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像沉船般緩緩浮出黑暗的海面。
溫阮費力地睜開眼。
視線花了片刻才聚焦。
好累.....
怎麼覺渾沒有力氣?
整個人仿佛沒有意識,大腦空白。
下意識想抬手一暈乎乎的額角。
卻聽到一聲清脆的 “咔噠” 輕響。
手腕傳來冰涼的錮。
溫阮猛地清醒,迅速眨掉眼中的霧氣。
低頭一看,一副致卻冰冷的手銬,將的一只手與雕花床柱鎖在了一起。
!!!
環顧四周。
眼前的臥室,奢華、陌生。
溫阮徹底懵了。
什麼況?
大腦宕機三秒後,一個荒謬又合理的念頭竄了出來。
不笑出聲。
哈哈哈哈!
天助也!
難道這就功潛沈清言的賊窩了?!
得來全不費工夫!
一小得意爬上心頭。
眼底閃爍起“計劃通”的狡黠芒,連手腕上的錮都仿佛了榮譽勛章。
肚子卻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地“咕嚕”一聲發出抗議。
溫阮笑容瞬間凝固。
等會兒…...
不太對啊???
最後的記憶,明明是裴硯修那張溫得能溺死人的臉,和他親手遞過來的那杯香甜茶!
記得自己只喝了幾口,然後好像暈碳犯困了。
思緒在這里猛地卡住,像一個急剎車。
一個更荒謬的念頭浮起:難道,是裴硯修用了什麼匪夷所思的方法,把神不知鬼不覺地渡到敵人部了?
不過他那麼神通廣大,好像......也很合理?
而且這個臥室的調,暗、華麗,似乎也和預知夢里那個模糊的場景對上了。
那如果等下沈清言真的來了,該說什麼?
做什麼表?
裴硯修有沒有給留下什麼暗號或者指示?
原本驚喜的心被巨大的茫然取代。
突然想起,李特助曾經咬牙切齒地匯報:
“那個沈清言,簡直變態到極點!我查到,他之前就把人囚起來,當他的專屬人模特,他整天就在那畫畫畫!簡直神經病!”
在死一般寂靜的環境里,只有心臟 “嘭、嘭、嘭” 跳的聲音,響得自己都害怕。
好安靜......
一個人都沒有......
巨大的孤獨和未知的恐懼像冰冷的海水,慢慢淹過腳踝,爬上脊背。
嘗試著開口,嗓子干啞得厲害,像被砂紙磨過:“有…有人嗎?”
微弱的聲音在空曠奢華的房間里迅速消散,得不到任何回應。
寂靜重新吞噬了。
突然覺得有點委屈。
自己到底是怎麼到這個鬼地方的?
裴硯修呢?
是他把自己送來的嗎?
那為什麼……為什麼連一聲招呼都不打?
就這樣把一個人扔在這個又大又可怕的陌生地方?
讓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恐懼混合著被拋棄的委屈,讓鼻尖發酸,帶著哭腔低低罵了一聲:“裴硯修……你個大壞蛋!”
時間在寂靜中煎熬地流逝,每一秒都被拉得無比漫長。
就在的神經快要被恐懼扯斷時,門鎖突然輕響,房門被從容推開。
溫阮的心臟瞬間跳到嗓子眼,全的仿佛都凝固了,恐懼在那一刻達到頂峰!
逆中,一個頎長拔的影端著餐盤,步履從容地走了進來。
“阮阮,你醒了?”
他的聲音帶著一悉的溫,卻又有點不同,“怎麼不我?”
他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像是無奈。
“是沒有看到床頭的呼喚鈴嗎?
他冠楚楚,神自若,仿佛只是來進行一次尋常的晨間問候。
溫阮瞳孔瞬間放大。
口而出,聲音里充滿了極致的荒謬與難以置信:“怎麼是你???”
怎麼是裴硯修!?
他沒有立刻回答。
慢條斯理地將致的早餐放在床頭柜上。
瓷盤與桌面接,發出清脆的一響。
他垂眸,目落在纖細的手腕上。
白皙的上,留下了一道極淡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紅痕。
剎那間,裴硯修的眼神變了。
仿佛那不是一道微不足道的紅痕,而是一道鮮淋漓的傷口。
他周溫和的氣息瞬間收斂,一種如臨大敵的冷峻取代了方才的從容。
“寶寶,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沒有思慮周全。”
他的聲音陡然低沉沙啞,帶著不容置疑的張。
溫阮神狐疑。
他怎麼莫名其妙道歉?
還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裴硯修繼續開口:“寶寶,手疼嗎?”
他小心翼翼地托起的手腕,作輕得像是在一件稀世易碎的琉璃。
甚至極其謹慎地避開了那紅痕,仿佛怕加重的“傷勢”。
裴硯修眉頭鎖,深邃的眼底翻涌著清晰可見的心疼與自責。
“是我疏忽了。”
他沉聲說,語氣里帶著一種近乎沉重的懊悔,“這東西……不該傷到你分毫。”
啊?
什麼傷啊?
溫阮茫然地眨了眨眼,順著他凝重無比的視線看向自己的手腕。
就、就這?
甚至需要非常努力地去,才能約記起剛才似乎是有一點點被蹭到的覺。
但這點覺微乎其微。
如果不是他此刻這般鄭重其事地提起,本不會注意到,甚至可能下一秒就忘了。
剛想開口說“我沒事,不疼啊”,他卻已經站起。
“寶寶,等我一下。”
他沒給說話的機會,轉便快步離開了房間。
背影竟著一罕見的繃和急切。
沒過多久,裴硯修去而復返。
他手里拿著的東西讓溫阮微微睜大了眼睛。
依舊是一副金屬手銬。
但圈卻被細膩的白絨仔細地包裹纏繞,外面還妥帖地墊著一層更的淺灰墊。
看起來……
竟然有點可?
他單膝跪在床邊,抓住的兩只手腕。
作迅速卻輕地解開了那副讓手腕泛紅的冰冷原裝手銬。
接著隨手一丟,仿佛那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兇。
“寶寶,你在干嘛?”溫阮愣住了。
裴硯修沒有回答。
萬分小心地將那副豪華舒適版手銬,重新扣在了的手腕上。
的絨立刻合皮,帶來溫暖舒適的。
他抬起頭,鎖的眉頭終于舒展許。
眼底的心疼還未完全褪去,語氣卻帶著一種完重大使命後的鄭重:
“這樣,就不會再硌到我的寶貝了。”
溫阮:“……”
“不是,你怎麼在這啊?”
“不然呢,寶寶?”他溫又理所當然地反問。
目深邃如古井,牢牢鎖住驚惶的眼眸。
裴硯修的語氣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占有:“你還想在誰的床上,醒來?”
他這句話,像一針,準地刺破了所有強裝鎮定的氣球。
委屈、後怕瞬間沖垮了堤壩。
溫阮鼻尖一酸,眼眶迅速泛紅。