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阮深吸一口氣，剛想開口，一道影自側籠罩下來。
是裴硯修。
剛才還竊竊私語的人群瞬間噤聲。
連空氣都仿佛被凍住。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裴硯修的手臂環過溫阮的腰側。
溫熱寬厚的手掌穩穩托住的後腰。
他側臉近耳畔，薄幾乎要到敏的耳廓：“寶寶，別怕。”
“把你的想法，說出來。”
“讓這只聒噪的麻雀，閉上他的。”
查爾斯：“......”
這近乎寵溺的維護和毫不掩飾的輕蔑，讓查爾斯臉瞬間漲豬肝。
溫阮著他掌心傳來的灼熱溫度，心中最後一波瀾也徹底平復。
再一次深吸一口氣。
再次抬起頭時，那雙漉漉的小鹿眼里已褪去了所有不安。
沒有看面紅耳赤的查爾斯。
而是緩緩將目轉向自己的畫作《圓》。
畫面上，只有一個用極細的黑線條勾勒出的完的圓。
圓的外部，點綴著金錢的符號、學院的徽章、珠寶的閃、派對的氣球……
然而，圓的部，卻是一片無邊無際、空的純白。
“查爾斯，你說它簡單，沒錯。但你知道我們學院曾有個學姐被綁架遇害嗎？”
提到這個悲劇，周圍瞬間響起一片抑的吸氣聲。
溫阮聲音里開始帶上不易察覺的鼻音：“我也是前陣子被綁架了，才真正會到當時的絕。”
指尖輕點圓的外部。
那里是絢爛的彩，金錢的符號，學院的徽章。
“擁有令人羨慕的一切——家世、朋友、才華，就像這圓環外所有華麗的環。”
的指尖緩緩移向圓圈部。
最終落在了圓圈部那片無邊無際的、空的純白之上。
“可當生命被強行畫上句號，這些環里面，還剩下什麼？”
“一片空白。是再也無法被填滿的、生命的虛無。”
的聲音帶著極致的染力。
讓聽眾仿佛也被拉了那種與死亡對視的虛無中。
話音落下，整個教室陷了更深的寂靜。
不再是看熱鬧的安靜。
而是一種被藝直指人心後，引發的集反思與震撼。
裴硯修攬在腰間的手臂驟然收。
他起眼皮，目如淬了寒冰的利刃。
猛地看向臉發白的查爾斯，語氣冷得能將人凍僵：“現在，聽懂了麼？”
裴硯修立刻低下頭，指腹無比輕地拭去臉上的淚痕。
剛才面對外人時的所有冰冷瞬間消融，只剩下滿腔心疼和縱容，聲音溫得能滴出水來：“寶寶別哭，好不好？”
他旁若無人地低聲哄著：“看他做什麼，看我。”
所有看八卦的同學都瞪大眼睛，簡直移不開步子。
沒想到這個外表那麼冷的男人，會在哄的時候，輕聲細語。
甚至當著眾人的面寶寶。
男人高大拔的軀微微躬著，幾乎將小的孩完全籠罩在自己投下的影子里。
那近30厘米的驚人高差，讓他擁抱的姿態充滿了極致的保護。
仿佛雄鷹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羽翼庇護著掌心的珍寶。
“不哭了不哭了。”
他低聲哄著。
那冷的側臉線條在看向時，化得不可思議。
溫阮把發燙的小臉埋在他堅的膛前，悶悶地“嗯”了一聲。
小手無意識地攥了他前的襯衫。
裴硯修也任由抓著，甚至配合地俯低了些子，好讓靠得更舒服。
他了的後腦，語氣里帶著不容置喙的縱容，“我的阮阮是最厲害的。”
查爾斯在他那冰火兩重天的目下渾一。
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裴硯修看向面如死灰的查爾斯，語氣冷得能凍結空氣：“回去告訴你後面的人，想玩，我奉陪。”
他頓了頓，每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釘子：“但再敢把主意打到頭上，我會讓他的世界，變得比這幅畫里面......更空。”
查爾斯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逃離了教室。
溫阮愣住了。
查爾斯背後還有人？
狐疑。
正想問裴硯修是怎麼回事——
“啪、啪啪…”
一陣突兀的掌聲，從教室門口傳來。
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
只見李晚晴不知何時站在門口。
在所有人驚愕的注視下，一步步走向溫阮。
李晚晴深吸一口氣。
仿佛用盡了畢生的勇氣。
在眾目睽睽之下，朝著溫阮深深地鞠了一躬。
“對不起。”
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回在寂靜的教室里：“為我之前所有稚、卑劣的行為，向你道歉。”
“我一直以為，藝是技巧的比拼，是資源的競賽。”
“直到剛才，我站在門口，聽到你說的那番話……”
目轉向那幅《圓》，眼中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我才明白，我錯了，錯得離譜。”
“溫阮，你擁有的是我可能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藝的靈魂，和一顆真正純粹的心。”
溫阮愣了愣。
“李教授，你......”
“不，我已經不是教授了。”
本來是抱著最後一僥幸，想來懇求雷諾教授為向校方說。
卻不想，撞見了這樣一幕。
李晚晴看著溫阮，眼神里之前的傲慢與尖刻然無存。
只剩下一種純粹的、對藝和對手的敬意。
“你才是那個真正看得見藝的人。”
“對不起，我不配做你的老師。我不會再留在F國了，我打算去環球旅行，找回自己對藝的本心。”
溫阮微微頷首。
“那祝福你。”
李晚晴最終轉。
在一片死寂和無數復雜的目中直了背脊，踉蹌卻決絕地離開了。
-
加長轎車，空氣仿佛還殘留著方才的驚心魄。
溫阮幾乎是力地撲進裴硯修懷里。
小臉埋在他昂貴的西裝面料里，聲音悶悶的：
“腦瓜子嗡嗡的！一會兒是查爾斯，一會兒是李晚晴……信息量太大了。”
能到他腔傳來的平穩心跳，錨一般定住了有些後怕的緒。
裴硯修長指穿過的發，像給驚的寵順。
舒服得眼睛都瞇起來了。
頭頂傳來裴硯修冷靜到近乎冷酷的聲音：
“李特助，剛才出去的那個男生，查爾斯。讓他順利地把消息帶回去。再在他上放個小禮，我要知道他背後的人是誰。”
溫阮一個激靈。
“他有問題？是那個奧丁的人？我們被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