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喜歡了!不喜歡了!”
李晚晴魂飛魄散,雙手胡地在空中揮舞,仿佛這樣就能推開那死亡的凝視。
手腳并用地爬到溫阮腳邊,涕淚橫流。
“溫阮!溫小姐!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應該覬覦你男朋友!我不應該耍你!是我鬼迷心竅!是我卑鄙!”
仰著頭,臉上致的妝容早已花一團,苦苦哀求:
“我好不容易才坐上教授的職位,我求求你,跟裴先生說說,不要讓我走!我不能失去這個職位!求求你了……”
裴硯修垂眸,看著溫阮微微蹙起的眉頭,手腕一轉,收回了槍。
他的阮阮,心太。
見不得太臟的東西。
但這不代表,事就會這麼算了。
溫阮看著匍匐在腳下的李晚晴,心里沒有多快意。
只余一片淡淡的可悲。
輕輕開口,聲音在寂靜的客廳里顯得異常清晰和平靜:“李教授,你弄錯了一件事。”
李晚晴茫然而恐懼地抬起頭。
溫阮的目清亮,仿佛能看進混的靈魂深:“你的價值,從來不應該建立在得到誰的認可,或者攀附上誰。”
頓了頓,語氣篤定,“而是你的畫,你自己本。”
這句話像一記無聲的驚雷,在李晚晴一片荒蕪的心炸響。
一直以來的信念、嫉妒和掙扎,在這一刻顯得如此可笑和不堪一擊。
癱坐在那里,連哭都忘了。
只是失神地著地面。
裴硯修垂眸,看著懷里人兒沉靜的側臉。
他的阮阮,總是這樣,在了委屈後,還能保有這份近乎純粹的澄澈。
他抬眸,目再次落回李晚晴上時,已不帶任何緒,只剩下最終的裁決:
“這件事,校方自有公斷。至于你的職位保不保,自己去看看學院的置公告。”
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徹底斷絕了李晚晴最後一幻想。
裴硯修沒有親手碾死。
但他走了所有的依仗,將未來的命運,還給了一度玩弄于掌的“規則”本。
李晚晴像是被走了所有力氣。
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最終還是由面無表的李特助請了出去。
喧囂散盡。
裴硯修打橫抱起溫阮,走向臥室。
他將輕地放進的床褥,像安置一件易碎的珍寶。
窗外已是夜深沉。
城市的霓虹過玻璃,在他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靜謐的影。
鼻尖一酸。
像只終于回到安全巢、得以袒脆弱的小,嗚咽著將臉深深埋進他膛。
“嗚......”
手臂環住他瘦的腰,貪婪地汲取著他上令人心安的溫度和氣息。
裴硯修任由抱著。
大掌一遍遍地過單薄的脊背。
像是在安驚魂未定的緒,又像是在一遍遍確認——是真實的,是溫熱的,是完好無損地在他懷里。
“很害怕?”
他低聲問,下頜輕輕蹭著的發頂。
溫阮在他懷里用力點頭,發蹭得他頸間微。
仰起臉,眼眶還紅著,“是真的很嚇人!”
裴硯修的心尖像是被最的羽拂過,又酸又脹。
他低頭,吻了吻潤的眼角。
“你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很多華麗的吊燈,堆積如山的籌碼,但…影里藏著很多槍。”
努力維持著聲線的平穩,“我還看到,他們發現了你,你的份似乎敗了,很多很多人在追你。”
裴硯修的心沉了下去。
他直起,下頜線繃得極:“下周。黃金鄉度假村。”
他的大腦已經開始部署,如何將風險降至最低,如何確保的絕對安全。
溫阮卻突然拉住了他的袖子。
力氣不大,但那決絕的姿態,讓他無法忽視。
“我也要去。我下周沒有課,而且,經過這次綁架,我有了一個新的作畫靈!我可以在一周完工!”
抬起頭,那雙小鹿般的眼睛里,此刻沒有毫怯懦。
只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和執拗。
看著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帶上我。我說不定是破局的關鍵。”
“你想都別想!”
他幾乎是低吼出來,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厲,“那不是你該去的地方!你想讓我在那種地方分心照顧你嗎?”
恐懼讓他口不擇言。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就後悔了。
因為他清楚地看到,溫阮先是怔住,隨即那雙清澈的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層破碎的水。
沒有出聲。
咬著下,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接一顆,無聲地滾落。
這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讓他心慌意。
“正因為它危險,我才更要在你邊!”
溫阮難得地執拗起來,抓著他袖子的手更了,“你說過的,任何事都不會瞞著我。我不想再只能被地等待!”
“我沒有想瞞你。我只是還沒想好該怎麼告訴你。”
他語氣瞬間了下來,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慌,手想去的眼淚。
溫阮猛地偏頭躲開他的手,帶著哭腔的聲音委屈得不行:“你兇我!?”
“我沒有......”
他辯解的聲音在更多的眼淚面前顯得蒼白無力。
“你就有!”
抬起淚眼朦朧的臉,控訴道,“你還說我是累贅,說我會讓你分心!”
“我......”
裴硯修語塞。
那句沒過腦子的話此刻了回旋鏢,扎得他百口莫辯。
噎著,繼續放出狠話:
“要是、要是你不讓我去,我就天天哭,從早哭到晚,飯也不吃,覺也不睡,我要把我的眼睛哭瞎!我看你以後還怎麼讓我看東西!”
這話稚得近乎耍賴,卻準地中了裴硯修的死。
溫阮看著他罕見的無措,心里那點小委屈瞬間放大。
“嗚...你變了!你真的變了!”
溫阮的哭聲更委屈了,小手攥拳頭捶在他口。
“以前你都不會這樣兇我的!現在得到了就不珍惜了是不是?”
他看著哭得通紅的眼睛和鼻尖,心揪一團。
恨不得回到幾秒前捂住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