一愣。
原本以為周正燁會像任何一個正常兒子一樣,先詢問父親的病、手況、恢復進度……可他問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囑?
父親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在他眼里,竟然完全不重要。重要的只是那份能決定他未來地位的囑。
這種冷的態度讓孟逐到一陣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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